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1章 不对劲
宓楚安和丛山开始分别讲解这架工业级无人机的续航性能和追踪技术。
“这两位从省里过来的警察同志应该对这种机型比较熟悉。”丛山是计算机编程的专家，他补充了几句。“我不排除它经过了一些改装，比如说在无人机上加装了跟踪计算机。而且我认为它的跟踪算法大概率是被人优化过。”
“丛山同志，这会不会有点天方夜谭了。在我们的办案经历里，好像还从来没有过用这么专业的飞行器进行跟踪的案子。”
“对，用小型的消费级无人机跟踪女孩子，同期直播的倒是有。或者悬停在居民区的高楼层旁边偷拍室内的那种情况，比较常见。”
两位民警觉得有些匪夷所思。
“以前没有，不代表现在没有。警察同志，我们提供的线索对办案有帮助吗？我想知道，是否可以由警方出面向无人机的厂家调取相应数据？”
温蓝一口气吃掉了一整盒饺子，她合上饭盒的盖子，慢条斯理又精准出击。
她的冷静才真是让人匪夷所思。
“这会不会有点大海捞针啊？我们的意思还是，最好找到这架无人机的机主，这样很多问题就能迎刃而解了。”
“雁过必留痕。一边找机主，一边查数据，这并不矛盾。”她强调。
“调数据，也不是谁想调就能调，得按照规定。我们调查取证的权利在实施过程中也存在着限制。”警方有警方的立场。
“我能理解。那么，你们用你们的办法，而我们用我们的。”温蓝也不退让。
当地公安的领导有些坐不住了。“温女士，咱们不要激进，啊，别意气用事。”
“这不是意气用事，这是用钱办事。刚才从医院过来的路上，我已经让我们雅思的会计师粗略核算了一次，那个无人机企业目前的市值预计是12亿左右。我会把它买下来。”
“温女士！你！”对方有些下不来台。“你，未免有些太冲动了！”
“冲动？借用您的话，我丈夫身份显赫，我们财大气粗，我有这个实力为我的冲动买单。退一步说，连我们也尚且如此，普通人如果遇到这种事，面前的障碍岂不是更加无法逾越？”
“温女士，你这就有些无的放矢了。”
“领导，您说得有道理，但您改变不了我的决定。”温蓝转向了在座的每一位自家人。“今天的谈话内容，你们要是敢泄露出去一个字，让自媒体乱写，让舆情发酵……”
她又看向了对方。“你们知道，舆情是很难控制的。”
她这句“你们”，不知道是在说谁。
不过能坐在这里的她的“自家人”，都心照不宣，默契得很。
“葛律，卜聿凡在出事当晚，曾经和我提过，他母亲的车祸似乎是有人刻意为之的。我知道你是全国top级的刑事律师，我想听听你的意见。”
她自顾自地开始了第二项内容。
“我说，调查无人机的这个问题我们还是再聊聊？”
有人出来打圆场，但是葛安策没有理会，他完全跟着温蓝的进度走。
“温蓝，你提起车祸，倒让我想起了一件事儿。聿凡在几个月前让我帮他查了一份案宗出来，或者你也听说过，雅思的公关总监许伯轩出车祸身亡的案子？”
有意无意之间，葛律把这两起案子联想在了一起。
“葛律，这件事我略有耳闻！你把案宗发给了卜聿凡？”温蓝从包里拿出了卜聿凡的手机，就是那个被犁头坑的乡亲韩玉芝大姐捡到的手机。
“你不用找，我让我的助手调出来。”葛安策对温蓝说过这句，就交代给了他的团队。“赶快找出来，再发一份给我。”
温蓝也就没有坚持，她顺手翻找着卜聿凡手机上的一切讯息，那些还没有被她检索过的部分。
她打开了他的照片相册，那里存着的寥寥几百张相片，几乎都被她和温暖占满了。
瞬时之间，那个冷静的、决断的女人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她的泪水疯狂地涌了出来，纷纷乱乱地滚落，落在她的脸上，落在她的手上，落在手机屏幕那些他和她们的照片上。
她打开了昨天的一段视频，那是卜聿凡带着温暖坐在高铁上来找她的时候，温暖用他的手机拍的。
“爸，你也想妈妈了，是吗？”是温暖的画外音，她用手机镜头怼着卜聿凡的脸。
那张好看的脸，那充满着生机的眼神，正炯炯然地凝视着镜头，就像是他正在凝视着她一样。
“很想！温蓝，我想你！”他对着镜头，表情活泼生动，他的脸上又有那种让她眩目的男孩子气。
“妈妈，我也想你，我爱你，我要亲你，妈妈！”暖暖调整了镜头方向，对着镜头撅着嘴，把小脑瓜凑近了卜聿凡，“爸爸，该你说了！你也亲亲妈妈！”
“我？”他掐了掐孩子的小苹果脸。“温蓝，我爱你，我也要亲你！我和暖暖一起亲亲你！”
父女俩一块儿对着镜头做着鬼脸，比赛似地撅起了嘴唇。
“妈妈，再过一个小时我就能看到你啦！妈妈，我好喜欢我的爸爸，我再也不是没有爸爸的孩子了！我爱爸爸妈妈！”
“呜……”温蓝捂着嘴失声痛哭，她的肩膀剧烈地颤抖着。她的女儿，他们的女儿，再也不是没有爸爸的孩子了！
是吗？她再也不是没有爸爸的孩子了？
这一幕，让在场所有人的心里都不好受。
森池更是按捺不住情绪，他的脸上已经是泪痕狼藉。
“不好意思，各位，我出去透个气。”他短暂地离开了会议室。
今天上午，他接到了南秘书的电话。得知卜聿凡失踪的消息时，他搭乘的从美国回国的航班，正在国内经停。
他在美国逗留了十几天，终于集齐了来自三个化验所的亲子鉴定报告。他并没有拆开看，他向温蓝承诺过，这份报告只能且必须由她亲自处理。
他对结果并不好奇，更无异议。他认为，以温蓝的品格和判断，她说是，就一定是！
森池冷却了一会儿情绪，重新走进了那间屋子。
这时候，葛安策正给温蓝递过去几张纸巾。
“温蓝，别太悲观，你一定能救他！你相信我，我有预感！”
温蓝点点头，手指头下意识地滑动着他的手机相册，对葛律师说了声谢谢。
她正想接过那几张餐巾纸，一种非常非常强烈的，且异样的感觉让她愣在了那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