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悬水之上
“吼！呼噜呼噜。”
“去去去，自己吃果子去，蕗草不是把门开了嘛。”师爷爷训斥着一旁不断发出怪声的桃子。
此时桃子有些焦急，因为师爷爷今日许诺，让自己的徒儿，也就是玉泉，给他做条清蒸鱼吃，桃子很是清楚，玉泉年少之时，最喜烹煮，它曾载着年少的玉泉吃遍了岐黄，后来玉泉一年也回不来一次，每次也都匆匆而过，可怜桃子已经吃了多年的果子和半生不熟的东西。
桃子本是在玉泉身边蹭来蹭去，可见玉泉紧盯山崖之下，毫无心思理会自己，便目珠一转，去求师爷爷，偌大的桃子不顾威严，撒娇卖萌，看的师爷爷一阵眼晕，可自己连同自己的徒子徒孙都心系着空青红景，实在没空理会，本以为给几个爱吃的果子就能混过去，谁知桃子这厮，灵智渐开，似乎已经知道了玉泉此番不会再走，这才闹着不吃不喝，虽说桃子身形颇大，但年岁上，若算起来估计也就比老幺稍长，不似众人能耐心等待，一边执拗的不吃不喝，一边这里拱一拱，那里抓一抓，好不无聊。
“快日落了，后山崖下阴气相比别处要盛上不少，贤人的修为未必能抵挡。”玉朼师叔正襟危坐，盯着山崖，语气颇为严肃。
“小兔崽子，怎么回事，那通贤之路不已经半毁了吗，龙川和南苏来的时候，不是还不完整吗？这怎么用了这么久？”师傅没好气的问道。
“要说话就好好说话，通贤之路每时每刻都在修复变化，关响亮什么事。”师爷爷拿起水舀子顺势敲了过去，师傅捂着头，对师爷爷怒目而视，一旁的桃子见此笑得前仰后合。
“师傅，不必焦急，这最后的水行虽有难度，但并无危险，我随他们二人走过了之前的四行，这通贤之路确实如师爷爷所说，相比龙川他们那次变化了不少，难度也大了不少，不过无碍，最后这里，只要找到青藤，剩下的无非是时间和耐力。”
“二人尚未入贤，这后山绝壁，虽是自山腰而起，但依旧高耸，以红景的真气储备亦是勉强，空青断难功成。”玉朼师叔并不乐观。
“师叔且放心，红景的背囊之中存有灵气豆近百枚。”响亮回答道。
“那背囊也是千机木？”
“是的，师叔，早些时候，空青特别为红景做的，参考了南苏的竹篓，但仅能储存丹药之类。”响亮回答道。
突然阵阵山石崩裂之声袭来，毗邻山崖的泉水迅速化气倒卷，崖下突兀的抽出一枝青藤，瞬间攀附在泉眼附近，并如山风般席卷蔓延池底。不多时，待青藤装点周边树木，泉水再次溢满山崖，这变化才渐渐停止。
响亮正要上前查看，只见山崖之下，一青一红两道身影迎着斜阳，大步走来，那青色身影胸前还挂着两尾鱼。见大师兄早在一旁等候，二人加快脚步，可到泉眼附近，却突然停了下来。
大师兄心生疑惑，但不敢上前查看，生怕搅了二人机缘，回头欲询问三位长辈。只见，玉朼师叔眼中泛喜，师爷爷欣慰的捋着胡须，而师傅更是满脸都写着得意。
响亮再次看向空青红景，忽然察觉有五色之气缭绕二人，寻其源头恰是泉眼之处，氤氲缭绕渐渐势起，须臾间五色之气如龙卷般愈发凝实。正在其中二人对视一眼，澎湃的修为让二人为之欣喜。
“此路通玄，果真如此，可惜了龙川与南苏，不过以那二人的修为年纪，如何也赶不上这通玄之路。”玉泉在一旁说道。
“我记得这场景只有门派历史上记载过，你我在山修行之时，这通玄之路亦是鸡肋之品。”玉朼感叹着。
“这通玄之路真是奇怪，上次见此场景还是掌门师兄突破之时。”师爷爷对忽然说道。
“师叔？师傅曾经走过这通玄之路？”玉朼大为惊讶。
“当然，掌门师兄，我，还有你们蕗草师叔在快要入贤之时曾一起来求个福源，谁能想到真就被掌门师兄走通了。现在回想起来，应该也是这个光景，不过当时我们二人还在山崖之下，并未看的这么清楚。”
“这通玄之路究竟是个什么，门派记载的也不清不楚，我看这些年门派也没怎么重视。”玉泉皱眉道。
“算是个洞天福地吧。为师修行这些年，岐黄甚至岐黄之外的修行人来此处寻缘的不计其数，但据说经过全部五行的少之又少，心术不正之人毁过此处多次，但每次损毁后，它都能自行修复，而且毕竟只是贤人境，不会有修为高深的人关注。”师爷爷解释到，“快去看看那两个小家伙，估计受了这次福源，现在已经是贤人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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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卷渐渐平息，响亮距离最近，见空青双眼之中星光点点，倏忽间隐现日月交替，最终化为黑白二色没于双眸。反观红景，虽眼中亦有欣喜，但修为气息毫无变化，更无突破之时的征象。
玉朼见红景的样子有些疑惑，但看响亮瞬间收拾好表情，自己亦恢复了原有的严肃。
“大师兄，我们突破了，我们是贤人境了，以后能帮大师兄去打人了，不会拖后腿了。”空青欢快的跳过来，高兴的叫道，红景也在一旁不住的点头，响亮闻言一怔，连连摇头苦笑，回头望见师爷爷等人看向自己的目光十分不善。
“空青，红景，最后的水行怎么用了这么长时间。”响亮带着二人来到附近的茅草屋。一旁的桃子不知是见了那两尾鱼，觉得美食有望，还是要在空青红景面前摆出个长辈姿态，此时端坐在师爷爷身后，一副玉朼师叔的模样。
“嗨，我和师姐很早就发现那藤曼，可是当时无论如何让也不能让两边的藤曼接连。也可能是最后一处，有些松懈，一时间忘了五行相生。”空青说的绘声绘色，红景则在一旁偶尔摇头点头，肯定空青的表述，否定空青的炫耀。
“咳，反正，两侧藤曼，一侧在悬水之上，一侧就在湖边山石附近，我与师姐以真气催生，见藤曼抽出嫩枝便心中安稳，可谁知所需真气海量，幸好师姐背囊中灵气豆充足，我们大概服了近百枚，才将藤曼连接在一起，那之后，就是藤曼自行吞噬水中灵气，当时的场面实在是精彩，谁能想到这看起来残破的藤曼有这么大的力量，新生之后瞬间崩碎了山石，再后来周边渐渐稳定，我们便顺着青藤索道走了上来，不过说来也怪，在山崖下的时候，以为很高，怎么沿着青藤走的时候，距离短了许多。”
“空青，凝气，出拳。”玉朼师叔站在一侧，有心试试空青修为。
“好，师叔可站稳了，我可是贤人了。”空青刚刚突破，心中畅快，已然忘了自己是谁，惹得众人一阵哄笑，但空青却自觉良好，在众人的注视下，牟足了力气，跨步间相较突破之前快上不少，一击刺拳打在玉朼师叔掌心之上。空青呼了口气，当当正正的站在玉朼师叔面前，那模样就差把“夸我”二字写在脸上了。这次玉朼师叔亦不曾吝惜鼓励，笑道，“不错，贤人之初，目中便有日月星辰的征象，倒是没有浪费你的天资，说一说突破后有什么不同。”
“嘻嘻，师叔有所不知，贤人境与之前的修为实在不可同日而语，”说到此处，空青突然感觉到周围气氛异常，大家似乎都在憋着笑，就连桃子也是如此，闪念间，空青忽然脸色一红，十分尴尬，磕磕绊绊的说着，“我高兴的有些过了，忘了大家早就修为通天了。”说着说着脸色越发的红了，站在红景一旁，已经分不清那个是衣裳，那个是空青。
“哈哈哈，吼吼吼”众人一桃子哄笑。
响亮说到，“无碍，无碍，小空青快与我们说说贤人之境什么体会啊，大师兄，还是有师傅，师叔，尤其是师爷爷早就忘了贤人境的感觉，因为，实在是太过遥远了，哈哈哈！”
空青见大家笑得愈发肆意，气恼羞愧无以复加，就要像小时候一样藏在大师兄身后。
“空青，不可如此，男子汉顶天立地，怎能如此。”玉朼师叔恢复了严肃。师爷爷见此点了点头，并且又瞪了师傅一眼，师傅自居无辜，心道“这都是响亮惯的，与我何干。”
“就是，就是突破之后，真气藏于五脏了，”空青收拾情绪，继续着刚才得话题，“尚未突破之时，虽然能够吐纳天地灵气，运行周天转化为自身真气，但与此时相比，似乎无根所依。但此刻，五脏之中皆有真气蕴藏，嗯，可能叫灵气更恰当，现在的身体就好像天地间自有的灵物那样，可以毫不费力的进行灵气真气的转化，对五行的属性亦能操纵的更为得心应手，而且体魄似乎比之前更强了几分。其他的倒是没感觉出变化。”众人听着微微点头，若严格来说，贤人才能称之为修行人，因从贤人开始，自身才能拥有生生不息的灵气，这便是贤人之后真气得心应手的原因。
一旁的红景听着空青的描述，眉头越皱越紧，师傅等人对此早就有所预见，响亮顺势问到，“红景，突破后感觉如何？”
“……”红景并没有回答，只是看着大师兄的眼睛，没来由的惶恐。
“不用担心，每个人的体质不一样，咱们红景以庖厨入道，不也是修行有成。”响亮柔声安慰着。
“大师兄，我只觉真气剧增，似空青所说，我…并无半点体会。”红景失落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