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兽血熬药浴
“哥哥，爹爹喊我们回家！”
在林子的另一端，景夭隐隐听见青小瑶的呼喊，他回道：“现在就回。”
他转身又对林子里深处喊道：“大虎，爹爹喊我回家，下次再找你玩！”
大荒的森林十分危险，地形复杂且藏匿着众多危险荒兽，就算是大人也要三两结对才敢进去，但是此地对景夭来说再熟悉不过了，他空闲时经常跑来这儿一个人寻静。
景夭走出去正看到青小瑶抱着装满果子的篮子，对他甜甜一笑。
“哥哥，今天是你的大日子！爹爹说给你准备了大惊喜！”
景夭不客气的从篮子里抓出一个果子，塞在嘴里，乐道：“那我可要看看是什么惊喜了！”
“你都准备好了？”
青姬还是有些不安，担心道：“景夭才十岁，会不会太早了？”
青凌手中抓着一个大麻袋，透过麻袋还能看到里边装的东西还在动着。当他打开麻袋后，一股血腥味直涌大脑，里边装着的赫然是一颗颗还在跳动的心脏，而且心脏形状各异，有几颗甚至比脑袋还要大！
他搬来一口大黑锅，沉声道：“开脉炼筋越早越好，我在早些时间已经为景夭把过身子，强横得跟头小荒兽似的，你就放心，没有问题的。”
青凌取来银针，每颗心脏只取其三滴心头血装入白碗中，又把几袋药草放入锅中，熬出碧绿浓稠的一锅药水，他在温度达到沸腾顶点之刻，把一颗颗心脏扔入其中，沸腾的药水瞬间平静下来，水面流离着数种颜色。
在大荒里，大部族的孩子们当到十五岁，都会进行一场药浴，就是为了给身体开脉炼筋。这就需要大荒里的个别荒兽心头血，搭配药草中和掉血液中的狂暴和杂质。
当然，也并不是每个孩子都能享受到药浴。能够提炼出心头血的荒兽实力都很强大，但更难的是，能够调配出药浴的药师，更是百里难寻千金难求。
只有那些大部族里最顶尖的年轻一代，才拥有享受药浴的资格。
“时间差不多了”
他看了眼水面流离的艳丽色彩，从兜里取出了一片叶子，细看能发现叶子背面匍匐一只肥硕的虫子，有半个手掌大小，而且身体呈半透明状，能清晰见到它身体里的器官，青凌用药勺取出一点药水，喂给虫子，药水被吃进身体后，通过虫子半透明状的身体，他们能观察到药水很快流入虫子体内的每一寸，然后过了两息时间后，虫子整个身体浮肿，口吐唾液死了过去。
青凌用手指磨了磨虫子吐出来的液体，沉思道：“毕竟是偏远之地，所采取的药草年份有限，中和效果还是会差上一丝。”
“那景夭进去会不会有危险？”青姬担心道。
“不会，杂质已经被过滤出，不会有危险。只是药性还留有一部分烈性，在泡浴的过程中痛感会更强烈一点。”他摇了摇头，他们一家并不富裕，在蛮夷之地集齐这些材料，已是极限。
青小瑶把手中果篮子放在木桌子，大声喊道：“爹，娘，我们还来啦。”
“你叫哥哥回来没？”
景夭应道：“回来啦！”
“我们在地下室，你们下来吧。”
青凌是方圆百里内唯一的药师，家里建了个地下室，一方面是不想暴露身份，另一方面则是地下室阴凉，能够很好的保存药草的药性。就算是村里其他人，都没人知道他还有药师这一重身份。
药师身份虽好，同时也是个麻烦，在大荒药师稀少，身份珍贵，往往在被各方势力争夺的途中突发“意外”。
黑锅里的浓稠药液经过充分蒸煮搅拌之后，由流离的艳丽色彩变得漆黑一坨，而且散发出来的味道腥臭中带涩，很难闻。
“景夭，你受天所睐，天赋超群，年仅十岁，筋脉已有开封迹象。爹娘在这荒夷之地，只能找到这些材料为你泡浴了。虽品质不够上乘，但也够给你开脉炼筋了。”
地下室很黑，只靠着四个角落里篝火采光，在篝火的映照下，青凌的脸庞忽暗忽明，道：“兽血烈性未除尽，泡浴的过程可能会很痛苦。”
他顿了一下，继续道：“景夭，你怕痛吗？”
“爹，我不怕。”景夭俊俏的脸上，满是坚定。
“哈哈哈，好，这才是我的好大儿。”青凌轻轻抚摸景夭的头，笑道：“越早的开脉炼筋，身体就越结实。只有把脉开了，才能够修炼。有些人天生无法开脉，一辈子只能平凡度过，也有人不甘平凡，把造诣放在炼筋上，造就超凡肉身，被世人称作是苦武者。”
“但只有开脉炼筋后，才能够成为一名真正的修行者。”
青姬双手抱胸，担忧道：“景夭会不会还是太小了？”
青凌取来一个白碗，里面装有猩红浓稠的液体，正是先前从每颗心脏上取的三滴心头血，他递给景夭，沉声道：“如今世道繁杂，没有一处安稳，越早踏上修行路，越早有保护自己的能力。”
他举起白碗给景夭喂入浓稠血液，继续道：“在大部族里的天才少年们，十五岁就要接受药浴，天赋更甚的在十四岁便开始药浴了。”
腥臭浓稠的液体涌入景夭的喉咙中，这碗心头血让他只觉浑身的肌肉又胀又鼓，血液又胀又鼓，脑袋又胀又鼓，身体撑得难受，口里开始吐出白色泡沫。
担忧的青姬被青凌拦下，这是正常的过程，趁着景夭身体在接受这碗心头血的时间，他开始着手准备下一步药浴的流程。
“小瑶来帮一下爹。”
青小瑶不忍观看，小跑过去帮助青凌准备。想要开脉炼筋，需要内外两股力量来突破。
肿胀感很快消失，景夭感觉整个身体轻盈起来，宛如落入深水之中，飘飘然，放空了一切。
就是现在，青凌把景夭置入黑锅，拿着麻绳绑住他的身体，另一端打结钩在墙上，固定住景夭的位置。
在摇曳的篝火映照下，景夭的额头汗水直冒，药浴如同置身沸水里般，疯狂在灼烧他的身体。同时体内的那股能量也被唤醒，内外两重冲击下，他痛苦得低声嘶吼，牙齿打颤。
青小瑶躲入青姬怀中，不忍直视，青姬的心脏也一直悬着，紧张万分。
青凌盯着黑锅里药浴的景夭，不禁生起一丝担忧，心中暗道：“好霸道的体质。”
黑锅里的药液沸腾，就像是被赋予生命般，疯狂在朝景夭露在空气中的上半身在攀爬。而景夭的身体飘散出白气，把药液给隔开。
他当药师多年，不乏为大部族的天才少年们做过药浴，但是他从未见过这等景象。
身体的激烈反抗，说明了此子体质强横霸道，不受外力征服，但最终苦的还是身体的主人景夭。
他又做过心理准备，但未曾想会如此痛苦，内外两重火焰在灼烧，身体又在应激的状态下。他面色虚浮，身体虚弱。
过了片刻，燃烧感散去，景夭的身体开始吸收锅里的药液。
药浴的时间不过一刻钟，但是在痛苦的支配下景夭感到这段时间无比漫长。
原本漆黑的药液，此刻已经清澈见底，而大锅底部则是积攒了一堆杂质。
“结束了吗？”青姬问道。
青凌难掩兴奋，开心道：“对，太成功了。”
他把景夭抱出来，此时的景夭已经昏厥过去，身体虚软，青凌让青小瑶扶着景夭去休息。他则还需要调配休养的药液，刚开完脉的人身体十分虚弱，是不能够直接进食的，需要调配出营养液来调理身体。
咳咳，青凌紧忙去扶住青姬，她的身体一直有毛病，常年都在靠药物调理身子，但这片荒夷之地能寻到的药草有限，到了如今青姬只能够在家里做些家务活。
青凌轻轻拍她的后背，助其缓气，温柔道：“青姬，你放心，我们很快就能够回族了，到时候靠族里帮忙，你的病一定能够治好的！”
“族中已把我俩驱逐，回不去了，只是可怜了小瑶。”青姬声音虚弱，这些年来生活过的很苦，要不是有景夭和青小瑶在，她都不确定自己能坚持下来吗。
青凌另一只手捏紧了拳头，信心满满道：“你放心，我一定会把你们都带回族里，到时候不仅你能够得到最好的治疗，景夭和小瑶都会得到最好的修炼资源！”
景夭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天空泛着红光，大地荒芜孤寂，只有风沙相伴。他低头看向自己，他被绑在一根硕大木桩上，双手双脚腰脖都被一双铁镣铐紧紧锁住，他再低头，却见一柄锋利的长剑刺穿了胸膛，感受不到丝毫的痛苦
“如果让你重头再来，你会后悔吗？”
一道悦耳的声音在他耳畔响起，景夭抬头见到一张朦胧的脸，在月光之下一手执剑，婷婷摇曳。
景夭想开口询问她是谁，可发出的声音却是“我不悔”。
“你低头看看你做的一切。”
景夭低下头，地上鲜血积成河流，尸骨堆成两畔，犹如来到地狱一般。这时一柄利剑从下颚抬起他的头，景夭眼前朦胧之感散去，出现一张红颜枯骨，像是哭着在对他笑，模样令人汗毛直竖。
“你真的该死。”它的声音很清淡，就如水面微微荡起的波澜，却随着时间的流逝越来越大，就像是要扎根在景夭脑子里般。
景夭心中大惊，喉咙里就像被塞住什么一样，只能安静看着，心生百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