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只别扭鬼
两个人终于吃饱出发。
马晴家在苍大的另一边,和咖啡店和他们的出发地刚好是个三角形。刚才电话没打通,去咖啡店找她,大概率还是要再回家一趟的。
或莎莎提议:“不如先去马晴家里看一眼?”
“好。”彷丞好像对什么都没意见。
思考着后续安排的或莎莎在车上迷迷糊糊的又睡着了,到了地方被彷丞牵着手爬楼梯,直到敲开了马晴家的大门,瞬间被眼前看到的景象震惊到清醒。
“遭贼了?”
彷丞的表情也很严肃。
这真的不是在做梦吗?
或莎莎看着面前这惨烈的现场。
国內又不是西萨,怎么会有这么嚣张的犯罪分子呢?
印象里小而整洁的客厅被毁坏的十分严重,所有储藏柜的门都掉了,里面收纳的东西都被扔在了外面,不但有撕碎的纸屑,还有拆了包装的食物,连冰箱里的水果鸡蛋都毁坏和踩碎,各个地方都被照顾到了,甚至连桌子和沙发都是乱的,毫无遗漏。里面卧室的门也开着,还不知道会被搞成什么样子。
这根本不像是小偷,应该是恶意报复吧?
不过身边这两个人的表情有点意思,好像都不太觉得意外?
“马晴呢?”彷丞问。
或莎莎有点恼火,问的是“报警了没?”
他们两个的提问对象一直靠在沙发背上,手里攥着个打火机,把盖子拨来拨去的,从头到尾,一句话也没说。
直到车子远离了马晴家的小区,或莎莎终于试探着问了一句:“我可以知道发生了什么吗?”
彷丞做了个深呼吸才开口:“可能是跟马晴的家里人有关。”
这不可思议的答案让或莎莎的眉头拧成了麻花。
她记得马晴说过,她们家的条件不是很好,所以这么多年就一直在各种打工还债。到现在已经可以松口气了,但也不太确定什么样才叫作享受生活。平时除了调酒喝酒之外,她也没别的什么兴趣,好像只要一直继续的这样过日子就行了。
“……但是,酒也不能喝多,因为第二天还要上班。不上班,就没钱。而且,也不能生病,不能生病。”马晴边笑边摇头,手里是和或莎莎摇骰子点数凑起来要调在一起的酒。
她熟练的用着量杯,偶尔停一下,思考着再加点什么能让这混乱的味道变得好起来。
不过是一起玩个喝酒的小游戏,她也玩的特别认真。
或莎莎看着马晴,觉得这个女孩子太让人心疼了,很想能为她做点什么。
那晚好像她抱着马晴哄了好久,不过最后似乎又变成是她在反过来哄自己。
或莎莎问彷丞:“我喝多了没干什么奇怪的事吧?我酒品应该还行?哈?”
彷丞想到肩膀上的牙印,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没得到想象中的肯定,或莎莎多少有点奇怪。
难道她发酒疯了?不可能吧……可是那天喝的实在有点多,她断片了。
又想到了彷丞的表白,她后知后觉的愧疚。不会是自己那晚先骚扰了他,引得他表白又考虑着要拒绝吧。这么茶的操作,不能是她吧……
还好答应跟他在一起了。
或莎莎小心求证:“我是不是亲你了?”
“嗯?”彷丞皱了下眉,直接提出了质疑:“你喝多了会亲人?”那为什么是咬他?
“不……不会。”或莎莎挠了下耳朵,望向窗外。
她也不能确定自己这小时候的毛病还有没有。现在都只跟亲近的人才会放开了喝酒,数来数去也就一个樊凌灵而已,最多再加上那晚的马晴,实在没什么答案可以拿来参考的,索性换了个话题:“你想什么呢?”
“梆子。”彷丞说。
马晴家里出事他却在想梆子?
不过今天这事情是挺奇怪的。她不明白为什么提报警的时候梆子没反应。
彷丞的话直接给了她答案:“梆子一直觉得这件事可能也跟他的家人有关。”
“梆子的家人?”或莎莎大受震撼,没忍住感慨了一句:“怪不得古里古怪的。明明是直白的喜欢着彼此,相处起来却又那么别扭。”她想了想:“家里人不同意吗?嗯。有那种古早电视剧的味儿了。”
“你这都是些什么形容。”彷丞笑了,想想又点头:“不过还挺贴切的。”
“他们两个人之间,互相,有隐瞒什么么?”或莎莎的两只手来回比划着。她的好奇心彻底被勾起来了。
她想要照顾一下马晴,不过还没想好可以怎么做。这种事情需要方法,招人讨厌就适得其反了。
彷丞惊讶的转头看她,“你都知道什么?是不是马晴跟你说什么了?”
这件事如果莎莎会插手,他就得担心梆子。
莎莎没有马晴那么好相处,如果她们两个有天为了马晴掐起来,他就得好好考虑一下这个事情该怎么解决了。
“没有啊。”想起那天,或莎莎顺口答了一句:“我就是很喜欢她,想跟她交朋友,所以趁着走前跟她聊个天。”
又过了一会儿,或莎莎忽然觉察到彷丞半天没说话了,看着他问:“马晴家里的事情很严重吗?还是说,这个事情的重点在梆子身上?”
她没等到回答。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没有开音乐的关系,车里的气氛突然感觉有点奇怪。
或莎莎看着开车开得异常专注的彷丞,猜想是不是因为自己问到了他朋友的隐私,于是耸了下肩,“对不起。”
“什么对不起?”彷丞这次回应的很快,不过语气听起来不大对。
或莎莎又转头仔细看了看他。
没什么不正常,但表情的确有点严肃。
彷丞也会臭脸啊。
记忆里他一直都是挺好脾气的样子。不过的确有次跟她不高兴来着。好像是说她占他便宜。
骨子里也是个小朋友。
彷丞觉察到了她的目光,回过头看了她一眼。
那种陌生的感觉又出现了。或莎莎心里突然毛毛的,有点想逃跑。
她看了眼窗外,觉得有点像是他们家附近。“我们是去找马晴哈?”
彷丞没说话。车子又绕了个弯,直接驶入了地下车库。
这莫名而来的压抑感让或莎莎直接启动了昨天那个恢复自由的方法清单,开始在脑袋里一条条的作更新。
她昨天就想过了,联络到非子可以有无数种办法,但是身边这个人是最优选择。
以后还是要把非子的微信和电话背起来!手机再也不能丢了!不行就买个绳子挂在脖子上!
她所有的东西手机,身份证,还有包包,全都不见了,梆子说要直接赔钱给她。刚才手机定位也没显示,大概率是没电了。
她还以为会留下来帮忙,没想到那两个人话都没说几句,彷丞就直接拉着她走了。
大概是真的不想让人介入吧。
那她还要按照原本的想法去了解马晴吗?
或莎莎陷入了纠结,进门踢掉鞋子,一回头就被彷丞吓了一跳。
她扶着他站稳,没想到被推到了门边。
或莎莎看了看他把自己困住的手臂,没明白这是要干吗。
彷丞俯下身来盯着她,脸还是那么臭,甚至比刚才更臭。“你,什么时候走?”
他的声音有点哑,说完后抿着嘴唇,看着她的眼神里有委屈?
或莎莎恍然大悟,忍不住在心里抓狂。
昨天放弃planb,害得今天没自由。多年的孤寡又让她犯了这种低级的经验主义错误。
她的心里此刻全是后悔,咬着嘴唇说不出话来。
她也还没想好怎么办呢……总得拿到手机再联络樊凌灵啊!!!
彷丞还在追问:“上次你说再留十天。所以是大后天走?”
大后天。几号?周几?今天……周日?
“或莎莎!”彷丞忽然把计算时间的她吓了一跳。
“为什么不说话!”
他生气盯着她的样子,就像个被出轨的老公,需要老婆对自己隐瞒行程的行为立刻给出合理交代。
有这么夸张吗?!
或莎莎不耐烦的去拨他的手,“说什么。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吗?大后天,明天周一,那就是周三。周三晚上的飞机。我走上海。”
彷丞一把拉住说完就想走的她。“所以我不问你就不准备告诉我了对吗?”
所有计划都被推翻,或莎莎已经烦透了。“彷丞。你要么好好跟我说话,要么就等你生完气再说。”她太平静了,感觉根本没把这个当回事。
周三晚上的飞机。那就是说他还能跟她在一起待上三天?
彷丞根本无法接受:“你要走了我怎么办?你,你要,”
丢下我三个字太难说出口,彷丞抓着她的手,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那么努力才幸福了这一下子。三天之后,一切还是要回到最初的那个结果吗?
“行。随便。”
他丢下一句所能想到最狠的话,自己一个人回到了房间里。
或莎莎坐在落地窗前发着呆,看着楼下川流不息的人和车,脑袋里又蹦出了几版解决方案。
没手机,不行;没现金,不行;没电话,不行。总结起来就四个字:寸步难行。
她现在最应该做的事情就是去哄好彷丞,找到非子,这是目前最有效的解决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