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强迫（一）

    房间内烛光摇晃，暴雨前的疾风剐蹭着窗口的木栏，发出吱吱呀呀的声音。

    云姜起身去关上窗户，又把门也掩住。

    她端端坐在宋元彻对面，只抬头看了他一眼睛，见他满脸懵懂，又立马低下头，扯弄自己的手指：“奴婢明年就二十三了，府里从未有哪个丫鬟留到现在的，大人待我极好，可奴婢仍想念家人，想回家与父亲团聚，所以把前阵子赚的银钱，一百金连本带息还给大人，算分红也好，也不枉费大人对云姜的栽培，还请大人归还身契，准允我出府回乡。”

    她说完后松了口气，却见宋元彻的面色一滞，两人干愣着谁也没说话，过了半晌天空划过一阵闪电，略过宋元彻诧异的眸子，他才回过神，凑近握住她的手腕问：“卿卿是否还在怪为夫昨夜粗暴，弄疼了你？为夫下次轻点便是。”

    云姜缓缓抽开手，摇摇头：“并不是。”

    “那你为什么突然就要离开？”宋元彻颤声问道，他不明白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是因为位份不够？你先进门几年，待我们有了孩子，我再请母亲准允，扶你做正头娘子，不也一样吗？”

    云姜呼吸一窒，“云姜前半生身世飘零，看淡了浮华繁华，只想留着余生短暂时光过上平淡日子，大人在朝中身居显位，应该找一个门当户对的人家，而不是像云姜这样的罪臣之后，岂不惹人话柄，往后大人在朝中如何抬得起头。”

    “我不怕！”他忽然站起来俯首看着她，眸中一闪而过的痛心落在云姜的眼里，她心虚地别过头。

    “你说了那么多，不就是要走吗？！可你既不喜欢我，为什么又跟我好？你可别告诉我你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他气得眼睛发红。

    云姜握紧手心：“大人对我恩重如山，又屡次救我于水火，而这身体不过是个躯壳罢了，大人若喜欢，云姜可以给……”

    宋元彻一把拽过她的手腕，强迫她看着自己：“你说谎！你敢说你一点都没喜欢过我？你一点都没动过心！只是为了报恩？！”

    云姜咬紧牙关，闭上眼一语不发，宋元彻就只当她默认了。

    他甩开她的手，在房间里急切地来回踱步，说道：“好！好得很！我堂堂一国重臣，身居首辅，许你正妻之位，你不依；替你四处奔走，除去贱籍，你不领情；为了救你，差点没了性命，你一句想回家与人团聚，想过安生日子说走就走！杜云姜！你到底还有没有良心！？”

    轰隆一声巨响，窗外响起了雷声。

    云姜眼泪朦胧，眼眶里积聚的泪水夺眶而出，跪在地上说道：“云姜对不起大人，来世当年做马，再报答大人大恩。”

    “砰”地一声，宋元彻打碎了茶壶，碎片散落一地，划伤了他的掌心，却一点没感觉疼痛。

    他一把抓起云姜的衣领，眸中的怒恨即将迸发，他咬牙对她说：“报恩？你拿什么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