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能好吗
彷丞本就是没事找茬的想知道那个樊总是谁,被怼了也就只能乖乖的坐着等。
他来回地机械的翻着手机,显然心里很不平静。
或莎莎这次回来的更快,只不过罕见的没有笑脸,眼睛也垂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马晴瞄了眼彷丞,有点替他紧张。
或莎莎果然一回来就说了句有点危险的话:“你先回家去吧。我出去一趟。”
“你要去哪?”彷丞抓住了她。
或莎莎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微微抿着嘴唇低下了头,拿起自己的酒,一口气喝完,“我去找个朋友。”
她说完挣开彷丞,跟马晴打了个招呼就要走。
彷丞又拽住了她,“我跟你一起去。”
或莎莎一时没忍住,直接说了句:“不方便。”说完才意识到有点抱歉,咬着嘴唇,想了想,又还是叹了口气,“我先走了。”然后迅速的逃离了现场。
“什么不方便?怎么就不方便了?我是她男朋友,怎么会不方便?什么叫不方便!”
彷丞一副想生气又不能生气的样子,重复的唠叨着这几句话。马晴只能开口赶人。
他在小区楼下的便利店里一边往筐子里塞零食一边生气,但是想来想去也没办法。到了家还是不甘心,就开始给或莎莎打电话。
微信不接,电话被挂断了,继续打还是一样。
再打,又被挂掉了。
彷丞彻底毛了,开始在家里暴走。果然就不该给她手机!
他非常非常的想要打给非子,想问问他到底去哪里可以找到那个董哥。
他想问这个人究竟知不知道,大晚上的叫别人的女朋友单独出去,很没有礼貌!
就在快要失去理智的前一秒,电话终于响了。
“怎么了?”或莎莎的声音从另一端传了出来,瞬间烫平了他那炸了一身的飞毛。
“你刚才干嘛呢?”彷丞坐在沙发上,手里抓着一袋零食,袋子被他捏的吱扭响。
“有事吗?”或莎莎问。她好像是在外面走路,背景里有空阔的杂音。
“你在哪?”彷丞的一颗心又悬了起来。
“回家的路上。”她叹了口气,声音听起来好像有点累。
“那你刚才为什么不接我电话?”彷丞的不爽和委屈一股脑的冒了出来。
“怎么了?”或莎莎还是避而不答。
“我问你为什么不接我电话。”这下彷丞彻底不高兴了。
他能听到或莎莎深吸了口气,仿佛在忍耐,“有什么事你说。”
她的语气里有不耐烦。她在忍他。
“算了。”一个冲动,彷丞挂掉了电话。
站在路边的或莎莎收起手机,仰头看着头顶的路灯,微微的出神。
董呈说这几天一直有人在a市的朋友圈子里打听她。
她一下子就猜到了是谁。
这次回国前,她被樊凌灵催着去摸了一把牌。的确是红鸾星动,有桃花。
所以这朵桃花指的不是彷丞,而是这个意思吗?
她轻轻的笑了,眼神中流淌着一种无法描述的情绪,混杂在那冷淡凉薄的视线里,单薄的像是种在特别角度和环境中才能看到的,在冰块周遭萦绕着的雾气,自然又刻意。
一辆出租车慢慢驶近,司机按了下喇叭。
她抬手上车,“市中心。富林小区。”顿了顿又说,“先在这附近绕几圈吧。您随便开,我说走的时候咱们再往回走。”
“好嘞。”难得遇到这样的客人,司机师傅乐呵呵的就答应了,绕着祥瑞湖来回的转圈。
哪知道才开到第二圈,天上忽然就开始飘雨滴,没有一会儿的功夫就下的瓢泼一样。
师傅往后头看了好几回,有点担心的样子,“小姑娘,这雨下得可太大了,要不你还是赶紧回家去吧。就是心情不好,也不能这种天气还大半夜的在外面待着。不能让家里的人太担心啊。”
沉思中的或莎莎被打断,微微笑了笑,“行,那咱们回去吧。谢谢师傅。”
或莎莎从小区门口的便利店买了曲别针,打开了一楼的备用信箱,取出了一直藏在盒子里面的备用钥匙,上楼之后被门口站着的人吓了一跳。
彷丞靠在门上低着头。整个人都淋透了。
下雨出门不知道带把伞吗?路边哪里都可以买得到吧?
这个人真的是……
或莎莎默默叹了口气,“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不冷吗?”她打开门拉着彷丞进了房间,想要给他吹头发,却被躲开了。
或莎莎放下手里的吹风机,耐着性子拉回他,捧着他的脑袋揉了揉,“你这样会感冒的。”
彷丞终于看了她一眼,“我要洗澡。”
“洗吧。”
或莎莎找了非子被送回来的衣服,又拿了新的浴巾和牙刷回来,卫生间里的水声已经响起来了。她想了想,还是打开了门。里面蒸腾的水汽让她瞬间出了一层汗。她低着头把手里的东西放下,打开了风扇,又拿起自己的东西去了非子的卫生间。
男生的动作还是比女生快。
或莎莎洗好出来就看见彷丞站在门口等着她。
这个人好像总喜欢蹲她。
彷丞看见她出来拉着她往房间里拖。或莎莎只来得及把身后的灯关掉。
他一进房间就直接坐在了床上,看着她。“我今晚要睡这里。”
“好。”
或莎莎出去拿了韩栋的睡衣给他,就直接去搞自己的那堆瓶瓶罐罐,等她收拾好了再出来,看见换好了衣服的彷丞并没有睡觉,而是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的。
“怎么不睡?”她问,“饿不饿?要不要叫个外卖,需要感冒药吗?还是你想看电影?”
彷丞不说话也不理她,直接躺下了。
或莎莎走过去摇他,试着跟他撒娇:“你干嘛不理我。”
彷丞又转过去把后背留给她。
或莎莎坐在床边点了个外卖,买了热汤、姜茶,又买了些预防感冒的药,想了想,又下单买了个粥。
全都忙完之后,被盯着她的彷丞吓了一跳。
他躺在被窝里,目光幽怨。
或莎莎笑着丢下手机,隔着被子把他抱住,“那你现在要理我了嘛?”
彷丞抱住她,直接把人带到了床上,蹭到她的肩窝那里,用力咬了一口。
或莎莎疼的使劲儿去推他,有点生气了。“你是狗吗彷丞!”
“为什么不接我电话。”他看着她。
怎么还在纠结这个问题……或莎莎叹了口气。看样子这个无聊的事情对他来说真的很重要。
“不方便啊,还能是为什么?”她实在不理解这个有什么好问的。
“为什么不方便,怎么不方便了。你不就是去见个朋友,为什么能上升到不方便这三个字?”
彷丞的话很少有这么多,显然是真的介意了。
或莎莎忽然懂了两个人的沟通在哪里出了问题,只能认真的解释给他:“我去见他这件事没有不方便,单纯只是因为我们要说点别的事情。而我们要谈的这件事,目前,不太方便让你知道。”说完眨了眨眼,“这个答案还满意吗?”
彷丞的心里的确好受了一点,但还是不大高兴,“有什么事情是他知道我不可以知道的。我是你男朋友。”
“从前的事情。没什么的。以后的都让你知道。好吗?”或莎莎说完亲了他一下。
这次总该安抚好了吧……
可惜这个对自己的新身份和权益都很需要确认的男朋友还是没有打算放过她。
“如果我以后再找不到你该怎么办?”彷丞问。
这次或莎莎沉默了。
过往的无数事情同时充斥脑海,让原本已经准备好各种哄人话术的她忽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彷丞抱着她的手开始用力,眉头皱的能夹死苍蝇,“你是不是在骗我?”
“骗你什么?”或莎莎被这个话问懵了。
彷丞放开了她。
觉察到不对劲的或莎莎赶紧扑过去熊抱他,还伸手去捏他的脸,试图逗他开心:“要骗也是因为喜欢你啊。就要骗你的人,骗你的心。骗你的感情。”
彷丞推了推她,拉起被子说:“睡觉了。”
或莎莎无声的叹了口气。
也许他睡一觉,明天就好了。
她起来关了灯和门,独自去了客厅,开了罐啤酒喝了一口,把下巴放在膝盖上,远远的看着阳台上的窗户发愣。
这个时间,西萨的雨季应该到了。
有时候雨下的太大就会有种要把整个城市给淹没的感觉。
那个时候,她披着被子坐在客厅里,看着院子里一点一点的被雨水淹没,幻想着自己被淹死的场景。
她不会游泳。
每个新结识的朋友听说后,都会惊讶的拍着胸脯对她说一句:随时随地,包教包会。
在西萨这个海岛国家,游泳是一个必备技能,所以不会游泳这件事在他人眼里是属于不可思议的。
没人知道她曾经在一次独自旅行的漂流中经历了可怕的翻船事件。从那之后她都觉得,自己这辈子除非是死,否则再也不想回到水里去。
她喜欢大海,但是不喜欢人。
当时的导游看他们是一队年轻人,所以在船落下瀑布时故意搞出了恶作剧。上岸后她还是会忍不住反复去想自己当时溺在水里的场景。
那种窒息又无助的感觉和恶作剧三个字联系在一起。很讽刺。
再后来,有一个念头渐渐的冒了出来:如果那天她就死在了那个瀑布下呢。
她又把自己从危险想法的边缘拉了回来。不再深究。
不去论应不应该,过不过分。虽然这整件事留给她的伤害真实不可逆转。
这个世界上大概总有人在无心的做着伤害别人的事。哪怕这件事除了受害者本人之外,也没有人会在意。
彷丞出来的时候,看见或莎莎靠在沙发上。她的身上披着毯子,蜷缩着,小小的一团。
他走过去才发现她并没有睡着,而是睁着眼睛望着阳台的窗子。
这场雨真的很大。客厅的窗帘只拉了一半,能清楚的看到玻璃上有雨水不停冲刷着的痕迹。
“你在干什么?”彷丞问。
或莎莎转过头,对他张开了双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