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襄王有意

    徐嬷嬷说得急，几次提起云姜死活不从的时候，眉毛眼睛拧成一块，石玉兰云里雾里听了半天，眸色一紧，问:“你是说，我那油盐不进的儿子看上了云姜姑娘？”

    “可不是！您当时没在是不知道，大人看那小姑娘的眼神，只差没把云姜活吞了。”

    石玉兰一听，竟笑开了嘴，笑道:“你瞧他平日里看谁都不对付，仗着自己得了皇帝赏识就眼高于顶，多少官家姑娘他都不放进眼里，就连京城第一美人崔玉烟，撞了他跌倒了，也不带扶一把，若不是你亲眼所见，别说别人，就连我这个做娘的都得怀疑他到底喜不喜欢女的。”

    徐嬷嬷本就着急，看主母这么一笑，也跟着笑起来，掩嘴说道:“奶奶说笑，咱们的大人怎么会是断袖，这话可说不得，传到大人耳里可就不好了。”

    石玉兰摆了摆手，“罢了，他才不在乎别人怎么说他，只是我奇了怪，这个叫云姜的丫头，到底是什么样的人，竟能让我不食人间烟火的儿子动了凡心。”

    徐嬷嬷琢磨了一下，为石玉兰斟茶，说道:“我特地去总管那里调了云姜的旧案，这丫头来头确实不简单。”

    石玉兰本就好奇，接过茶盏却不喝:“哦？怎么不简单。”

    徐嬷嬷叹了口气，“云姜本姓杜，是礼部尚书家的嫡女，大家闺秀，因与谋反官员走得近，落了把柄，牵连一家十几口，流放的流放，做奴的做奴，云姜小小年纪就被送到教坊司，充作官妓。”

    “啊？竟有这么一段。”石玉兰抿了口茶，“后来怎么到府上了？”

    “这我便不知晓了，老奴查到卷宗，云姜是十二岁到府上的，在教坊司待了也不过半年，教坊司看她年纪小，也就让她做做杂活，兴许也没被糟践。”

    石玉兰端着下巴，若有所思，“原来也是个官家小姐，怪不得她礼数周全，气度不像小家子做派，兴许见过几天世面，看不上我家孽障也在情理之中。”

    “她家里现在可还有人？”石玉兰继续追问。

    徐嬷嬷眼睛一转，“有是有的，只是一路流放死了不少人，就只剩下一双父母在辽安安顿着，母亲不在世，倒有一个姨娘在身旁张罗着家中琐事，却也是家底单薄，看着云姜接济。”

    石玉兰点了点头，“是个可怜人。”

    徐嬷嬷又说，“可怜是可怜，就是不识抬举，若换成寻常女子，早就巴巴地上赶着了！”

    “确是不寻常，也不枉我家孽障惦记，只是襄王有意，神女无心，哎，可惜了……”

    徐嬷嬷欲语还休，“老奴倒觉得事有转机。”

    石玉兰来了兴致，“怎么个转机。”

    徐嬷嬷说道，“我今日去寻云姜，你晓得我看到什么，云姜在和一外男私会，那人据说是她表哥叫什么赵书，我差人去查了赵书的底细，看起来斯斯文文，竟是个烂赌鬼，欠了一屁|股债，还把云姜拿给他中转给父母的银两花了！”

    石玉兰问，“云姜知道这事吗？”

    徐嬷嬷说:“理应是不知道的，不然怎么会答应和他相亲呢。”

    “相亲？”石玉兰好笑地问。

    徐嬷嬷叹了一声，“云姜父亲也是糊涂，看上赵书家是读书人，看着老实，就想着给云姜找个依靠，半路上让两人相亲，云姜看没看上不知道，谁知这读书人也不是个省油的灯，明里暗里使了不少劲，连催带哄的求着她父亲把云姜许配给他，怕他们反悔，还瞒着云姜跟个姨娘签了婚书，待云姜一回老家，就凑合把事儿给办了！”

    “这不是强娶吗？”石玉兰皱眉头。

    徐嬷嬷暗叹，“这姑娘是个好姑娘，可惜就不愿意从了我家大人，我家大人何等垂怜她，从未对哪个女人这么上心过，偏她不知前途堪忧，死活不肯，若我去找她，晓之以情，她还会这般死犟着不肯跟了大人？”

    “这，能行吗？”

    徐嬷嬷一看，心思百转，想着若这事能成，他家那个小儿子在府里谋个差事，怕是差不了了，看着奶奶动心，懵管能不能成都一并应下。

    “您只管端着好茶，仔细等着，老奴今晚就把云姜送到大人那里！”

    石玉兰不安地顿了顿，“婚嫁之事最要紧的是你情我愿，嬷嬷千万不可用强。”

    石玉兰从前是个出家人，做了宋府主母也常年吃斋念佛，原本是个菩萨心肠，只是碍着自家孽障婚嫁之事，心里难免着急了些，知道徐嬷嬷素来办事狠辣，办事略有不妥之处，心里惦着宋元彻，也就半推半就让徐嬷嬷办了，只是得再三叮嘱，千万不能出人命。

    徐嬷嬷估摸着主母怕闹出人命，应承着，“是是是！主母说得是！”

    徐嬷嬷兴冲冲从里间出来，原本还是笑脸，待门一关，立马变了个人，撇着嘴，冷着脸，唤了一声“素英”，从身后走出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女，表情淡漠地应了一声。

    徐嬷嬷从袖口里掏出一枚粉末状的药包，递给了素英，素英揣在了袖间，听徐嬷嬷吩咐道：“奶奶的话在外你也听见了，当心手脚，做得干净利落些。”

    素英道了声：“是。”随即消失在徐嬷嬷的视野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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