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大少爷养尊处优惯了
青幼言坐车约莫四个小时，才终于来到第一家分公司，这是祁氏集团旗下专做室内装修设计的，知名度很高，只是鲜少有人知道这其实是祁氏旗下的。
其实祁家的产业早就遍布大家生活中的各个细节了，只是许多人不知道罢了。
青幼言看着这幢高耸的大楼，虽然比不上总部的豪华大气，却也是许多年轻人向往的地方，在装修设计行业，他们是属于一等一的优秀。
分公司的人早知道总部派了人过来，提早就安排了人做好了充分的准备，来迎接这位远道而来的“贵客”。
刘统个子不高，更是长了一个大腹便便的啤酒肚，戴着一副黑框的近视眼镜，因为肚子太大总是容易将衬衣的口子撑开，腋下总是夹着一个文件包。
“青小姐你好，初次见面，本人在此先简要地做个自我介绍。”刘统一边说着，一边不自觉地摸了摸自己那圆滚滚的大肚子。他的脸上洋溢着一抹从容的假笑，仿佛要用这笑容来拉近彼此之间的距离。
青幼言微微勾起唇角，挤出一抹礼貌且疏离的微笑。
坐了四个小时的车，她整个人精神萎靡，蔫蔫的感觉浑身上下没什么力气，“刘主管，咱们就别客套了，带我看一下你们这个月的全部数据吧。”
她算是看出来了，刘统就是想着她是一个从未见过面的新人，只需要三言两语便可彻底拿捏，任人摆弄，所以使出浑身解数把她从头捧到脚。
没成想，青幼言直奔主题。
“怎么是复印件？”青幼言第一眼便发现不对劲，直接提出自己的质疑。
“公司有明文要求，旗下所有分公司每个月上传一次标准数据，由双方的行政部门进行对接，现场核对确认无误之后才可签下文书，且，一应发票、员工流水明细、经手项目明细等等都需在分公司总经理处扫描存档，再复印三份由总经理，行政主管，项目负责人分别存档，最后将确认无误的原件整理成册，由总部行政人员带回。”
青幼言将工作守则的条例直接原封不动，一字不差的背诵了出来，她的声音稳重从容，一看就是有这个底气和信心的。
“听闻刘主管在这里已经工作八余年了，从前都是由彭婉芸每个月和您接洽，不会这一次换上我，就把规矩忘了吧？”
青幼言挤出一抹天真的微笑，仿佛方才一脸严肃，咄咄逼人的人不是她一样，不过笑意不达眼底。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对方就是觉得她一个新人好欺负，可以随意拿捏糊弄，才做出这副模样来的。
刘统的心脏被重重一击，心里咯噔一下，他长着一颗大大的脑袋，只是人比较胖，脸上的肉太多挤得眼睛小小的，他扯了扯嘴角，尴尬地笑了笑。
眼神在青幼言身上来回打量，脑子里满是满满的猜测和迟疑。
没想到啊这个年轻女人看着人畜无害，没什么城府，做起事情来竟然如此雷厉风行，丝毫不讲情面。
既然对方都把话给挑明来讲了，刘统也决定不装了，整理了下紧梆梆的西装外套，下巴高高一抬，往青幼言对面的位置上一坐，开始摆起谱来。
“小青啊，你是刚入职的新人吧？”刘统斜睨着眼睛，“祁氏有些规矩啊你刚来还不懂，咱们总公司和分公司之间啊，都是长期要交流的，规矩是死的但人是活的呀，咱们要以实际情况出发，别读死书啊。”
“你接下来还有好几家公司要跑吧？不如咱们早点签完字，也不耽误你接下来的工作安排呀？这要是回去晚了，怕是你们经理也会不高兴的。”
这一通说辞，不就是一个阅历丰富，又世故又油滑的职场老油条形象吗？
这样的人教育起初出茅庐的新人来可谓是头头是道，口若悬河这他们传授的是一个敬业的职场人该有的经验吗？
显然不是。
青幼言眉头越皱越深，果然刘楚婕说的没错，这些分公司对接的都是一个个经验老道的人，他们惯会给人洗脑，和这样的人来回周旋是赢不了的，反而容易被绕进去。
与其受制于人，不如先发制人。
青幼言将桌上厚厚的一沓资料往对方的面前一推，平淡道：“刘总监说得很有道理，我也实在不想耽误刘总监宝贵的时间，那么”
刘统以为青幼言会就此作罢，脸上难掩高兴之色，他只想赶紧把这个爱钻牛角尖的女人给赶走，烦都烦死了。
不过很快，他就高兴不下去了。只见对方嘴唇微微开合，盯着他的脸，慢悠悠的说：“还请刘总监快些去准备吧。”
刘统脸色骤变，对青幼言横眉冷对，他在这个岗位上做了数年，和总部行政部门里好几个人对接过。
刚开始大家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面子上过得去就可以了。
后来有家分公司查出来问题，公司便开始严查各个分公司的资料上传问题，颁布最新的汇报要求。
当时总部新换了一个叫彭婉芸的年轻女人来见她，起初还一丝不苟，吹毛求疵的要求他提供各项数据，但没过几下招，熟络起来后就好说话了。
如今，来了个软硬不吃的青幼言？习惯了敷衍了事的刘统自然是甘心的。
刘统收敛起自己心头的怒火，听彭婉芸交代的，这个青幼言只是一个平平无奇刚毕业的大学生，没背景没依靠，而且还只是她们部门的一个实习生。
就这样的身份，好想要求他？
刘统不耐烦得转了转眼睛，对方不是要故意刁难他吗？好好好，看他怎么用手段来收拾这个叫青幼言的人！
“行！你就在这里坐着等吧，我去安排人重新准备，一定让青小姐、满、意、为止。”最后几个人，刘统几乎是咬着牙齿一个字一个字蹦出来的，可见不爽。
说完，愤愤地转身离开。
青幼言深呼吸一口气，她手心早已出了一层薄汗，第一次接触这样的工作任务，更是第一次和人谈判，说不紧张肯定是假的，但她必须这么做。
就算是装，也得装到底！
出发前，刘楚婕特地交代她说：“这些分公司的人啊私下都有联系的，他们会传播每个月我们这些稽查人的性格，脾气，谈话的风格，还有审核的侧重点，然后尽可能交出一份天衣无缝的答卷来。”
“这种时候，你就要好好分辨了，一定要仔细再仔细，千万有任何遗漏，哪怕多花点时间也没关系，只要结果是好的就成！”
“你去第一家分公司的表现，几乎就奠定了这五家公司会不会顺利，他们会私下串通，沆瀣一气，如果你在第一家公司那里泄了气，之后的几家就很难了。”
刘楚婕的每一句话都是实打实的干货，青幼言铭记在心，所以在面对刘统的时候，她必须绷住一股劲儿，不能露出半点怯懦的意思，让这一点成为破绽。
对方连一杯温水都没有，青幼言在空空的接待室等了四十分钟，才等到刘统的姗姗来迟，可对方并未带来好消息，而是脸上没有一点不好意思神情的说：“哎哟青小姐，我手底下的人是真该到总部去跟着你们好好学习学习了，这么点事都办不好，让青小姐久等了。”
青幼言扫了一眼对方空空如也的双手，知道对方肯定还有话没说完，所以只是听着不说话，等待下文。
见状，刘统只好自圆其说，唱起独角戏来，“唉今天恐怕是要让青小姐空等一场了，这这这一时半会儿弄不完啊。”
此话一出，青幼言也就什么都明白了，这些人就是想拖着她，吊着她，让她无功而返，让她灰溜溜的知难而退。
“也好，听闻这附近有一条远近闻名的小食街，挺感兴趣的，那我今晚就先在这附近住下，明日再来拜访您。”青幼言微微欠身，做足了礼节。
就在青幼言离开过后，刘统恶狠狠地朝着她离去的背影毫不文明的啐了一口痰。
青幼言的确在附近的酒店里订了一个房间，在分公司和小食街中间，距离都不远，走路就能到。
其实，她早就在大学时期自己兼职挣钱考了驾照，只是许久不来所以心里胆怯，祁俞北几次提议给她配置一辆车她都拒绝了，随后对方又说给她配一个全职司机，她也以不合适自己实习生的身份给拒绝了。
从前为了省几块钱的地铁费，她可以走上四五个小时的路也不嫌累，现在这一点点路程，算什么。
小食街独具地方特色，又有来自于其他城市的融会贯通，吸引了不少外地的游客来此寻觅天下的美味佳肴。
青幼言肚子早就饿得咕咕叫了，但她看得眼花缭乱，挑选半天还不知道吃什么，结果吃的没选上，祁俞北电话却来了。
“你在哪儿？”男人的声音传来。
此刻，祁俞北还在医院里陪着祁老爷子和祁老太太，但他心里惦记青幼言独自一人的安危，这才打电话问，结果发现对方那头的环境意外吵闹，不免有些担心。
“我我在外面。”
青幼言还是不习惯被别人关心，任何人的关心她都不习惯，不适应，所以她并没有直接说出自己的位置。
不过按照祁俞北的能力，若有意想要调查她此时此刻的位置，也是一两分钟的时间就可以精准锁定。
青幼言左手拿着手机放在耳边，走到一个小摊上，用右手指着宣传图片上的小吃，比了个“1”，摊主秒懂。
与此同时，摊位上喋喋不休小喇叭的声音也透过手机传到了祁俞北的耳朵里，男人不悦的皱眉，问道：“你在吃路边摊？”
“嗯。”青幼言本能的答应，应完才反应过来自己不小心暴露了。
果然，紧接着就是男人略带教训的声音，“幼言，这些路边摊不干净，以后还是少吃些为好。”说完，祁俞北疲惫的揉了揉眉心，他一整天精力都在高度消耗，早已是疲惫不堪。
但即便如此，也想和青幼言聊上两句，仿佛女人的声音是兴奋剂，能抹去掉他一整天的疲累和压抑。
青幼言自己也不好过，白天在工作上受了不少委屈，晚上好不容易可以放松一下，还要听男人教训他，于是很不服气的表示：“我从小到大都是这么吃的，能有什么问题？大少爷养尊处优惯了，自然是看不上我们这些普通人的饮食习惯的！”
说完，双方沉默了十几秒。
祁俞北揉眉心的手愈发用力，他深吸一口气，重重吐出来后，才道：“幼言，你总是要这样和我说话吗？”
他不是听不出青幼言对他言语带刺，只是不甘心罢了，这个女人对待严喻时可不是这样的，这让他怎么接受得了？
“我”青幼言一时语塞，也清楚自己说话夹枪带棒的有些过了，缓一缓后，“抱歉，我不是有心的。”
两人就这么局促的结束了对话。
可祁俞北并不甘心，几乎没怎么犹豫的在安顿好爷爷奶奶后，交代好肖池恩之后，亲自开车往青幼言身边赶。
一路上风驰电掣，此时天色已晚，祁俞北一脚油门，在无人的大马路上车子开得飞快，他只想快点见到那个女人。
青幼言这头挂完电话，才终于吃上自己期待已久的美食，明明就很好吃嘛怎么被某个人说的像毒药垃圾似的她心满意足的点了点头，继续逛了起来，随后又买了几样小吃，再打包些烧烤回酒店。
她挑选的是一个四星级酒店的普通房间，经济适用，安全又具有隐私性，倒也不需要很大，功能齐全就行。
好长时间没追剧，坐在餐桌上一边追着泡沫剧一边吃着小烧烤，再喝上两罐冰饮，小日子过得惬意非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