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她中招了
他们聊得很愉快,元玺提出进幻境打擂台。
平日时间散碎,青玉皖也都是马马虎虎扫了几眼,口头上再随口说两句,还并未真正地指导训练过。
青玉皖同意了,用幻术模拟出虚拟场景。
幻境中,元玺身处一个擂台上,周围被白雾所包围,青玉皖手持百花,站在对面。
他们的训练规则,不越过擂台,攻击到她即可过关。
别看规则简单,实际上很难做到。
现实中青玉皖是不会使出很厉害的剑气和元玺过招,不过在这里她便是唯一的神,挥手间的一击就能致人死地,这种真实又不会对现实照成很大伤害的训练更能激发人的潜能。
她会根据徒弟们出招的破绽发动剑气,还会设有障碍牵制他们发起攻击,这也是为何更吹落与星如雨不做乙级任务也能在同辈中一骑绝尘缘由之一。
青玉皖想,大概自己只有这一点是修真界无人可以再给这三个徒弟的了。
“师尊,这次我们加大难度。”元玺说着从怀中拿出一条黑色布条,绑在头上遮住眼睛。
青玉皖挑起眉,可眼中却是佩服。
她道:“我不会手下留情的。”
言罢青玉皖抬起手,擂台立刻涌出黑色黏糊类似人体的怪物。
元玺一道剑气横扫,挡住他的怪物首身分离,而剑气依然没有停下,元玺一手执剑,直直向她袭来。
青玉皖百花往前一挡,自己向上翻身一掌打向元玺。
元玺微微侧首,感受到周遭空气流动的变化,手腕一转,剑锋随即偏转。
青玉皖心中咋舌元玺的敏锐,立即侧手由掌化剑,撞上剑锋借力退出几米之远。
接着无数怪物又涌上少年,青玉皖甚至一时都看不到他的身影。
她拉开了距离,虚飘在元玺最开始所站处。
她不想站着,因为脚下还有怪物肮脏的尸体。
因为想营造尽可能真实的场景,青玉皖不打算让怪物消失。
她有点郁闷,这怪物她故意设置的恶心,就是想在擂台上练练徒弟们的胆子,结果现在元玺蒙上了眼,恶心到的自己她自己了。
少年身经百战,不慌不忙地听声辩位,屠了一波怪物,很快擂台之上就没了一处干净可以落脚的地方。
怪物的出现设置了时间间隔,现在怪物被元玺屠得零碎,再出来需要时间,而元玺少了怪物的牵制便再次向她发起攻击,她倒没能那么置身事外。
青玉皖一边躲着元玺的攻击,一边注意脚下。
借着百花,她闪移速度很快,这些年被徒弟们追着打,速度和反应力也锻炼了不少。
青玉皖打着百花,看着元玺的出手,找准破绽又隔空而起剑气袭去,而少年竟然同时使出数道剑气,衣袂翻飞,霸道得逼退了一步之内所有的怪物与剑气。
她惊叹于元玺的成长速度,有些许的恍惚,是她太久没有关注自己徒弟们的实力状态了吗,小玺如今的实力怕是都超过了当年同龄的末燃和光篆了吧?
想必平日又练剑到深夜了。
既然如此,那她也要认真对待,让小玺更上一层楼。
青玉皖板正脸色,不再顾及脚下的腌臜,打起十二分精神与元玺对战。
这样的青玉皖在这里真正是无敌的,就算是此刻的元玺也抵不过。
两个时辰后,在怪物围剿和剑气偷袭下,元玺被一道剑气打中飞出擂台。
这是她有史以来维持得最累的幻术了,一边要用精神力维持场景,一边还要对付缠手的元玺。
若再打一刻钟,青玉皖自己都要坚持不住倒下了。
她揩了把额头的汗水,喘了好几口气。
擂台下的元玺揉着胸口道:“师尊,你下手也太重了吧?”
青玉皖一怔,飞身走到他面前,关心道:“很疼吗?”
在这里,她也不曾屏蔽痛觉。
“疼。”
“疼得要命。”
是谎言,其实倒也没有多疼,以前在末燃手中抢师尊时更重的伤都一声不吭地受过。
“麻烦师尊帮我把黑布取下,我疼得抬不动手了。”
孩子气地嘟囔,青玉皖心软地靠近他,替他解下黑布的时候白皙的手不经意间碰到少年棱角分明的脸颊,少年不由自主地退缩了一下。
青玉皖以为是他又疼到了,道:“既然这么疼,下次就不要逞强蒙上眼睛了。”
“知道了吗?”
没有回音,青玉皖望向元玺的眼睛。
取下黑布后元玺也看着她。
目光和目光在空中碰撞。
她拿着黑布的手僵在半空中。
他本就生得很好看,特别是那双眼睛,像那无际的黑夜,浪漫地点缀着无数星子,又像无尽的深渊,深邃得诱人堕落。
不合时宜的寂静萦绕在二人身旁,一股不熟悉的气流掠过。
青玉皖能感觉到自己的瞳孔在微微颤抖,但却不知为什么没有挪开,就那么呆呆看着。
他们彼此凝视。
没有喧闹,宽敞的幻境里不明的异常沉默。
青玉皖看着元玺,一脸茫然。
他也是一脸茫然。
但不同于往常的是,他的眸光格外的亮。
元玺慢慢地抬起他的手,青玉皖眼睁睁看着那双手伸向自己脸庞。
大脑完完全全的空白,她僵着什么都没做。
青玉皖感受到鬓边的头发被温柔地别在耳后,她浑身一战栗,接着听见少年好听的嗓音响起,“师尊你头发乱了。”
她吓了一跳,这才惊慌地回过神来,“谢谢。”然后退后一步。
元玺皱起眉,上前了一步,手又伸过来。
“我、我……”青玉皖又退后一步,有些语无伦次,又有些警惕,“你想干什么?”
元玺很无辜,看向青玉皖还拿在手中的布条,道:“我只是想拿回我的东西。”
青玉皖像扔什么鬼东西似的把布条给他。
“抱、抱歉……”
元玺收下布条,歪头道:“师尊为什么要说抱歉?”
“嗯?没事。”
青玉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说什么。
我为什么这么慌乱?
而最让人无法理解的,是那咚咚作响在耳边的心跳声。
“出去吧。”她转过身去,挥手间幻境便崩塌,再睁开眼,又回到了青园的小院中。
微风吹来,冲刷了脸上莫名的热意,青玉皖脑子清醒过来,坐下来,又觉有些口干舌燥,端起茶杯喝了口。
元玺细细观察着青玉皖的脸色,眼睛中带起丝丝笑意。
果然,在师尊精神疲惫时,红狐的幻术就会起效。
青玉皖瞥了眼元玺,发现他又在看自己,那股不自在奇怪的感觉好像又来了,端起师尊架子不悦道;“小玺,你在看什么?”
“啊?”短暂的思绪被打破,元玺笑说,“我只是想说,师尊拿的那个茶杯是我喝过的。”
“噗——”
青玉皖呛到了。
这一瞬间,她好像听见自己世界崩塌的声音。
元玺想去拍她的背,却被她制止,“你、你别过来。”
然后不等元玺再说什么,她就自己跑出院子。
出了院子她也不曾停下脚步,她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等她停下来的时候,她已经一个人来到白银盘的湖心亭坐下。
青玉皖试图用这里清冷的湖风和怡人的风景平复心情。
可没有。
她看着湖面的荷叶,慢慢地竟然开始走起神。
青玉皖不由自主的想起了刚才和元玺对视时,他额发和眉眼被汗水打湿,顺着皙白的脸滑落而下,划过喉结,没入衣领中……当时她并没有细看,过后却能清晰的浮现当时的场景。
她一个人在湖心亭坐了许久,直到天暗下才站起来,往山下走去。
坐了这么久,青玉皖自己好生反思了下,可无论如何想,她都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对自己的徒弟有这些奇怪的想法。
夜昘曾教导过她,若遇到自己解决不了的问题时,不若说出来向人请教。
羞耻心是不可能让青玉皖去请教身边人的,所以她得去一个别人不认识她的地方,而且对方还要是对□□颇为了解的人。
穹极门山下不远便是一个县城,她知道这里有的勾栏有专门为女人服务的小倌。
她走进勾栏后,看到嫖·客有男有女,来来往往,嬉戏吵闹,突觉很是荒诞,心生退缩之意,可又想到让自己寝食难安的问题,在原地摇摆不定。
青玉皖气质出众,在一群庸俗之辈中显得格外突兀,鸨母眼尖也看出她身上的玲珑绸缎,深知是块大肥肉,主动凑上去拦住了她的退路。
“姑娘,愣站着干嘛呀?快快往里走!”她娇嗔一句,熟络地挽上青玉皖的手臂,“有相识的郎君吗?我给你介绍几个吧?”
“我走错了。”青玉皖不适应对方的热情,去掰她的手。
鸨母识趣地放开,只是丰满的身子依然挡住青玉皖的去路,笑容可掬:“哎呀,我们门外匾上那么大的‘南风馆’三个字姑娘都没看见吗?姑娘既然来了,不如上我们的三楼瞧瞧,保准让你欢喜!”
鸨母眼神一瞥,一些莺莺燕燕都拥了上来,青玉皖很不擅长应付这种场面,不知所措地被推到三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