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从前有个黑狗娃
“咯咯咯”
李家沟，天边微微泛白，一只漂亮的大公鸡就开始唱，跳，练签名。
直到从东边山上洒下第一束阳光照在它身上。
这个小村子依山而建，家家户户都住着窑洞，冬暖夏凉。
从村口进入百步之后，就可以看到北坡一条宽阔的土路两旁，是一排排错落有致的房院。
其中东边靠后的一户人家的西屋里，住着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村里人都叫他黑狗娃。
西屋虽然不大，还堆着一些杂物，但住黑狗娃一个小家伙绰绰有余。
听闻外面的动静，揉了揉惺忪的眼睛，黑狗娃伸了个懒腰，麻溜的爬了起来。
收拾好床褥之后一个跟头翻下炕，提起墙边的竹篓子推开房门，深吸一口气，大大伸了个懒腰。
伸手挡住眼睛望了望天边的太阳，又看向站在狗窝上那只神采奕奕的大公鸡。
看着蹦蹦跳跳的大公鸡蹭着鸡爪上的不知名状物，一副不太聪明的样子，黑狗娃满头黑线。
“嘎吱——”
东屋走出一位华发渐生的老奶奶，一脸慈祥地望着黑狗娃。
“来，默默，带上这个，路上小心点。”
老奶奶递给黑狗娃一个布包，伸出粗糙的大手摸了摸黑狗娃的头。
黑狗娃接过布包放在怀里，背起竹篓子朝外面走去。
“李大娘，那我走了，您注意身体。”
带着等他多时的大黑狗，跟李大娘招呼了一声，推开栅栏门走了出去。
望着小小的身影离开，李大娘欣慰的笑了笑，随后又叹了一口气，转身回到屋中。
黑狗娃出门后，一路向北走出村子，首先来到村子东边不远的小溪处，双手合并舀起一捧清凉，喝了几口甘甜的溪水。
随后将整张脸没入水中，学着小鱼儿一样“咕嘟咕嘟”吹着气泡。
突然感到一阵内急，爬起来抹了一把脸，左右看了一眼确定没人以后，对着小溪放松起来。
等大黑狗也喝足水后，一人一狗沿着小溪向山里走去。
黑狗娃原本并不是李家沟的人，而是在襁褓中被放在溪边，还是李大娘家养的大黑狗发现的。
李大娘心善，再加上儿子外出，在镇里找了一户有钱人家干些活计，常年不回家。
平时就她一个人，就收养了黑狗娃，也好有个伴。
李大娘一开始给起了个名叫李黑狗，还是村里为数不多认识一些字的村长过来了解情况后，顺便为他改名为李默。
村长比较年轻，先前在镇里读过私塾，后来为了照顾父亲，回来接了父亲的班。
要不然李默可能就像其他大多数孩子一样，一辈子就叫李黑狗了，村里大多数人都目不识丁，给自家娃起名字就比较随意。
后来有谁家有了小孩，就会找村长起名，还真的要感谢村长父亲生病，好像也不对，反正李默没这么想过。
李默从小又黑又瘦，身边天天跟着一条大黑狗，大家都叫他黑狗娃。
李大娘叹息的是李默平时少言寡语，独来独往的，有时又懂事的不像是个小孩子。
小孩子天生都是单纯的，李默本来也并不是如此，村里有一群小孩子经常一起玩，其中年龄最大的是他们当中的孩子王。
本来李默也算是其中的一员，结果有一个小孩听大人聊天得知李默是捡来的，就传到了那孩子王的耳朵里。
自那以后在孩子王的带领下，他们对李默开始了排斥和欺压。
李默知道另一个被他们欺压的对象，是一个小时候生病，用了错误的药方导致一条腿落下残疾的小孩。
那个叫李二蛋的，被他们视为异类，李默当时为了合群，也选择了在一旁袖手旁观。
直到一次遛狗时，在一处僻静之处听到有什么动静，李默发现是那小孩拿着枝条狠狠抽着一棵柳树，嘴里还咒骂着，地上是很多断了的树枝。
那之后，李默就渐渐不合群了，孩子王见有人不听自己的，早就心生嫌隙。
李默不欺负人，也不想被人欺负，尤其不想变成那残疾小孩无能狂怒的样子。
在小孩子的眼里，小孩子之间的事情往往小孩子之间自己解决，告诉大人是不齿的行为。
在一次被那群小孩围起来羞辱之时，李默终于忍无可忍，捡起一块石头丢出去，吓得众小孩慌忙躲避。
李默乘机扑向孩子王，双手死死抱住他的腰就是一口。
任凭被推搡打骂，李默既不松手也不松口，把全部的怒气发到了孩子王的身上。
为此李默还崩掉了两颗牙，等两人被拉开后，李默恶狠狠地盯着孩子王，满嘴是血。
孩子王则是坐在地上哇哇大哭，捂着被李默咬的地方，显然是被吓坏了。
后来大人发现那些血都是李默的，根本就没有咬伤，就不了了之了。
自那以后，他们再也不敢招惹李默，李默也变得沉默寡言，终日只与大黑狗为伴。
幼小的李默那时候说不出动了什么，反正要让别人知道自己很厉害，才没人敢欺负自己。
李默也成了独来独往的一个人，大黑身边走，谁敢与我斗，一个是疯狗，一个是真狗。
待日上梢头，像往常一样，李默带着大黑狗来到山林之中。
李默的眼睛很尖，沿路什么野菜呀，蘑菇的，都逃不过他的目光。
至于最初是如何判断有没有毒，喂给大黑狗看他吃不吃就知道了。
李默的主要目的是采摘草药，顺便为李大娘和自己添点食材。
李默知道自己是捡来的，但李大娘待他很好，跟亲孙子一样。
为了不让李大娘那么操劳，李默稍微长大一点就决定入山挖野菜拾柴火。
捡到的树枝会用一种比较长的草绑起来，然后放在大黑狗的背上。
此时大黑狗心里不知道是怎么想的，反正这小家伙比自己小，得照顾着点。
李默一个小孩子，本来是不认识什么草药的。
但经常进山难免会受伤，或者误食一些有毒的野果蘑菇。
而大黑狗会为其寻来一些对应治疗的草药，然后在大黑狗看傻儿子的眼神中服下，嗯，效果很好。
尤其有一次李默爬树不小心摔断了腿，大黑狗不仅给李默驼回去，还为李默捉来了一种又大又黑的虫子。
这种虫子劲儿还挺大，握在手里能把手蹬开。
出于对大黑狗的信任，服用了几次后。不出半个月，李默就活蹦乱跳的跟没事人一样。
从此，李默觉得大黑狗就是他的幸运狗，生来有缘。
大黑狗一直觉得李默就是它儿子，啥也得操心，要不是大黑狗，李默根本长不大。
李默记性很好，虽然叫不出名字，但会经常注意这些草药或者虫子。
烈日当空，李默掏出李大娘为他准备的干粮开始充饥。
大黑狗基本上不用管，自己就会在周围撒欢，去觅一些果肉。
有时李默沾大黑狗的光，可以烤野兔甚至烤鱼解解馋，李默总会留一些给李大娘带回去。
林子里最多的还是老鼠虫子什么的，往往这时候李默看着大黑狗邀功一般都眼神，会很是不客气的拒绝了。
饱腹后就找一处阴凉处美美睡一个午觉，有大黑狗在旁边也不用担心安危。
微凉的风吹着李默的脸颊，竹篓子里的野菜足够吃上好几天，还装着一些野果和几株草药。
当然，最宝贝的就是那几株草药，往往发现一株都很难，今天真是运气爆棚。
一手扶着绑在大黑狗身上的一捆树枝，一人一狗拖着长长的影子回到了家。
卸下树枝放入柴房，野菜野果交给李大娘，李默带着草药跑出去找贺货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