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阴中之阳
“为什么感觉不一样?”空青在心中快速思索着,一幅幅画面在其脑海中闪过。空青回忆了很多,当夜不断袭来的箭矢,迎着晨光与二师兄的技法练习,还有刚刚这便宜师叔的教导。
“压制在贤人之境?”空青小声咕哝着,“都是压制在贤人之境,二师兄的拳脚招式明显更为精妙,为什么就能够抵挡,这坏老头力气更大?难道是他压制后的修为在贤人之境还是比二师兄更高?这不可能啊!嗯……这不能抵挡的感觉好熟悉,是在哪呢?”空青盘膝坐在了地上,双手交错在胸前,不断的摇头晃脑,片刻后,他突然抬起头,紧盯玉朼师叔。
玉朼师叔以为空青这顽劣的小子刚在那上蹿下跳,丢人现眼了半天,不但什么都没想到,这竟然又要打一场,不觉心中有气,正要训斥,忽见空青开口道,“是那箭矢!”只见空青快步来到玉朼师叔一侧,看都没看这师叔一眼,拿起自己木剑,就在附近写写画画,周身的真气氤氲,时而集中在剑尖上,时而包裹住全身,见到空青真气凝聚之时的变化,不管是仍在屋内关注的响亮,还是就在空青一侧的玉朼师叔眼中均是溢出了欣喜。
许久后,空青长舒了一口气,抬起头汗水蒸腾,双目之中青芒若隐若现,他转过身看着玉朼师叔,不知做何动作表情,犹豫了片刻,还是扭扭捏捏的,提剑的那只手不知是放是收,另一手挠挠脑后,多有不愿的叫了一声,“师叔。”
“呵,小机灵。”玉朼师叔并未和缓颜色,“空青,我再问你,修行之本是什么?”
“力之极。”空青几乎不假思索的回答道。
“哦,你说的力之极是什么?”玉朼师叔听后,轻笑一声,再次问到。
“空青自幼修行,也曾吐纳内观,也曾熬炼筋骨,修身之事体会颇多,但从没理解过什么叫修心,修性,可能是我修为不够,未到大家所说的圣人之境,但就空青自觉,贤人之下与贤人之境都是在修身,真气也好,筋骨也罢,随着修为的加身,力量,速度,耐力,真气量,真气质量都在变得比原来更强,这便是力之极。”
“你说的倒也不错,那为何刚刚你抵挡不住我的攻势,我在压制修为上无需作假,你应该清楚。”
“是凝气。”空青目光灼灼。
“哦?什么是凝气?”玉朼师叔虽说一再询问空青,但已从最初的黑脸质问过渡到此时和颜悦色的引导。
“所谓凝气,是指已经能提炼出真气的修行人,将时刻温养脏腑的真气通过经络腠理外散,但不能脱离自身控制,再将其附着在拳脚、周身、兵刃等处的方法,是修行者最为基础的真气操控法之一。”空青停顿一下,背完书中内容之后,空青的声音不再似之前那般沉稳,逐渐恢复成了自己那种活蹦乱跳的模样,“但我知道师叔问的肯定不是这个,所谓的修行境界,贤、圣、至、真,除外一些异于常人体质的修行者会表现出明显的外相,主要是通过自身真气量与真气质量划分,按说四大境界应有不可逾越的鸿沟,可事实却并非如此。”
“那你说事实是什么?”玉朼师叔此期待的目光已经不做掩饰。
“是集中。就和日常修炼时一样,精、神可以集中,那么气也同样可以,只不过大部分修行人只会下意识在灵气真气转化之时集中,在真气应用时却更加随心,而这份随心一般是不会符合修炼之法的,这便是为什么大师兄,师傅一直觉得三师姐天赋最高。”空青稍稍停顿,玉朼师叔没有催促,只是微笑这看着他,空青继续说到,“圣人我不了解,但从与师叔的对战,我便明白,真气的外放附着只是粗浅的手段,控制外放的形态,分别附着的强度才是真气的正确用法,如果再来一次,那些箭矢我未必挡不住,一般的贤人竟应该不是我的对手,但师叔这里,即使再压制修为,也不是我现在能够抵挡的。”此时空青所说,并非奉承,他只是明白了真气更为精妙的用法,可他的师叔不知在此中浸淫了多久。
“空青,你要记住,你能想到,能做到,是你的天赋努力,但偌大的榕川,天赋努力比你好的泱泱众人,他们同样也能想到,做到,而且这世上,隐世、诡异之物无数,即使日后你修为通天,也不要小看任何人事物,我们只是平常人。”空青听着玉朼师叔前半段的教诲自觉领悟很多,但后半句,他却实在不明白,可玉朼师叔也没给空青机会询问,而是继续说到,“我见你握剑的姿势不对,用剑的方式更像是用刀,这些谁教你的。”玉朼师叔不自觉又皱起了眉头。空青未有隐瞒,“没有人教我啊,我看了些剑谱兵器,也见过二师兄时不时的用刀耍剑,就怎么顺手怎么来了,大师兄给的那卷还没来得及看,”还未等玉朼师叔回话,空青继续说到“而且,师叔有所不知,我这千机木似乎到了另一个阶段,怎么说呢?我自己感觉,这千机木好像要变成灵器了。”
当真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今日还聊起空青千机木的走向,这会儿当事人自己已经快悟出来了。
“我正在想,究竟把它变成兵器,还是一些其他的东西?若是变成兵器,到底是刀好,还是剑好?”
玉朼师叔罕见的没有皱眉训斥,淡淡的开口,“你大师兄给你的那卷书简要和岐黄外经刻纹结合去看,应该有很多适合你的东西,尤其是千机木之后的走向,还有兵刃的用法,都需要自己决定,但空青你要知道,修行之法千万,但本质上无非“量、质”这两者,不需要样样精通,专心一途,才是最能突出你天赋的方式。”
“师叔,空青谨记于心。”空青行礼,不似之前那般虚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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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夜,师傅的大屋之内,桃子转来转去,粗壮的尾巴不断扫动,可师傅的屋子实在太干净了,连点灰尘都扫不起来,片刻前桃子本想用桌椅这类的东西磨磨爪子,可刚有想法,师爷爷独椹便一个眼神过来,桃子自幼跟随身边自是不敢造次,但生性顽劣,在师爷爷独椹的注视下,抬起肉掌轻轻的拍了拍桌子,呼噜呼噜的好像说着,“本喵,不对,本大爷磨爪子至少得用山石,这些像豆腐一样的东西本大爷才看不上眼,就是闻闻,闻闻。”随后,无聊的桃子在屋内转来转去,几次想出去玩,但都被师爷爷瞪了回来,绕了几圈实在没什么意思,便在门前一趴,重重的叹了口气,又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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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不错,玉朼,不愧是我的师弟,我那几个劣徒教的都不错吧。”此时屋内只剩下三人,玉泉那与空青一般的个性便表露无疑,可玉朼毕竟几经风雨,未与玉泉多做口舌之争,冷哼了一声说到,“响亮修行前路已是坦途,无需我们多言,空青和红景各有天赋,但修行未定,日后难测,承光还小,不过看那性子估计也是能在深山静修之人,主要是老幺,就算有锁灵在,就算日后响亮能执掌岐黄,加上我们这些人,你有几分把握保下他?”玉朼表情严肃,可玉泉却一副轻飘飘的样子,看的玉朼怒气蹭蹭上涨。
“你那是什么表情,反正你都要逃离榕川,管这些作甚!”玉泉见自己的伶牙俐齿,并未激起玉朼的反驳,才失落的说到,“操心那么多做什么,这要是真算起来,等老幺长到空青那么大的时候,咱们都老死了吧,儿孙自有儿孙福。”玉朼转念一想,也确实是这么个道理,这种远虑确实是多虑了,想到此处突然多看了一眼玉泉,心底多少还是有些羡慕玉泉的个性,轻叹了一口气,“师叔,我们这次返回岐黄,可有计划路线?”
“你是担心有人途中设伏?”独椹问到。
“我还是觉得此事太巧,幕后恐有推手,而且,就算退一步讲,尤良在皋陶地位显赫,如此身死,皋陶动作定不会小。”玉朼沉声说道。
“你我二人在此,师傅还带着桃子,只怕是皋陶长老需要尽数出动,才好设伏吧。”玉泉对玉朼的想法有些不解。
“对了,玉朼,你那幽灵气还有没有?”独椹突然问道。
“昨夜去山北收集了些。”玉朼不明白为何师叔忽然发问,但还是拿出了一团幽灵气。
独椹仔仔细细看着这团幽灵气,又拿出幽魂刺观摩许久,轻声说道,“皋陶也好,尤良也罢,收集这东西究竟所谓何事?”独椹目光深邃,他想到了岐黄后山的灵祭台,忽然有了些不切实际的猜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