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黄蓉殉情

    闪电划破黑夜，带来一闪而逝的光明，照亮了世间。郭靖倒下的身姿，清晰的映照于黄蓉明媚的双眸。

    黄蓉的瞳孔，随着郭靖的倒下，逐渐慢慢张开。神情由痛苦，愧疚，惊讶，紧张，不可置信，在到最后难以置信的疯狂。或许是因为表情变化的过于迅速，又或者是情绪如杂乱的灶台，五味杂陈。精致的五官，不复当初明媚可人，混乱的扭曲在一起，眼泪不知何时决堤，混和雨水，夹杂着涎涕，还有那未曾来的及擦拭的血迹，将面容糊满。

    此时如果有他人在场，没人敢相信，这个满身泥泞，面似恶鬼，行若癫狂，嘴不断发出凄厉哀嚎，如茶馆中说书人口中话本故事里，满身怨气披肩散发，专于夜间残害性命的女鬼，是曾以容颜冠绝江湖，被誉为当初天下第一美人的俏黄蓉。

    不论是多么聪慧之辈，事情发生之时，也会和常人无异，不到结局之时，总是充满侥幸，将仅存生机托付于他人之手，全然不会顾他人。黄蓉亦是如此，当发现郭靖恢复了一丝清明，发觉郭靖不再对郭芙下杀，哪怕听到郭靖最后临终遗言，虽她心感不妙，也还是侥幸的认为郭靖不会自缢。

    可她又那能知，郭靖早已深陷心魔，坠入自我怀疑的怪圈，而当时世间唯有杨过与她二人，方能拯救于郭靖局

    当然郭靖的自溢也不能全都怪罪黄蓉，当初黄蓉年少与黄药师决别情分，离开桃花岛，初入江湖，那时候她的世界是漆黑色，直到她遇见一位从蒙古而来，憨傻的少年，那少年内心璀璨如骄阳，一口气吹散了她内心的阴霾，数十年如一日般，点亮了她的世界。平日谁又曾在意过，太阳也会衰老，也会熄灭？不都天真的想着，哪怕天崩地裂，山河倾倒，太阳明日依旧会照常升起，高悬于天空上。人们也只有等失去之时，才会真正明白失去是何物……

    狂风吹散了秀发，暴雨冲击着身形，闷雷拷问心灵。只感觉之前伤势，突然消失的无影无踪，那之前让人难以站立的疼痛，不知何时悄然退去。当一个人心碎那刻，她便在意感受痛苦，只觉头脑那一刻是那般清明，视觉是那样清晰，爱人倒下的瞬间如同，如同画卷般，始终停留在那，想要身手接住他，可发现你和他的距离是那么的遥远，触不可及，想要冲过去将拥入怀中，时间却和开起了玩笑，不再流动。

    黄蓉叫喊着，哭喊着，用尽身体每一丝精力，喝退了风，挥散了雨，来到郭靖身旁。她将郭靖小心翼翼的拥入怀中，手掌颤抖的轻抚他的面庞，感受着逐渐消失的体温，眼泪不自觉的滴落，打湿了他的眼眉，轻声呢喃他的名字。

    时间总是这样在不该的时候，它调皮的停止流逝，又在不知不觉间不做声响的离开。又不知过了多久，鲁有脚这才带着众人赶来，看着倒在黄蓉怀中没了气息的郭靖，疯癫的黄蓉，还有那么不知所谓呆傻的郭芙，当即开口询问:

    “究竟发生何事了？”

    鲁有脚的话语，将黄蓉从悲伤中唤醒，可她并没理会匆匆赶来的众人，反而向跪地的郭芙，进行呼唤：

    “芙儿…”

    郭芙这才从梦中惊醒，看着眼前的一切，悲从心来，哭着回应:

    “娘！”

    “芙儿，今后爹娘不在，你可万万再由着自己的性子胡来，要好好照顾自己，好好抚养弟弟妹妹长大。你拿我令牌，让鲁帮主等人护送，回桃花岛，寻的你外公，将今日之事，一五一十，细细说于他听，皆时他老人家自有定夺。”

    说罢，黄蓉不再理会郭芙，只是从怀中抽出一块刻有桃花的令牌，丢给郭芙。转头看向郭靖，用温润的手指，轻轻擦拭去郭靖脸上的水渍，待将郭靖面庞擦干净，低下琼首，依扶在郭靖不再起伏的胸膛，

    听着他不会响起的心跳，轻轻开口道：

    “靖哥哥，你可要慢些走，等等蓉儿，蓉儿没了你送小红马，蓉儿可追不上你，如果蓉儿再找不到你，蓉儿就重新做那小乞儿，不也不理你了，也不给做好吃的，所以你要等等蓉儿，蓉儿这就下来陪你。”

    言毕，黄蓉闭合眼皮，内劲一催，震断心脉，随郭靖而去。

    郭芙顿时，想要向黄蓉郭靖冲去，可不知为何，这时身体僵硬如木，手脚不听使唤，用不上力气，她只好手脚并用，一点向郭靖黄蓉爬去。千金小姐，不顾不得漂亮，也不再害怕弄坏自己喜爱衣裙，她只想重新回到爹娘身旁。

    死物经历越多，越会损坏，而人只有越多经历，才会逐渐成长。只是很多时候，成长代价，是那般沉重，正如郭芙这般，此时此刻郭芙，才渐渐成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