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普通人生
按照林漠这种偷天换日花钱法，第二十天就完成了三百亿的任务，接下来进入吃吃喝喝买买玩玩的个人游乐时间。
除了必须花完的信用值之外，她继承的其他资产收益，足够她跻身银河帝国一流巨富行列，余生无需再为缺钱而发愁。
伴侣机器人因为永恒公司的产能需要分批交货，收购的贵重物品全部转入金融公司的仓库，获得了可以投资的贷款，相应的基金会、公司均已经成立，陆续开始运作。
私人慈善医院的项目，泽米娜亲自安排了她的得意门生陆菀负责。
陆菀出身贫民区，对林漠的理念十分赞同，对于如何长期延续医院运作有非常多自己的想法，做事又极为认真，每天线上找林漠汇报进展情况，经常想约林漠见面聊想法细节。
林漠被迫输入了无数医院运作理念，为了逃避陆菀的热情，她不得不加点了钱，让旅游公司把自己的银河系旅游项目安排到本月底出发，没意外的话这趟旅程大概两年时间。
临行前她拜访了所有熟人，每人都送了一份精心挑选的厚礼，甚至苏北沙都有份——在苏北沙的提醒下，她不得不给新帝盖文也挑了一只永恒公司的机器宠物猫。
至于还在营养液里成长的小公主，她已经把各种各样的礼物从现在开始买到了十八岁。
一切看起来都那么美好，问题出现在她约泽米娜小聚时。
她与泽米娜约了一起逛街，陆菀得知消息之后哀怨地求泽米娜给个机会，她要来面见林漠谈一下医院运作的问题。
林漠扛不住泽米娜温柔又热切的目光，只能答应了。
两人也逛累了，找了个核心区极负盛名的餐厅坐等陆菀时，有人认出了林漠。
“女神！求签名！”
来人是个二十岁左右的英俊少年，金栗色半长卷发，一双漂亮的碧蓝色眼睛仿佛深潭一样蕴含着无限仰慕。
林漠完全难以拒绝这样的热情，又不能像当年在军队里一样把人直接撂出去——偏偏他们买的东西多，c9正在门外安排闪送回家，迟一会才能进来。
泽米娜笑吟吟地看好戏。
“我不太适应这种……哎！”
林漠正想顾左右言其他，没想到这位英俊少年稍稍打开衣襟，给她看到了他腰上捆着的集束炸弹。
红字数字闪动着2分33秒的倒计时。
“女神！我是地狱的迷途羔羊，被你的圣光救赎……”少年表情微笑但僵硬，额头微汗，咏叹调一般说着不着边际的话。
林漠飞速环顾四周，这是核心区的高档商场位置，此时上座率不算很高，附近的应急管理局应该在500米之内。
这种地方会出现自杀式的炸弹人就离谱的程度。
她反手在桌面敲了两记，衣袖遮盖了她手腕上的个人终端，在无人能看到的角度里，小章鱼细细的触手伸过来，帮她按动了警报。
林漠向少年微笑点头，“签名不太行，你想合个影吗？餐厅门口有一片幽兰草花墙很漂亮呢。”
泽米娜已经发现了不对劲之处，她正要阻止，林漠向她眨了眨左眼，提着自己最新款星钻手包，示意少年一起出去。
林漠才离开两步，一架纯黑色无标识的警卫机器人突然掠至，确认攻击的红灯微微闪烁，激光枪口所指的角度竟然是泽米娜！
现场惊叫声四起，泽米娜仓皇闪避，林漠伸足踩上旁边的桌子纵身跃起，手里的星钻手包狠狠向警卫机器人抡了过去！
警卫机器人悬停在两米五左右的高度，林漠的身高加上跃起高度、手包的链条长度应该足够砸到警卫机器人的。
但是她失误了。
手包偏差了一点点，在警卫机器人的旁边掠过。
警卫机器人的红灯骤然长亮，激光击穿了泽米娜的咽喉！
林漠惊慌扑过去，谁知道那个威胁她的少年也冲了过来，警卫机器人突然掉转枪口，向那少年也开了一枪。
尖叫声四起，爆炸的气浪瞬间震碎了玻璃，冲在半空中的c9瞬间被这场玻璃雨砸了个透彻。
这起骇人听闻的爆炸案，由于林漠奋不顾身地保护，加上应急事务管理局及时赶到，帝国医学院的副院长泽米娜侥幸捡回来一条命。
爆炸案发生前不久，陆菀联系好林漠二人准备出门时，被人杀死宿舍中。
凶手很快就落网，原因是泽米娜之前就得罪了几个私立医疗集团，再加上林漠投资拟建的慈善医院，预期将会大幅影响他们的利益，因此合谋产生了杀机。
消息爆出之后，几个私立医疗集团股价大跌。
盖文皇帝亲自批示，命令苏北沙亲自督办此案，没两天又牵扯出一连串医疗违法案件，几家涉案的集团公司激起了民愤，光速宣布破产整改，随后被一家新成立的西瑞尔医疗集团全资收购。
异军突起的西瑞尔医疗集团据说有皇家背景，对外宣布的宗旨，是要打造服务平民的医疗集团，对于贫困人群提供慈善援助。
所有一切都是向着好的方向发展，唯有林漠状况非常不乐观。
她为了保护泽米娜受伤严重，虽然得到了及时的救援，治疗结果也非常好。但是治疗期结束后的全面体检发现，她的脑域活跃度，已经从30降到了10以下。
身体完全康复但是大脑机能飞快随之下降，这种离奇的个案，引发了银河帝国脑科学界的全面关注，每天都有专家联席会议，每天都有各种离奇的治疗、检查方案。
林漠毫无所觉，她的意识世界随着脑域开发度关闭，甚至无法再使用精神力沟通，整个人苍白孱弱，自责没有救下那个人质炸弹人，仿佛一根手指头都能戳倒。
小章鱼不能发出声音来沟通，每天趁没人时，努力在她手背上跳舞，把古往今来有记载的各种手语都试一遍。
可惜林漠都没有任何回应。
c9连脸颊上的几道玻璃划痕都没空修理，日夜守护着她。罗曼也专程在她病房蹲了两天，直到卫璿安排好手头的事赶回来。
林漠住的是帝国医学院最豪华的房间，同时容纳十几年来查房的医疗专家毫无压力，如今只有这三个伴侣机器人时，竟然会有点离奇的压迫感。
林漠倚坐在病床上，底气不足地辩解，“我又不是变成白痴了，只是身体机能下降而已。”
罗曼：“对，只是变成了普通人，”
林漠：“也不可惜，毕竟我早该退休了，对吧？”
她的身体年龄不到二十岁，依然充满活力，所谓的“退休”仅指绝对时间年龄的一个小玩笑。
罗曼嗤笑了一声，“局里有不止一个你的备份身体，成长都很快……虽然还没有30的奇迹出现，但是20还是有的。”
林漠回应一个标准甜笑：“这么执着于同一个身体？你真是闲得无聊……想当人类了吗？”
话不投机半句多，罗曼想要劝告林漠搞清楚现状，谁知她这么不配合，选择直接告辞走人。
卫璿扯了扯唇角，“还有力气逗它玩，看来是没事了……我要去处理差点弄死你的那群傻货，你有什么要交代的吗？”
林漠没搞明白“主脑”是从哪儿来的仪式感，要表态就算不能操纵c9，安排罗曼或者卫璿来一个就行，为什么还要卫璿奔波这一场。
她甜笑着向卫璿挥手告别，“嗯……祝您玩得开心？”
卫璿眼神幽怨如弃夫，转身离开的背影竟然还有点落寞。
c9帮林漠放平床铺，小声解释：“我猜‘主脑’是想劝你配合研究为什么会下降的原因，否则连小卫都敢欺负到你头上了。”
林漠握住它的手指摇了摇，“还是你最好，一直陪着我。”
c9似乎也被她腻歪到了，从她手心里抽出自己的手指，“这个月的旅行赶不上了，我已经联系旅游公司推迟到了下个月。”
林漠点点头，才合上眼睛又突然睁开左眼，小声问：“你不会走的吧？”
c9回答她：“当然不会……我只属于你。”
林漠这才放心睡去，c9凝望她良久，才安静地退到病房门外守护静候。
金色的星芒从林漠耳后跳起来，瞬间房各处游走了一圈，跟着空气压力诡异变化，咚地一声，仿佛什么沉重的物体落在地上。
室内寂静无声，遮光窗帘挡掉了所有光线，空气中弥漫着欲盖弥彰的浅淡香气。
床上的林漠呼吸深长，暗影里有什么生物向她接近，更近一点，仿佛要将她全部笼罩。
“我不睁眼睛，你别走。”林漠突然出声。
黑影凝滞在空中，似乎被林漠的一句话固定在了三维世界。
“你想检查是不是你经常删除记忆，结果弄坏了我的脑子？”林漠合着眼睛轻笑，“我现在能用精神力扭歪勺子，以及对抗检查仪器探索了。”
她的问题还有很多。
“还是你也觉得我已经变成了废物，检查一下如果不能恢复，就换下一个备份？”
“我一直在想为什么执着于精神力的形态，后来是你提醒我了，你说理解，接受c9的一切……足以证明你不是c3，你是更上一级的分支。”
“我不理解我有什么重要的意义，但是不能忍耐我所珍视的东西，被人当成地面随意清洗擦拭，你的记忆能复制八百个变体，我就这一个，很不公平哎。”
“怎么，不想解释吗？”
站在她床前的黑影终于说话了，是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声线，压抑着痛苦与忧伤，“你是……真的很过分……脑域开发度的下降意味着人类的大脑机能进入不可逆的损毁阶段，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哦？我不知道……我还以为关闭意识世界和放弃精神力沟通，也许能将总想删除我记忆的幕后黑手引诱出来……罪犯都会喜欢亲自检查犯罪现场的。”
黑影被她逗乐了，声音里带着一点点笑意，“所以我一会还得删除你的记忆。”
林漠没来由地想撒娇，就是声音婉转一点，似嗔非嗔地祈求，“不删不行么？”
“你不是要退休？拥有巨额财富，崇高地位，还有绝对忠诚的伙伴……足够你度过幸福平静的余生了。”
林漠笑出了声，“以前我许愿说要退休，是幻想退休找人结婚的，我也没想到三百年之后，大家只登记不办婚礼，连结婚这个词都没了……要是连回忆也被删除，这可不是退休了，分明是要我重新做人啊。”
“听起来还不坏……银河帝国顶级巨富林女士的传奇才开始呢。”
林漠：“很讨厌你自作主张安排我的人生啊……”
“你现在也可以向我许愿，不离谱的话帮你完成。”
林漠：“让我穿越回三百年前，我保证第一时间找人求婚，绝对不让他再等了。”
黑影低声轻笑，“然后呢？”
林漠：“然后什么，我漂亮能打又不傻，必然会改写历史书啊。”
病房里没有呼吸，也没有其他任何异常响动，林漠感受到有什么不同寻常的压力向她缓缓袭来，带着熟悉的橙花香气，瞬间将她占领。
等她再有意识的时候，已经是次日。
脑科学专家又一次高峰会诊在病房进行，林漠不想睁眼面对这一切，才抖了抖睫毛就又合上了眼睛。
c9敏锐地发现了她的异样，立即将各位专家请出了病房。
等它送客回来，林漠已经光速闪到了洗手间对着镜子检查，一度盘桓在她耳后装死不动的金色星星和手臂上的蓝色小章鱼都不见了。
c9站在卫生间门口微笑，“小蓝留了消息说它们回至高神殿了，让你有空去玩。”
至高神殿？
林漠感觉自己的记忆里好像有这四个字，“在银河系吗？我们旅行的时候可以路过吗？”
“也许吧。”c9侧首微笑，明亮的光线下表情生动，仿佛初见时的那个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