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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一面之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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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金民因为老婆遭了毒手,急匆匆打省城工地赶了回来,像个婆娘一样坐在地上两手拍着脚背嚎啕大哭,哭得昏天黑地。

    严加良带着王寒星和梅雨菲来家里调查时,王金民一口咬定凶手就是王浩。

    “除了那小子不会有第二个人,你们赶快把他抓起来枪毙!不,应该把他大卸、八块凌迟处、死!”王金民坐在旧沙发上,自己抱着塑料大茶缸咕咚咕咚喝了几口水,愤愤地说。坐在对面的几个民警早已口渴难耐,他却想不起给客人倒水。

    王寒星白了一眼不懂事的王金民,走出来,回车上拿了三瓶红茶饮料,人各一瓶,没有王金民的。王金民居然厚着脸皮向王寒星索要,王寒星厌恶地说没有了。

    “这是一起命案,非同小可,你说话要有证据,不能信口开河。”梅雨菲提醒王金民道。

    王金民脖子一拧:“在整个八里庄村,就只有王浩一家和我有仇。那次打架他就对我媳妇放过狠话,恨不得弄、死、你,这就是证据!立马把他抓起来枪、毙吧。”

    严加良不想和他废话,说道:“我问你,你只管回答,别的不要多说,明白吗?”

    王金民同意了。梅雨菲打开了录音笔放在茶几上。

    严加良问道:“你家总共几口人?”

    王金民道:“就我们两口子和两个上学的孩子,平时都是我媳妇照顾两个孩子,这以后让我怎么办呀……”

    王金民说着带上了哭腔,严加良急忙打断他:“你的父母都还健在吗?”

    王金民膝盖抱在怀里,用手搓着脚趾头说道:“都在,我爹六十五,我娘六十三。”

    严加良问道:“平时婆媳关系怎么样?我是说你媳妇与你爹娘的关系。”

    王金民道:“好得很呢,我媳妇是个大好人,对我爹娘比我还孝顺。”

    严加良:“有没有发生过冲突?我是说,你媳妇跟你父母有没有发生过什么争吵?”

    王金民:“没有,给你们说过了,我媳妇是个大好人,从来不顶撞我爹娘,倒是我爹娘动不动给她气受。”

    严加良:“你弟兄姐妹几个?”

    王金民:“我占中间,上边一个姐姐,嫁到了一百多里外的邻市。下边一个弟弟,在法院当院长,叫王玉民。”

    严加良意外地问道:“奥,原来你是王玉民的哥哥。王玉民我认识,区法院民事庭庭长。你们兄弟感情如何?”

    王金民:“当然很好了,你们来之前他刚回城里。家里发生这么大的事,他能不挂心么,在家陪我呆了两天。”

    严加良掏出手机,翻出王玉民的电话,想要跟他见个面。王玉民吞吞吐吐说有个案子要马上开庭,另外抽时间吧。

    缺乏经验的梅雨菲直言不讳问道:“你媳妇平时生活作风怎么样?有没有不检点的地方。”

    王金民开始没听明白“作风”的含义,不过很快反应过来,气愤地说道:“你这个小妮子怎么能胡说八道,我们可是正经人家。我媳妇平时都不多看别的男人一眼,哪像你们年轻女人裤腰子那么松!”

    梅雨菲有点生气,想要训斥王金民,严加良冲她摇摇头,暗示不必跟这种粗俗之人计较,岔开话题说:“你媳妇有没有闺蜜,就是比较要好的女性。”

    王金民道:“平时跟王顺林家的杨建琳来往挺多,她们俩娘家都是杨家屯的,还是同学。赶快枪毙王浩吧,没必要调查了。”

    从王金民家出来,三人又走访了他的父母。王金民他爹是个残疾人,半身不遂,说话口齿不清,走路都困难,原来是得过脑血栓。老太太像是个精明人,两只眼睛藏着心眼,但不肯多说话。问起婆媳关系,老太太只说了一个挺好,若有寓意地看了老头子一眼,便不再开口。严加良心里存疑,追问婆媳关系到底怎样,老太太一口咬定非常好。严加良觉得无法继续追问下去,只好出来,寻找别的村民调查。

    八里庄村东是107国道,王顺林两口子在公路边开了个小饭馆。严加良进来时午饭时间刚过,客人走光了,夫妻俩正在洗刷碗筷。听说来的是警察,二人眼神有些慌乱,手足无措地给三人让座倒茶。严加良用手挥打着乱飞乱撞的苍蝇说道:“你们不必紧张,我们是来调查杨新利被杀一案的,你们知道什么说什么就行了。”

    二人这才慢慢平静下来,杨建琳点上一盘蝇香,苍蝇很快销声匿迹。

    刚一开始,两口子都不肯多说话,一问三不知。严加良明白他们的心思。现在的群众都这样,遇到这种事尽量少说话,以免得罪人。就算不怕得罪人,被警察三天两头追着问这问那,白白浪费时间,又没有人给工钱,还是少说为好,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我听说你跟杨新利关系最好。”严加良的话直击杨建琳要害,“现在你的好闺蜜人都死了,你就不肯帮她一把?也许你的一句话,就可以帮我们把杀害她的凶手揪出来,她在九泉之下也会感激你。如果你不肯帮这个忙,也许这个案子就会成为一桩悬案,你的闺蜜就要永远含冤于地下,死不瞑目,你心里就不难过?”

    几句话把杨建琳的眼泪都说下来了。

    坐在一旁的王顺林也开始长吁短叹,心一横说:“我就实话实说了吧,我们两口子分析过这个案子,有两个人嫌疑最大。”

    严加良一愣:“两个嫌疑人,都是谁?”

    杨建琳抢过话茬说:“王浩嫌疑最大。”

    严加良道:“请说说理由。”

    杨建琳解释道:“你们已经知道了,王浩他爹王新刚被杨新利打伤过,事情当时经了派出所,最后却不了了之,王新刚一分钱赔偿也没拿到。杨新利的小叔子,就是王玉民在法院当官,跟派出所所长关系很好。所长看王玉民的面子,向着杨新利,王新刚还能赢这官司?这都是杨新利悄悄告诉我的,要我替她保密。事到如今,为了破案,我就不替她隐瞒了。王浩为这事一直怀恨在心,总在找机会报复。”

    严加良道:“这只能证明王浩对杨新利有仇恨,并不能说明他有报复之心。很多人只是把仇恨记在心里而已,有的终生不再提起,有的甚至以德报怨。”

    杨建琳道:“不瞒你们说,我曾经看见王浩在练习用锤子砸人。”

    严加良纳闷地看着杨建琳:“练习砸人?”

    杨建琳讲述道:“有一次我去找杨新利借卡针,走到她家住的那个巷子里,看见王浩正拿着一把羊角锤,对着前边杨新利的背影比划。看那架势用力很大,明显是要把人一下子砸死的样子。从那以后我就留了心,暗中观察王浩,好几次都看见他做那个动作。他有时候是拿着锤子往下砸,有时候拿着斧头往下劈,有时候拿着铁锹往下拍,有时候干脆是用手掌比划成刀的样子斜着砍。每次脸上都是一副恶狠狠的样子,又是瞪眼又是呲牙的。”

    王顺林补充道:“有一次喝酒,王浩在酒桌上自言自语说,小心我把你心肺掏出来做汤喝。听听,这话多吓人,除了杨新利一家人,谁还能让他恨成这样。”

    严加良沉吟片刻,看着杨建琳问道:“杨新利在村里有没有男女方面的事?”

    王顺林看了媳妇一眼,低头不语。

    杨建琳犹豫了一下说道:“这个,人都死了,说这个不好吧。”

    严加良语气坚决地说道:“为了揪出凶手,这个一定要说。这是个非常重要的线索。”

    杨建琳道:“那好吧,我知道的有村支书老刘,炸油条的刘吉恩,还有在镇上开酒菜店的二河。”

    梅雨菲插话说道:“村支书老刘?他的嫌疑不是已经排除了么。”

    王寒星道:“现在又有了新的线索,他又成了嫌疑人。也许老刘在王浩之前杀了杨新利,回到家中假装睡觉。等王浩打来电话,他又假装过来救人。种种可能都存在。”

    严加良看着杨建琳说道:“你说的这事可靠吗,是亲眼见过还是听别人说的?”

    杨建琳道:“这,这种事谁能亲眼见到,我只是听杨新利含糊其辞提起过。”

    严加良看着王顺林说:“你刚才提到有两个嫌疑人,另一个是谁呢?”

    王顺林道:“我说的是光棍汉王老黑。杨新利被杀的那天下午,大概五点多的时候,我用电动三马拉着一车蔬菜,还有三只野兔,从村里往饭店来。路过杨新利他们家南边那条小路时,看见王老黑躲在一个茅厕里朝杨新利家张望。村里厕所大部分都搬进了院里,改成了水冲厕所,只有几个老式的露天厕所没有拆除。杨新利他家南边那个茅厕就没有拆,就是那种用砖围一圈,没有棚顶的那种。我看见王老黑在厕所里弯着身子,贼头贼脑往杨新利家里看,心想这家伙肯定没安好心。本来不想搭理他,忽然想起那三只野兔。王老黑这家伙别的不会,炖兔肉却拿手。我便喊他来饭店帮忙。他开始不情愿,禁不住我生拉硬拽,就跟着来了。兔子剥好后,偏偏没有一个客人来。我就弄了两个菜,和王老黑喝起酒来。王老黑那天喝酒心不在焉,不住地拿手机看时间。晚上八点的时候,他说有点晕了,要回家睡觉,说着就走了。事后回想起来,王老黑那天肯定知道杨新利晚上要浇地,起了坏心,趁夜来找她。杨新利看不上他,他就下了毒手。光棍汉一辈子没尝过女、人滋、味,这方面容易变、态。”

    话音刚落,外边一个醉汉进来嚷嚷道:“嫂子,嫂子,快给我弄两个小、、姐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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