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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擒贼先擒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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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过了多久,只觉得脑海中轰隆作响,身体也昏昏沉沉,一个人似乎一直在不停地扯着自己的手臂,临渊努力的睁开双眼,看向面前那人。

    “临渊!你醒了!”

    临渊看着眼前正在为自己包扎手上伤口的阎四方,不可置信的摇了摇头,道:“老阎?我不是在做梦吧?老阎你来了?”

    阎四方听后笑吟吟的将正在包扎伤口的棉布拉了一拉,临渊瞬间疼的龇牙咧嘴,反问道:“怎么样?不是梦吧?!”

    “老阎!你真的来了!”临渊顾不得手上的疼痛,兴奋道。

    “我要是再不来,你俩可就惨了!”阎四方笑吟吟地看着临渊,用手指弹了一下临渊脑门,责道:“我不是说过不准再饮酒了么?你怎么又醉一次?”

    “对了,殿下怎么样了?我们怎么会突然晕倒?”

    “殿下无碍,胸口的伤口不深,没有伤及要害,只是吸入迷香过多,仍在昏睡。倒是你!竟徒手挡剑!若我再晚来一会儿,你这手就废了!”阎四方看着临渊,话语中既有担忧又有责备。

    临渊耷拉着脑袋,噘着嘴嘟囔道:“当时情况紧急,那黑衣人执剑直冲床榻而去,殿下平日里对我那么好,我只是不想他死,没有时间去想其他,况且我当时用的左手去挡的那剑,即使是废了也不耽误我右手持剑!你说是不是”临渊看着阎四方那严厉的神情,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渐渐耷拉下脑袋,那情形,宛如父亲面前一个做错事的孩子。

    “你说当时那黑衣人执剑是直冲床榻而去?”阎四方眯眼思索问道。

    “嗯!当时先进来一个黑衣人,随后我给了他一掌,打出了营帐,而后又不知从哪冒出来一个黑衣人,持剑便直冲殿下刺去!得亏我反应及时”临渊见阎四方并无责备之意,于是抬起头绘声绘色的描绘了起来。

    “看来这后来的黑衣人目标并不是六王,而是临渊!”阎四方心道,随即严肃的告知临渊:“在没有查出这黑衣人身份之前,你哪儿也别去,就待在营地!”

    “为什么?”临渊不解的问道。

    “因为这是你的营帐,黑衣人事先藏在这里,为的就是趁你不备,对你下手!你想想,若是那黑衣人目标是六殿下,为何会埋伏在你的营帐,为何不去殿下营帐等他?”阎四方耐心解释道。

    “对啊!”临渊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你就待在这里,我去看看殿下醒了没!”阎四方把熬好的药汤端到临渊面前,道:“乖乖把药喝了,我去差人守住这里,记住不要出这营帐!”说罢,便急急地出了营帐,往远处走去。

    正在临渊拧着眉毛往肚里灌这苦的要命的汤药之时,营帐外突然人声嘈杂起来。临渊急忙捏住鼻子一口将汤药灌下,起身走出营帐,随手扯住一个疾驰的人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胡人突然夜袭,将军命整个军营士卒全部守城!”那人慌乱间回了一句,便急急地往城门方向奔去。

    “老阎!殿下!”临渊心忧这两个好友,拿起佩剑便奔主帅营帐而去。

    刚进营帐,便听到六王厉声喝道:“城在我在,本王誓与此城共存亡!”

    一旁的老者急忙上前劝道:“王爷!我军如今只有数千人,其中还有不少因疫情而身体抱恙,与敌军上万兵力而言,明显不足以抵挡,昨夜城中水源已被切断,而今储粮又被烧毁大半,且这胡人突然夜袭,这援军又不知何时能到,为今之计,先派人秘密护送王爷出城才最为紧要。”

    “报~!”营帐外飞奔一小兵而来,满脸血渍,“敌军已攻上城楼,卫将军身受重伤!任副将军为救卫将军脱险已已经战死!”

    六王瞬间身体一颤,疾步走出营帐,排开阻拦之人,厉声道:“众将士听令!随本王应战!”

    “是!!!”众人紧握手中利刃,便急急地随六王往城门口奔去。

    见临渊过来,阎四方扛起药箱走到临渊身旁,道:“我去医治卫将军与一众士卒,你来保护殿下!”说罢又牢牢抓住临渊手臂,凑到耳边轻声道:“若遇危险,先保自身!”

    “嗯!放心吧!”临渊笑嘻嘻的拍了拍阎四方的手臂,安慰道。

    敌军宛若潮水,不断朝城门涌进,不多时,城门便被攻破,霎时城中喊杀声震天,几发火炮砰砰袭来,漆黑的夜空顿时亮如白昼,城中房屋尽数被毁,残肢断臂随处可见,受伤的士卒刚刚还在惨叫,此时已然慢慢由呜咽直至无声。

    这场战役一直持续到黎明,临渊一剑刺穿举刀劈来的胡人,随即移步后退,继续守在六王身旁。在晨辉映衬之下,二人衣衫褴褛,浑身是血,并肩而立,此时数十名胡兵围在四周,举着尖刀看向中间二人,虎视眈眈。

    “君王有令!活捉此人者!赏万金~”不知是哪个小兵喊了一声,数十兵士一拥而上。

    此时远处阵阵马蹄声传来,原来是各城援军已到,但是离这边还有段距离。临渊以为这些胡兵要活捉六王,想要以此要挟圣上,于是捏紧剑柄以气运剑,转瞬便使出十几剑招,击散周遭数十名胡兵的围困之势,生生破开了一处缺口。恰好此时援军大将看到了被困的六王,孤身跨马疾驰而来,临渊闪身移步一把抓住正在苦战的六王的腰带,用尽全力向后一掷,将六王抛至那名来支援的大将战马之上。

    那名将军接住六王并将其牢牢禁锢在马背之上,随即迅速调转马头,手持大刀排开两旁胡兵士卒,向城内方向疾驰而去。

    “临渊!!”六王未曾料到临渊此举,看着仍在苦战的临渊离自己越来越远,疾呼道:“停下来!停下!救他!本王命你救他!”

    无奈此员大将身形彪悍,任凭六王如何挣扎都无法逃脱,只得看着临渊的身影渐渐远去,于一片无尽的尘土之中消失殆尽。

    看到六王脱险,临渊心中瞬间轻松了许多,手中之剑挥舞起来更加的肆无忌惮,围困的胡兵倒了一拨又来一拨。这几日城中粮食短缺,现在又不停歇的奋战了一夜,临渊逐渐有些力竭,看着远处隐隐约约的胡军营帐,临渊现在只想速战速决,于是一边抵挡身旁胡兵的不断进攻,一边飞身朝敌军营帐而去。

    那为首的胡人大将似是看透了临渊的想法,急忙跨马疾驰而来,手握长鞭直奔临渊。

    临渊正在与一众胡兵苦战,突然一道鞭响,直奔而来,临渊急忙闪身躲避,却被一旁的胡兵以尖刺长毛刺中了后背,此时也顾不得身上的疼痛,临渊一脚踹翻那刚刚刺伤自己的胡兵,借他身体腾空跃起,飞身欲上那持鞭之人的战马,那人见临渊袭来,急忙又甩出一鞭,临渊以剑相挡,使得那鞭身缠在剑身之上无法抽离,临渊此时紧握剑柄用力一拉,那人便随之坠下战马滚落在地。只见那人身子刚刚沾地,便翻身而起,想要再次上马。但当他再起身抬头之时,临渊已驾着马匹奔出好远,转眼间便要抵达军营。

    “拦住他!快!”那人心说不好,冲着营帐外守兵声嘶力竭的吼道。

    嗖嗖嗖,数十枚箭矢齐发,马匹身中数箭,嘶吼倒地,临渊借助马背一跃而起,径直落在敌军主将营帐之外。营帐外数人看到临渊,神情颇有些诧异,一时间竟呆呆愣在那里,有一人最先反应过来,手持铜锤,疾步上前。

    临渊此时气息已然有些急促,于是一剑排开那人,挑开帐帘,直奔帐内主帅!

    眼看剑尖直抵自己喉咙而来,那营帐内髯面壮汉看着面前持剑之人竟也没有丝毫抵挡之意,呆滞片刻后竟喜极而泣,手中弯刀当啷一声落在地上,随后摆手示意周围士卒放下手中弓箭,而后就那样呆呆的看着临渊,许久,含泪道:“孩子!是你吗?”

    临渊被这突如其来的问候问的有些发蒙,虽然心中充满疑惑,但是手中之剑仍未放松,未等临渊开口,那人满面泪光,不顾危险的一把拉过临渊抱在怀中,为免误伤,临渊急忙将手中之剑撤回,只听那人喃喃道:“你回来了,对吗?”

    不等临渊作答,那人抱着临渊喃喃自语,“回来了!回来了!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久久不舍松手,此时临渊才看清这人样貌,若如不经意一瞥,都会认为这是个身体壮硕的中年莽汉,但若仔细看来便会发现,这莽汉头发里掺杂着花白,皮肤尽是皱褶,眼神倒是犀利,此时却装满了泪水,不知为何,看着这老者流泪,临渊瞬间感到一阵揪心。

    “今日我来并不想伤人,只是劝这位君主撤兵,我想不论哪国百姓,都不愿看到在位者因一己私利,而将自己与家人置身这战乱之中。不管你把我当成何人,若你仍坚持不撤兵将,继续侵扰城中百姓,我也不在意这剑下再多一个亡魂!”临渊一把推开那老者的环抱,移步后退,将剑再次抵在那君主心口,向一旁蠢蠢欲动的士卒轻蔑的笑道:“你们尽大可一试,看我临渊的剑是否可以先你们一步刺入这君主的胸膛!”

    “临渊?!”那君主抬手示意手下停止进攻,对自己胸前之剑已然划破外衫也并不在意,继而问道:“你可还有父母亲人?”

    “我是孤儿,没有亲人!”临渊看这老人满面泪痕,并无恶意,于是脱口而出道。

    那君王听后有些欣喜,又有些忧伤,接着问道:“那你可知父母是谁?你又因何而被遗弃?”

    “不知!”临渊没好气的回道。

    “那你这十几年是如何长大?又从哪里习得”

    没等那人问完,临渊不耐烦的回道:“我自襁褓时起被人从一处临近深渊的崖壁上捡到,抱回家抚养长大的!我的名字临渊就是这么来的!”接着皱褶眉头看向那君主,道:“你有完没完?我若真是你的亲人,也会为你这攻城掠地,残杀无辜的侵略行为而感到不齿!”

    那君王看着临渊,明显的愣了一下,神情颇为怪异,向一旁将士幽幽说道:“好!传令下去!停止攻城!”

    “君主!?”那将军似乎想要说什么,被那君主凌厉的眼神给怼了回去,只得低头领命道:“是!”

    “撤兵!回你们该回的地方!”临渊手中剑用力往前一抵,那君主胸前的衣襟又划破一层,一旁的将士欲举步上前,均被这君王一一喝退。

    “以后不许再发起这侵城掠地的战事!”临渊紧握剑柄厉声道。

    “好!我应你!”那君主回道。

    临渊心中一阵疑惑,颇感不解,这君主答应的也未免太过爽快了些,难道其中有诈?于是紧接着说道:“对于你们这些狡黠的胡人,口头应允自是不能相信!”

    “你这小子!”那君主摇头无奈笑道:“来人!取纸笔印信!”

    临渊将剑放在那君主肩上脖颈之处,看着他慢慢写下承诺,盖上印信后又将承诺书递给自己。

    虽这一行心中充满疑惑,但好在结果是自己想要的,也算不枉自己孤身犯险,来此一趟!临渊将那一纸承诺收入怀中,撤回利剑,转身走出营帐,周围一众将士起身便要上前,帐内传来君主声音:“撤兵!回城!”

    众人面面相觑,看着临渊大摇大摆的走出营地,紧握手中兵刃也不敢上前阻拦。

    “君主!您为何?”一大将手持铜锤进入营帐,疾步上前,疑惑问道。

    “临渊就是我那失散了十几年的孩儿留在这世上的孩子!”那君主此时已是满面泪光,眼睛红肿,抽噎道。

    “这世上长相相似之人千千万万,您又为何如此断定?”

    “他身上的那块翠玉,还是我亲手雕琢,送给我儿的十岁生辰礼!”那君主哽咽道:“你们说曾有人于山涧采药时见过一对夫妇被匪徒追赶,还曾在一处临渊崖壁之上见过巨蚺!要知那巨蚺是我儿最为喜爱的宠物,时常伴身左右,你刚刚也听到临渊所讲,他尚在襁褓时被人捡起,所说之地应该就是那对夫妇被追赶的山涧,你们发现巨蚺的临渊崖壁!巨蚺通灵,不离主身,除非主逝,另觅他人!莫不是莫不是我儿当日便便坠崖而亡?!”那君主说着说着逐渐崩溃,双手扶着桌案,心中一阵绞痛,面色霎时一片惨白。

    “君上!!”一旁医师见自家主子情况不对,急忙上前,几针下去,那君主面色逐渐红润,医师从药箱里翻出一个瓷瓶,打开瓶盖,将少许粉末倒至水碗之中,慢慢扶君主饮下。

    ————城东城楼之前————

    “殿下,城内外胡人兵将现已尽数撤离,敌军营帐也已然撤走!这胡人来势汹汹,如今又匆匆撤兵离去,属下深感不解!”一侍卫站在城楼之上,向六王禀报道。

    “临渊呢?可有消息?”六王此时满心满脑都在担忧临渊安危,一把拉住这侍卫的手臂急切问道。

    “殿下莫要心急!阎医师听闻临渊公子只身犯险,已带数名将士去寻!”一旁的卫将军虚弱的扶着城墙道。

    “卫将军!您重伤在身,还是回去多多歇息吧!”一旁的县丞扶着卫将军劝道。

    “殿下!你看!那是什么?”一旁的侍卫眼睛紧盯远处,看清来人是阎四方与一众将士后兴奋的喊道:“阎医师!那是阎医师!”

    “他寻到临渊了!”六王看着阎四方身前的少年就是自己一直担忧的临渊后,欣喜不已,急忙快步奔至城门。

    临渊与阎四方同乘一匹战马,此时临渊已然力竭,身体虚弱不堪,在阎四方的搀扶之下,慢慢走到六王跟前,从怀中取出那封承诺书递给六王,来不及多说一个字便昏倒在阎四方怀中。

    “他怎么了?”六王担忧不已,脱口问道。

    “无碍!他只是受了些外伤,另外还有些脱力,我已给他用过药,安心静养些时日便可。”阎四方与一旁将士扶着临渊向城内营帐走去。

    六王展开信纸仔细一看,顿时欣喜若狂,将纸折好递给一旁内侍,道:“挑一匹快马,将此信呈至圣上,不得延误!”

    “是!”那内侍得了令起身上马,向皇城方向疾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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