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迁南境扶灵起神棺
作者有话要说:</br>预警!此章私设颇多
次日一早,清晨的阳光还未射散薄雾,行商的骡车队就已经行进在了山海镇的街道上,骡子上的串铃声,成了清晨唯一的喧嚣。
此时的群芳阁一排排货箱在大院内排了个鳞次栉比。这是车队的队尾,还未来得及出群芳阁院门。
宋丹阳打着哈欠,倚在其中一个货箱上,正等着前面先行的车队走出一段距离后好跟上。
他实在是太累了。
前天没有睡好不说。昨日,刚刚收拾完去临海镇的行李,连饭都没来得及吃上一口,便接到了何萍萍的传话,说是阁主令他去院中搬明日行商车队的货物。
也对,宋丹阳身为苦役这种力气活可不就得是他来干的吗?
苦役嘛,车队的其他人,都是一个货箱并四匹骡马,除了驼货,还可以坐坐,他宋丹阳可没这么好的待遇,只负责车队最末尾的那口黑棺,一匹骡马也没给配。
只怕今日的路程,都要用脚走了,可一定要抓紧用不着他的时间多休息一会儿。
商队的末尾全由何萍萍负责调度,故而宋丹阳须得盯着何萍萍,方便时刻听候她的差遣。免得误了事,又要受罚。
这会儿眼见着留守的冷寒霜,将何萍萍拉到一边,脸色紧张神情严峻地对着何萍萍耳边悄声说了些什么。好像是为了故意躲避开宋丹阳……
而何萍萍似乎全不在意,只是笑着摆摆手,又对冷寒霜的胸口捶了一拳,转身跨上了自己的马,扬鞭一挥,正打在身后旗杆上挂着的串铃上。
“行进!”随着哗啦啦一阵响,何萍萍一声令下,队尾也要开跋了
宋丹阳是腰酸背痛困倦异常,如若不是顾及那棺材中的”哥们儿“,真想像醉酒那晚一样,就躺在那棺材上面睡一觉得了。
可没走多远他发现,他只要迷迷糊糊地跟着行进的方向,倒也不用看路,牵着驴车的绳子他根本不会丢。再者说,群芳阁不打算放他的人又怎么会让他丢呢?
想到这一点,宋丹阳干脆就闭上了眼睛。
不知过了多久,一个如出谷黄莺般清脆的声音,传到了宋丹阳的耳朵里:“醒醒,一会儿要进林子啦,你这个样子当心撞树,不如你去前面的马车里休息一下,睡一会儿,这口黑棺我替你看着。放心棺材你若是有什么邪物,也是要等晚上才会出来作祟的。”
那温柔的女声简直如春风化雨,绵绵地融进了宋丹阳的心理。
想来自己还有人疼,这真是庆幸。
只是宋丹阳一睁眼,便见她所说的那前方的马车,那可是阁主的大驾,宋丹阳哪里敢去休息呢,若是再被那臭婆娘抓住什么把柄,再给自己加上个五年十年的苦役,那宋丹阳这辈子可就交代在群芳阁了。
何萍萍似乎看得出宋丹洋心中的顾虑,又接着说道,:“你别看阁主平日里凶,其实她人很好的,特别的照顾下属,你去前面的马车同她说两句软话,说不定小姐就主动要你去车上休息了。”
居然要宋丹阳向臭婆娘说软话,宋丹阳就是累死在路上也决计不肯,于是对何萍萍说道:“不必啦,若是传令使大人心疼我,便赏我匹骡马,我也不用这么辛苦地走路了。”
何萍萍听了他这般回答,也不多加劝说,只用肩上披帛,将宋丹阳卷了起来,提溜到了身旁的马背上。
“多谢。”
宋丹阳想着,好不容易得了个地方休息,这回就是有人拍,也绝对不起来了。
于是他两个字回了何萍萍的赐马之恩后,脑袋一歪便沉沉睡去,没从马背上折下来,也属实是他的本事。
又不知睡了多久,半梦半醒间,宋丹阳觉得自己周身一阵凉意。而后就是一团团幽绿的鬼火往自己身上缠来。
该不会是醉酒那晚棺材里的哥们儿找自己算账来了?
想起来大前天夜里做得亏心事是猛地惊醒,发觉身下不是何萍萍带他骑得那匹马,而是已被冷汗浸湿竹席,顿时心凉了半截。
他连忙环顾四周,又发现自己置身于一间漆黑的竹屋内,也不知是何处。
窗外阴风怒号,屋内只他一个人,商队那么多人都去哪儿了呢?何萍萍呢?阁主呢?
“人呢?有没有人?”见此光景,宋丹阳心也不免慌乱,他大声呼唤着众人,跌跌撞撞跑出竹屋去,只见到,一排排货箱,摆在林子里,商队的人和骡马,都不见踪影。
真是黑棺中死者作祟?可黑棺中死者作祟又怎么会只留下自己安然无恙?
“在这儿呢。树上。”远处清脆的声音回应了宋南阳的呼喊。
宋丹阳寻着刚才何萍萍的声音,抬眼望去,也没找着人,壮着胆子又问:“发生什么事情了?是有人在攻击我们吗?黑棺呢?”
“没人来袭,我的鼻子啊,能闻着敌人的味儿,有敢来袭击的人,两里之外就会被我发现,放心大家都平安无事。是阁主对黑棺实施的法阵发动了。”
宋丹阳听她这大话是哭笑不得,你是狗吗还能闻着味儿。
他心里是这么想,但没敢问。
沉默间,身侧货箱突然有了异动。眼见着一件件货物从箱子中飞出,尽是些猪鸡牛羊等牲畜,都以种极其痛苦扭曲的姿态,嚎叫着向林中的某处飞去,就那么消失在了浓密的树林里。而后空气中就弥漫起了泥土和血的腥味儿。
一路上全无牲畜的叫声和臭味儿,想必是有让它们安定的法术压制着,
看见刚才那一幕,宋丹阳也不由心里犯嘀咕,这群芳阁阁主修得什么邪法啊,于是他试着向传来声音的树上问道:“阁主施的法术,阴气这么重?”
萍萍毫不慌张地回道:“这是召唤英灵的阵法,不必担心,那些牺牲是献于亡者的祭品待阵法完成过后狂风就会平息。”
降灵?宋丹阳早有耳闻。以法术唤出所需要的英魂,或镇压或驱使灵魂的怨气,为自己所用,是极其邪恶的术法。可据传都是为了斗法才招的。
宋丹阳心中不解,于是问道:“若是没有凶徒袭击,怎需要降灵斗法?”
“不是这样的,阁主此行来的目的便是这阵法。浩海归墟,六界的地脉都是被水气联结在一起的。东桑南境这片树林靠海,正靠得是通往幽冥之地的海,是这片陆地上最接近阴曹地府的地方,阁主是想用最少的法力找出棺中之人的魂魄,然后把那灵魂重新赋予在那人刚被修补好的身体上。”
宋丹阳听得似懂非懂,“将已死的魂魄重新赋予他原本的身体之上,那不就是复活吗?何其荒唐,这人死了多久,魂与魄有没有分离,又有没有与其他零散的魂魄重新组合准备降生都是未知数啊。”
树上的何萍萍被他这么一问,怒了:“呆子,叫你修学的时候好好听你去睡觉,结了丹的修士魂魄不会分离。”
“这……还真是第一次听说。”
尴尬和惊讶之余,宋丹阳全未发觉身后竹屋的房梁被狂风吹得滋滋作响,忽然间折断了。
眼见得宋丹阳便要被倾塌的竹屋所伤,何萍萍轻抖衣袖,用灵力将袖口伸长,护助宋丹阳将他提到了自己坐着的树枝上。“你抓着我,别被风给吹下树去。”
宋丹阳刚一坐定,往下一看,何萍萍所在的古树足有五六丈高,难怪在下面看不到人呢。
自己修的是硬功夫,又不会御剑。这要是掉下去准摔个粉身碎骨,眼眼下也顾不得许多,只得紧紧的抱住何萍萍,而何萍萍也全无抗拒之意。
说来也怪,这狂风吹得莫说枝杈树叶被吹落一地,甚至将一些不太健壮的小树拦腰折断或是连根拔起。宋丹阳身下坐着的这颗树枝也不算粗壮,却在狂风中异常顽强。跟没事似的,还是那么郁郁葱葱。
狂风过后,整片树林也就宋丹阳同何萍萍坐着的这颗树,还是枝繁叶茂。这使得树上的两人视线格外的好。远远望去便能瞧见远处泛着银光的法阵之中,多站了个身着黑袍身形枯瘦的人影。
宋丹阳随着何萍萍从树上下去,赶到法阵之中。眼见得黑袍男子一张稚气未脱的脸上却带着与年龄极为不符的哀愁和沧桑。一副带着雾气的垂泪眼搭上副微蹙的羽玉眉,长得那叫一个楚楚可怜。可这人分明是副极柔和的长相,又散发出一种莫名的威严。
“阿刀,你是阿刀哥,这么多年来你杳无音信,竟是因为死了吗?不可能,我在你身上下过共享灵力的拟灵核,如果你死了,那拟核没有血液供养便会消散,我分给你的那一半灵力会回到我身上的。”
看得出岳离华同这黑袍男子的感情极深,话语中带着呜咽,堂堂群芳阁阁主竟红了眼圈。
可黑袍男子的眼中却并无惊喜,更像是对突如其来的重逢很错愕。
“都别杵在这里叙旧啦,此处离西越国边境不远,这招灵复生的法阵好似天灾一般动静如此之大。西越国南叶国北渝甚至东桑国,只怕都会来此处视察一番呢。此地不宜久留,要马上去城市里混入人群多地方才行。”
“对对。”岳离华对传令使何萍萍的提议及其赞同,拽着几人又开始跑路。
宋丹阳也能明了其中利害。
可不得跑嘛,这降灵的术法都是传说级别的,而且一定是禁术。施术时又造成如此大的阴风以至于毁了整片林子。恐怕不止是某国,各个世家门派,也会想好好地揪出这个术者,暗中为己所用。如若不成,会以修习心术之名被众仙门修士孤立讨伐。
这可不是一句我是群芳阁阁主就能平息的了的事儿。如果真这么做了,那无异于将群芳阁推到了整个修真界的对立面。
这种召灵法术宋丹阳是听他师傅提到过一些,其中最邪性的,就数在诸多死灵中找出符合自己需求的灵元,再加以召唤。皆因寻找的过程中必先惊扰到许多死灵。施术者惊扰了死灵又不给复活,这群被调戏了的死灵必然会怨气更胜。
如此,传说中此类法术都要以活人为祭,来给怨灵撕咬平息怨气,绝对的十恶不赦的术法。宋丹阳观刚才树林中那邪风,估计这阁主施的法术跟师傅说得那种邪法也是大差不差了。
也难怪自己那日醉宿禁林之后,便被要求不能离开群芳阁啊。
宋丹阳依稀记着那日早上起来,黑棺附近的地面上还有些阵法的符文,那定然是害怕自己离开群芳阁之后将事情传出去才下的。
一定是这样。
没想到啊,传闻中这群芳阁还什么什么济世救人,行侠仗义的游侠,阁主竟私练此等邪法。这可绝对不是什么名门正派能干出来的事。
不过话说回来,这阁主的邪法练的倒也如火纯青,在施术中不但施术者本人也是毫发未损,就连宋丹阳何萍萍没有被怨灵厉鬼所伤。还有力气连夜赶路,想必那些怨灵厉鬼被施术者压制得极好。
可是,之前商队的那些人都到哪里去了?
想到此处,宋丹阳不由得一阵恶寒。不只是因为这草菅人命的女魔头,还有自己的师傅居然要自己为这样的群芳阁效力,真是令他失望之极。
逃吧,这群芳阁是不能再待下去了。可是,自己逃跑不顾眼下这位身陷囹圄的小哥的话,却是有违侠义之道。
只是,这位刚刚被复生的小哥他知道自己的处境吗?得想个办法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