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假意投诚

    宋元彻只觉耳边一阵空鸣，脑子一翁，浑身都发冷，他死死攥紧手里的缰绳，声音不自觉的颤抖：“殿下，殿下莫要跟我开玩笑。”与刚才要与人拼命暴戾模样不同，他眉毛耷拉下来，语间竟带着哀怜。

    他不敢想，也不曾想过云姜会死去。

    元彻想着，若只要早早地把人接回去，不管她是残了，废了，或被人侮辱了，他定然都还要她。

    她消失的这些时辰，每一刻都跟蚀骨的折磨，让他恨不得把丢了她的人，绑了她的人统统杀掉。

    他原以为云姜不过是他青梅竹马的丫鬟，一个比其他侍女稍微特别一点，受他青睐一点的丫鬟，若过了门，碍着她罪臣之后的名声，还只能做个婢妾，这对她来说，也是天大的恩典了。

    可现下看来，他竟低估了云姜在他心里的位置。

    可他万万没想到，在他找到云姜之前，云姜是有可能毙命的，这层猜想打消了他所有的期盼，从他心中竟生出了些恐慌。

    元彻从未想过，没有云姜的世界会是怎样的。

    “宋大人，你可别怪我，怪只怪这丫头倒霉，不过好在也只是个普通丫鬟，死了，也不可惜，大人顾惜下人，我定赔给大人，一个，两个的，大人随便挑就是。”萧衍正儿八经地与人商量。

    元彻的面色却越发难看了，他发红的双眸目眦俱裂，唇角竟在不自觉地发颤，后牙槽被咬了又咬，仿佛要把萧衍的骨头都嚼碎了。

    “混账！”他怒斥萧衍，即便知道萧衍是当今三皇子，与他身份有别，若此言一出传到朝中言官耳中，定要参他个大不敬之罪。

    可眼下，元彻再也顾不了，也忍不了了，一想到云姜随时有可能从他身边消失，他便再也无法按捺住愤怒。

    萧衍轻笑一声。

    若刚才说云姜死了的说辞是为了掂量云姜作为筹码，到底在这场博弈中能给他带来几层胜算，那这次再三激怨倒有些刻意为之，不像是在试他，倒像萧衍在戏弄元彻。

    不怪他玩心大起，这宋元彻作为当今圣前红人，平日总板着个脸，要想亲近拉拢不知得费多大劲儿，跟个冷面神一样，今日倒让萧衍开眼界了。

    他慌了！

    萧衍狠拍大腿，看着元彻越发黑沉的脸，和那双发红恨不得把他立马凌迟的眼睛，更是乐得萧衍忍不住大笑。

    “你笑什么？”元彻冷冷地问道。

    萧衍拍了拍手，抹了抹眼角刚笑出的眼泪：“我的首辅大人，一向精明善谋，怎么今日竟为了个碎女子大失方寸？”

    元彻茅塞顿开：“你！你戏弄我？”他不知该愤怒，还是该大喜，此番言语一惊一乍，哪怕早知道乱了心境，也不敢放过一丝蛛丝马迹，他见萧衍不接话，更是证实心中猜想，浑身的气力都集中在胸口，几乎呼之欲出：“她还活着是吗？”

    山岗上冷风簌簌，随着旭日东升逐渐驱逐了附近的黑暗。

    元彻翻身下马，上前躬身作揖，他面色隐没在黑暗里看不清表情：“她不过是我家一寻常奴婢，可惜从小孤身在京城无依无靠，我心软收养了她，在府中做个劳役，若那奴婢还活着，还请殿下归还于我，往后……往后元彻愿为殿下效犬马之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