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醉酒陷囹圄(下)
“什么解药?”卜凌峰以为这红衣女子打不过便出言相诈,根本不信眼前之人所讲,接着说道:“王府的人马即刻就到,我劝你还是乖乖束手就擒!不然得罪王府,有你”说着说着,突然感觉自己手掌一阵刺痛,接着便浑身瘫软,眼前一切均变得有些虚无缥缈起来,卜凌峰心道不好,趁着自己还未被这幻像击垮,急忙咬破自己舌尖,一股强烈的痛感袭来,脑中瞬间一阵清明,强撑着倚剑站起,稳了稳心神,不让自己倒下,一旁的张义见状急忙上前搀扶。
那女子见面前之人已然中招,心中暗自欣喜,于是立即上前,一把抓住一旁酒醉的临渊臂膀,转身便要挟持临渊离开。
不料此时,那女子突然手中一空,瞬间心中一惊,只见临渊侧身挪步已然闪到了那女子身后,不知何时手中多了把利剑,仔细看那剑应是刚刚卜凌峰与那黑衣人缠斗时,击落在地的一把敌人的利剑,这时正抵着那红衣女的脖颈,摇晃着身子怒道:“解药!”
那女子深知自家手下利刃之上必会淬毒,此毒与自己掌上之毒无二,且这小子已然酒醉,脚步虚浮,晃晃悠悠的,手里也没个准头,若是真的划伤自己娇嫩的脖子,中了这剑刃之毒,解起来还真是有些麻烦,于是眉眼含笑,娇羞的回眸,挑逗着临渊,道:“唉呀!这么俊的小哥儿莫要生气嘛!”纤长的手指在剑身上缓缓游走,指尖的皮肤与剑身的摩擦声直激得人浑身难受,趁临渊皱眉侧脸,那女子突然红袖一甩,袖中飞出一道黑影,那黑影如同小蛇一般,顺着剑刃飞速的游上临渊手臂,只听得当啷一声,剑落在地,那黑影紧紧缠绕在临渊双臂之上,无论如何挣扎都无法动弹。
“缠筋锁!”此时双臂上传来的剧痛令临渊的酒意醒了大半,惊愕的看着身上越缠越紧的黑藤,竟和赌坊里缠筋锁一模一样,于是故意问道:“你是什么人?难不成也是胡人?”
“哟!想不到这小哥小小年纪见识不少啊!竟还认得这缠筋锁?不错不错!不过呢,我是什么人等你到了阎王殿里就知道了!”那女子说着伸出手臂便要上前,欲就此掳走临渊去雇主那里领赏。
临渊手指一动,指尖便闪出一枚金针,这金针还是阎四方入宫之前留给临渊把玩的,金针上今早就被临渊涂满了泻药,本想捉弄那恼人的卜凌峰一下,没想到却在此时派上了用场。临渊双手被缚,立在那里,只等那女子靠近,将手伸向自己之时,趁其不备用力划了下去!金针在临渊手指的按压下如同一把锋利的刀片,将女子的手背皮肉瞬间划破,露出里面红色的血肉,顿时血流不止。
“嘶~你这混小子,竟敢伤我?”那女子看着自己娇嫩的手背上被这小子用金针划出的那一道触目惊心的血痕,急忙用衣袖缠住流血的手掌,而后捏住临渊脖颈怒道:“找死!!”
“咳~咳~现在你可以把解药拿出来了吧?”这次临渊没有闪开,任凭那女子捏着自己,神情之间还颇有些得意。
“什么意思?”女子被问的一脸懵相。
“他中了你的毒,你给他解药;同样,你也中了我的毒,我给你解药!”临渊此时满面潮红,一是酒醉,二是这脖子上女子手指的力道着实不弱,捏的人直喘不上气来,只得醉眼朦胧的盯着那女子,嘶哑着声音道。
“哼!无知小儿!我见过的毒比你吃过的饭都要多,还没听说这世间有哪种毒能毒倒你姑奶奶我!”女子对临渊的恐吓,一脸不屑。
“不信你可以感受下,此时腹中是否有些异样?”临渊心中暗笑,想象了一下这美人拉肚子,跑茅厕的狼狈样子,不禁嘿嘿笑出了声。
那女子此时的肚子还真的有些隐隐作痛,而且颇有愈演愈烈之势,但单依这症状来看,怎么想都想不出这到底中的是哪一种剧毒,不禁对这小子所说之言信了几分。
也是该这女子倒霉,谁让他碰到的是根本不会用毒的临渊,用了一种根本就不是毒的毒呢?一个满级用毒大师又怎么可能会想到眼前这满脸得意的小子,是个一点毒理也不懂的不入门的小白呢?
那女子看着满脸得意的临渊,腹中那种钻心的痛感又再次袭来,不禁心里也泛起了嘀咕:‘难不成是真的中了这小子的毒?’
果然,在没有任何特长的时候,心理素质强也是一种无人可及的特长!
单凭这一点儿,临渊赢了!
“好!”女子将捏住临渊喉咙的手松开,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瓶,扔向卜凌峰,随后捂着肚子,喘着粗气道:“解药我给他了,一个时辰后他便能恢复如初,现在该你了!解药!”
临渊等卜凌峰服下解药,观察并无异常之后,朝那女子嗔道,“你把这缠筋锁解开我就给你!”
“你?莫要得寸进尺!~”女子刚要发怒,此时肚子一阵剧痛,似乎有什么东西下一刻便要从自己身体里喷涌而出,只得不停地夹紧双腿,寸步难行,瞬间两颊涨的通红!
“好!”那红衣女子‘好’字刚开说出口,夜空中便嗖嗖闪过几个黑影,一把将临渊与那女子抓起便要离开,此时,王府的援军也恰好及时赶了过来。
“把他们拦下!”卜凌峰此时仍浑身瘫软,铆足力气喊道。
砰砰砰~几声巨响,几颗火雷弹划破了夜空,待烟尘散后,临渊与那些黑衣人均不见了踪影,就连刚刚被临渊用石子击中后倒地的那几个黑衣人也瞬间消失不见,一切似乎又恢复了最初的平静。
“追!”一众侍卫顺着追了上去,只留卜凌峰、张义和吴仁待在原地。
“首领,你没事吧?”
“没事!你俩别管我,快去救人!”卜凌峰虚弱的排开二人搀扶的手,指着黑衣人消失的方向吼道,随即便晕了过去。
————地牢————
一个被吊起的囚徒浑身是血,有些像是刚刚流出,有些已然干涸,看那奄奄一息的样子,仿佛下一刻便要奔赴阎罗宝殿。一旁的狱卒仍将沾了盐水的鞭子一下一下的抽着,那囚徒已无力反抗,只喉间发出呜呜的微弱声响。
“他娘的!这小子骨头真硬!三天了,一句有用的也没有问出来!”那狱卒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淬道。
“牢头!又来个新人!这小子可嫩了!要不您先尝尝?”一个狱卒打开牢门,兴奋道。
“我劝你们还是别打这人的主意!”一个侍卫模样的人一把将身后瘫软的临渊扯过,粗暴地扔进地牢,厉声道:“头儿特别嘱咐过,这个人要等主子回来才能发落!你们可得把他给我看好了!此间不得有性命之忧!对了!这人的药力大约两个时辰之后便会散去,记住!他身上的绳子千万别动!这人功夫很是厉害,我劝你们还是离远些为好!”那人转身出去后砰的一声将牢门关上,吓得那两个狱卒浑身一颤,愣是没敢吱声。
“牢头,这给咱扔进来个棘手货,咋整?”一旁的狱卒远远看着那五花大绑又醉醺醺的人,愣是不敢靠近。
“有啥可怕的?凡是来咱这地儿的就没有一个能活着出去!”那牢头起身摸了把椅子坐下,将身子靠在椅子上,嘬了口烟,道:“给他扔水牢里,吊起来,那水牢里的药水是特制的,防的就是他这样的高手!他就是只猛虎,到里面也得给我乖乖蜷着!”
“就是!咱们还有水牢呢!多少来行刺的高手都死在了这水牢当中!头儿!还是您想的周到!”一旁的狱卒谄媚的说着,抓起临渊身上绳子便拖向水牢,这地牢里崎岖不堪,临渊被那憨货狱卒拖得鼻青脸肿。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被拖行磕碰而引起剧烈疼痛感的缘故,临渊只觉得此时药力正在逐渐消散,自己的内力也在逐渐的恢复当中。
话说这地牢还真不小,地形甚是复杂,一路上,被那狱卒拖行着走了许久,临渊感觉自己身子由手臂开始逐渐恢复了知觉,还没等感知到腿脚,前面拖行的狱卒此时却停了下来。
“哎哟我的妈呀!可算到了!你这小子吃什么了?看着挺瘦的一个人,怎么这么重啊?”那狱卒坐在一旁石头上,累的直喘粗气。
临渊心道,这身上的肥肉许是这几日被那个卜凌峰圈出来的,本来一天三顿的汤药补着就够受的了,还禁止人外出,就连在府内莲池抓条鱼烤来吃都不行,真是小气到了极点!
临渊心中闷哼,虽然现在上身恢复了知觉,但是被绳子牢牢绑着,一点也不能动弹,于是轻声央求道:“这位大哥!可不可以把我身上的绳索解开,这绳子绑的太紧,勒的我快要喘不过气来了!”说罢,便佯装气喘,浑身颤栗,装的像真的一样,就差口吐白沫了!
这可把一旁的狱卒吓了一跳:‘这小子莫不是有癫痫之类的疾症?带这小子来的那侍卫曾说过,这小子不能有性命之忧!明天主子要回来发落这小子,万一现在他死了,岂不是这地牢里的所有人都得受他牵连?可是那侍卫也曾说过,这小子功夫极好,万一自己解了绳子,他跑了咋整?’
就在这狱卒踌躇徘徊之时,临渊那边已经由猛烈的抽搐至逐渐没了动静。那狱卒一看面前之人停止了抽搐,心说:‘怎么不动了?不会死了吧?’于是壮着胆子上前踢了一脚,见仍没有回应,瞬间便有些慌了神,颤抖着伸出手指探了探呼吸,见还没有断气,这才长舒一口气,心道:‘反正已经到了这水牢,我给他解开绳子立马就扔水牢里,量他也跑不了!’于是急忙起身,拉着临渊往水边又靠近了些,将他身上的绳子解开,顺便扯开他胸前的衣襟,使他呼吸更为顺畅一些!
临渊此时的腿脚稍稍恢复了些知觉,正佯作昏迷,闭着眼睛静静等候那狱卒靠近,感觉到身上的绳索被解开的瞬间,便翻身压在了那正在扯自己胸前衣襟的狱卒身上,没等那狱卒反应,一个劈掌便令他晕了过去。
“对不住了!兄弟,好好睡吧!此后可别再相见!”临渊笑嘻嘻地看着昏过去的狱卒,一把扯下他腰间的钥匙,拖着刚刚被那狱卒拖拽的有些酸胀疼痛的身体,咬着牙扶着一旁墙壁站起身子,顺着刚刚来时的路,悄悄的往回走着。
“二子?这么快就吊好了?”那倚在椅子上抽烟的牢头听到声响,估计以为是自己手下,仍眯着眼说道:“别愣着了,过来给我倒杯茶!”
临渊将钥匙挂在自己腰间,稳了稳心神,慢慢走到那个牢头跟前,拿起桌上茶壶稳稳倒了一杯,递到那人面前,那人接过茶杯,咂了一口,眼睛仍是不睁。
临渊慢慢挪至那人身后刚想下手,谁料那人咽下一口茶水便迅速伸手抓住了临渊的手臂,道:“怎么着?不装了?这就要下手?”
“你早知道是我?”临渊见那人眼睛眯着一条缝,此时正满面笑意的盯着自己,也不作答,直盯得人汗毛竖立。
“你从水牢一出来我就听出来了,二子脚步很沉,而你脚步虚浮,几乎没有声响,若不是你走路带动这串钥匙发出了声响,令我察觉,早做防备,我只怕此时也同二子一样着了你的道儿。”许久,那人缓缓开口说道。
临渊见状也不再装,迅速将手臂抽回,心道自己此时内力还未恢复,眼前之人也不是善茬,只得速战速决。于是提起桌上茶壶,猛地向那人砸去,趁那人躲闪之际,迅疾劈出一掌,想要击昏那人。无奈刚要蓄力出掌,只觉头晕目眩,刚刚好容易积蓄起来的内力此时瞬间四散。临渊只觉双脚发软,此时对面那人从椅子上腾地站起,抓起一旁锁链伸手便要制住临渊,临渊急忙侧身移步,顺着墙壁不断躲闪,那人拿着锁链步步紧逼,发出诡异的笑声:“小子!你中了我的三步醉,今天可走不了了!”
“停!停!你什么时候下的毒?”临渊脚步边撤边问,闪身挪步尽量离那人远些,暗中尝试着再次蓄力,却感觉丹田之间似有屏障,怎么也冲不破。
那人见临渊喊停,量他也跑不了,看着临渊就如同看笼中的小猫似的,站在原地,扯着手中锁链阴恻恻的笑道:“放心!不是毒!迷药而已!你浑身是伤又碰了桌上的茶具,这才着了道儿!”
“可是那茶具你也碰了啊?你怎么没事?”临渊此时内力全无,倚在墙上疑惑的问道。
“我喝茶了呀!还是你亲手倒给我的!怎么样?没想到吧?解药就在那茶里!可是现在茶没了,刚刚被你摔地上,全撒完了!”那人一脸笑意,指着地上摔碎的茶壶和一滩水渍,发癫似的看着临渊,如同看着阿猫阿狗一般,逗弄道:“来!过来!跪在地上爬过来,我就把解药给你!”
“休想!”临渊脚步愈发虚浮,双目也愈发模糊,一个躲闪不及,被对面抛来的锁链打在身上,那锁链就如同长了勾爪,一下便嵌入了肉里,令人痛的浑身直颤。
临渊见无论怎么躲闪,那人拉着锁链如同鬼魅一般如影随形,于是也不再费力去躲,眯起双眼,假意无力瘫软只待被俘,直等那人靠近之时,临渊抓住嵌入自己身体的锁链一端一把扯过,用力一甩,以自己身子为轴心,卯足力气将锁链另一端的那人狠狠地甩了出去,那牢头似乎没有预料到这小子竟如此疯狂,在如此强劲的迷药之下,还能蓄起这么大的力气,没有丝毫防备,躲闪不及,被径直甩出撞上墙壁后又狠狠落了下来,直接昏死了过去。
临渊倚着墙壁,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用手捂着刚刚那被锁链嵌入的伤口,紧紧盯着对面,见那人趴在地上,迟迟没有动静,于是慢慢调整呼吸,沿着墙壁、踏着石阶,慢慢向门口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