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天涯未是长

    停云国老国王得知公主最近都在春华殿待着，便日日清晨都来此处候着。

    他看起来年近七十，满脸皱纹，眼神时而呆滞时而灵敏，脾气固执得很。

    披散着白发，穿着金色长袍，拄着拐杖，雷打不动地要见公主。

    曦梦感到尴尬，为此劝过他好几次。

    “我一切都好，您还是早日回停云国去吧。”

    “等日后有机会，我来停云国拜访您。”

    “停云国三族需要您呢。”

    曦梦好说歹说，他都不为所动。

    每次都是气呼呼地问：“出云，你还是不肯和我一起回停云国吗？”

    老国王看起来伤心，更显沧桑，仿佛要碎掉了似的。

    曦梦只好打住，转移到别的话题。

    她带他到春华殿内，给他展示自己平时的各种藏品。

    老国王总是耐心地听她介绍那些瓷器，产地是何处，年份是何时，以及出自哪位名家之手。

    关于书画，老国王倒是精通。别看他平时说话混乱跳脱，辨认这些名作时倒是说得头头是道。夜屿国尹祝天大师的《雪梅侍女图》《万里碧海图》、玄鸟国红雨夫人所著的《白鸟朝圣图》、《春日牡丹图》……他说得是字字不差。

    曦梦看着他这样，内心感慨曾经的一代英雄怎么会变成如今痴癫的模样。

    老国王看完挂在墙壁上的画作，转身走向高耸的书架。

    他一排排地看过去，默念着书籍的名字，直到看到了《月吟诗集》，忽地停住脚步。

    “《月吟诗集》……是我们从前常常一起读的诗集，”他动情地望向她，若有所思地回想着，“红尘复绿水，青衣着粉妆，待有重来日，天涯未是长……”

    曦梦听到他随口念出的诗句，把目光投了过来。

    这是儿时母亲常常念给她听的诗歌，是这本诗集的最后一首，也是母亲最喜欢的一首。

    曦梦走过去，把《月吟诗集》从书架中抽出来，放到老国王手上。

    “您喜欢的话，可以坐下来慢慢读。”

    她语气柔和地告诉他，并让宫女给他沏了一壶茶。

    老国王听她这样说，果真拿起诗集，坐在桌前，一首一首认真地看起来。

    看了一会儿，喝了两杯茶，他便有些困倦了。

    曦梦示意宫人搀着老国王回寝殿休息。

    老国王也不推脱，由着宫人搀扶出去，嘟哝着说了一句“明日再来”。

    老国王走后，曦梦抓紧批阅起桌上堆叠着的奏折。

    近日没什么重大的事情发生，都是大臣们送来的月末总结汇报的帖子。

    她随意地翻看着，偶尔用笔做一些批注，偶尔在折子上写一些回复。

    这时候如溟终于提着大药箱来了。

    今日他来得有些晚。

    如溟走得满头大汗，在门口行了大礼，不住地用袖口擦去额头上的汗珠。

    “怎么这么慌忙？你慢慢来就好了……”曦梦告诉他。

    如溟走上前，压低声音汇报：“公主殿下，我研制出催眠药了。”

    没想到仅用了三四天，他就研制出了新的药剂。

    曦梦又一次对他佩服至极。

    她从椅子上站起来，快步走到他身旁。

    “快仔细和我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