第131章 眼睛瞎了

    阿莲吓得叫一声，差点跳起来。

    回头看向那人，竟是闭着眼睛，还没醒过来，嘴里嘟囔着，“不要走……”

    阿莲心中生出几分怜悯，想来他也是可怜人，他发着高烧，换了干净衣服，也浑身发烫，阿莲到镇上找了大夫。

    大夫说他郁结于心，大抵是不想活，又没死成，阿莲也犯疑，也不知是什么了不得的事，逼得一个大男人跳海。

    阿莲按照大夫的交代煎药，每日衣不解带的照顾他。

    隔了三五日，那人终于醒了。

    “猎鹰？”他叫出这个名字，阿莲又是一愣，好像在哪儿听过，但又记不起来。

    他慢慢直起身子，阿莲走到他身前，“你醒了？”阿莲问道。

    那人抬手朝前摸了摸，阿莲着急往后退，差点打翻桌上的油灯。

    “这是哪儿？怎么没点灯？”

    阿莲看了一眼桌上的油灯，又着手在他眼前晃晃，是看不见了吗？

    阿莲见他双目无神，又形同朽木，心中已有答案，“房间里有灯，不过你看不见，你之前也这样吗？”

    阿莲的声音让宋元彻一愣，熟悉的声音让他忽然发疯地想抓住眼前的女人。

    阿莲没留意，被他猛地抓住手腕，听他着急地问，“你叫什么名字！”

    “阿莲……我叫阿莲。”阿莲被吓坏了，她胸口起伏，担心他把自己的手折断。

    他嘴里反复咀嚼这个名字，又坐回榻上，阿莲担忧地说道，“我去帮你请大夫。”

    说罢便去镇上找大夫，宋元彻回想起当日在码头岸边，猎鹰带回云姜的消息，被炸毁的船上还有个舵手，他熟悉水性，一看到船舱着火就赶在爆炸之前逃生了。

    舵手看到猎鹰手里的画像，亲口承认当时云姜也在船上，合着那对夫妇一同炸死了。

    宋元彻从前不肯相信，无论什么人说起他都以为云姜或许还活着，直到这人目击了整个事件的始末，再也没给他机会否认。

    他心中如被千刀万剐，唯一的希望也被人粉碎掉，痛不欲生之下，他竟想到海里找寻她的踪迹。

    那天夜里，他趁着周围涨潮，渐渐把身子没入海中，他想问问海里的神，把云姜弄到哪里去了。

    可醒来后却仍不如意，他现在就算想死，找一把刀都难，眼睛瞎了，连自戕都没办法。

    阿莲找来的大夫说，他只是后脑勺被暗礁撞到，一时不清醒，脑子里还在流血，待伤养好了，血块吸收了，他便又能看见。

    “你听，你的眼睛会好起来的。”阿莲柔声劝慰着。

    可宋元彻无心苟活，任由阿莲每天给他的眼睛上药，用一黑色的蒙眼布蒙上。

    院子有阳光，便带他出门晒太阳，她总说，“人世间没什么打紧的，只要能吃饱穿暖，能有地方遮风避雨，就很幸福。”

    宋元彻这些日子也没跟她说上话，总是阿莲在一边说，他默然一边听着，偶尔碰上阿莲要出门找大夫拿药，她会担忧地嘱咐他，“就留在家里，别出门乱逛，也别寻思着要死要活的，你可是我千辛万苦救过来的。”

    宋元彻愣了愣，嗯了一声，只道是自家世间尘缘未了，欠了这个女人的，得还了才安心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