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母老虎
顾南渊看过来，眉头微微一皱，沅浠几步过去说了些什么。
这边北川小声地夸赞苏未醒，“可以啊你，本来还以为你是个青铜，没想到是个王者。这下，她得去换衣服了。我正好不想看到她。”
“这个……不是我弄的……”她只是觉得，一个女孩子，如果不愿意露的地方露出来了，一定会很尴尬……
顾南渊和沅浠的位置离苏未醒有些远，她的位置一点声音都听不到，只能看到顾南渊神色不动地点点头，朝北川深深地瞧一眼，似有几分责备，大步走进餐厅。这一次，再无回头和停顿的意思。
倒是沅浠，回转身来的同时，如同一只斗胜的孔雀，骄傲又风情万种。
苏未醒看得有点呆。
北川给她的感觉是萝莉和御姐的融合体，沅浠给她的感觉则是满满的欲。正是她的画里一直没有的，她没有找到的感觉和形象。
被北川用力碰到手臂，她回过神，看到一张怒火近似横眉张飞的圆脸，红唇一张一阖，委屈地似要喷火：“他们是几个意思？难不成觉得那洞是还我干的？我至于这么没品？”
苏未醒：“……”好像你刚才还觉得是我干的？
“不是你。”她给了个肯定的答案，“你的烟是纤细的女士烟，那个洞，一看就是男士烟的烟头烫出来的。和你没关系。”
她仔细回忆，“应该是刚才她差点摔倒，顾总扶的那一下……你有没有注意？当时你前夫哥手里是不是夹着烟？诶？！”
她很困惑，到底是怎样的一个姿势，才能让男人手里的烟头把那里烫个洞？
难不成他是握着拳头的？
“什么叫扶？！那是搂！是搂！呸，不要脸！在大街上搂搂抱抱的，太不要脸了！”见把苏未醒吓得有些呆愣愣的了，她回过神稳了稳情绪，整理妆容，确定手里的提包无恙，“咱们进去吧。正事要紧。”
苏未醒暗暗松一口气。
北川这样子，她还真怕看到一只化身的母老虎……
顾南渊已经在定好的位置上落座。
她们过去的时候，他正好把菜谱合上递给服务生。
“你又自己点完了？你怎么知道麦子爱吃什么？”
北川刚吐槽出来，服务把菜谱递到她面前，“女士，这位先生还没点单，说让女士来点。”
北川一愣，神色古怪地接过菜谱，“什么时候学会礼让绅士了？”
嘀嘀咕咕的，拉着苏未醒点菜。
苏未醒抿唇犹豫片刻，提醒她在家中才吃完早饭。
她大手一挥，“没关系。顾总出钱，客随主便，不把桌子点满，就对不起顾总的身价，也对不起你辛苦跑这一趟。”
苏未醒尴尬地扯动嘴角，瞧一眼顾南渊，惊讶地发现，顾总在听到北川的话之后，勾唇角了！
这种程度的表情，如果用在画里……
等北川点好菜，顾南渊拿食指敲了敲桌子，“沅浠打算一会换好衣服过来。”
“什么？！”北川惊讶地抬头，一把把菜谱塞到服务生怀里，双臂撑着桌子，“顾南渊，你什么意思？”
顾南渊眼里闪动着笑意，“我说不必。你就……这么不想看到她？”
眼看火气涌到喉咙口了，这句话如同浇下一盆凉水，喷出来只剩烟雾。
北川哼哼唧唧地坐下，“我喜欢和正经人谈生意。”
苏未醒睁大眼，不知道该说什么，索性当竖起耳朵当个陪衬，只在他们朝她投去视线时，才配合地微笑。
“是吗？”顾南渊不置可否，端起咖啡慢悠悠地品了一口，“看来，在你眼里，我是正经人。”
“不。你不是人。”如意地看到他表情僵硬，北川咧嘴一笑，“你是金主爸爸，俗称，财神爷！”
她从提包里抽出合同，“来吧，财神爷。合同我已经拟好了。就等你签字画押了。”
“不急。”顾南渊把口布系到脖子上，等服务生把一盘意面端到他面前，离开，才继续说，“等我先吃完。”
北川瞪眼，看向苏未醒，“你说，这些臭男人怎么一个比一个无赖啊？”
苏未醒失笑，也体会到了北川如坐针毡的感觉，“早知道是这样，我们就不在家吃早饭了。要不这样，我们先去周围逛逛，等顾总吃完了再回来？”
她半垂眼，打量着几个没见过的菜品的模样，“不然，我们两双眼睛盯着顾总吃，他也吃不自在。”
“好主意！”北川暗暗对苏未醒竖起两根大拇指，正要开口，对面的顾南渊先一步拿纸巾按了按嘴角，“不必，北川可以把合同念给我听。”
同时，他对苏未醒挑挑眉，“有电话。”
苏未醒恍然发现是自己的手机在响，看一眼号码，上面写着“婆婆”两个字。
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顾南渊看到这通电话，更高兴了。
本不打算接这个电话，但她更不想待在这种诡异的场合里，略一迟疑，拿起手机往外走。
等她走到餐厅外，熊母已经挂掉了电话，但她没有马上回去，麻木地盯着手机，不出三秒，电话又打进来了。
不出意外，熊母张嘴就来，“家里冰箱坏了。”
“哦。”苏未醒回头正好透过落地玻璃看到北川专注地念合同，本该在吃饭的顾南渊拿着筷子，却没动，用含笑的眼注视着北川。
她含着笑，又温温柔柔地补了几个字，“知道了。”
“给我打4000块过来。”
苏未醒的好心情被剜掉了大半，念在对方是个年过半百的老人，尽量语气和气，“这几年，每一年都会坏一个冰箱。冰箱的价格却越来越高……”
“你什么意思？我要买个冰箱还要受你的气？”熊母不等苏未醒把话使用说完，勃然大怒，“你个生不出儿子的破落户，现在连我买个冰箱都不行了？！”
“我家的冰箱用了八年了，还是我们结婚时我爸妈买的那台。你们的冰箱确实坏得勤，价格也高。”苏未醒缓缓说着她的道理。
现在一台寻常家用的三门节能冰箱，一千出头就能送到家。上下两门的，就更便宜了，一千不到可以拿下。
熊母用的，一直都是两门的。
“那是因为买得不好！我们人也多，你弟媳又要给我们老熊家添孙子了，要买个大冰箱……哦，对，四开门的，起码要四五千呢。本来还想你们出四千，多的让你弟弟出。现在，你们都出了吧。给我六千。多出来的钱，就当给你弟媳买营养品了。”
这样的逻辑理论，苏未醒不是第一回听到，已经由起初的惊讶到呆滞，到后来的愤怒到无奈，再到现在的疲惫到麻木。
电话那头的人似乎没有察觉到苏未醒的情绪，不满地催促，“怎么？你上次没来接老娘的事，老娘还没和你算账呢！现在我用点自己儿子挣的钱，还要受你的气？你个不孝顺的，我儿子白养了你！”
突然，苏未醒反应过来，她已经是个要离婚的人了！何必再受两头不是人的委屈？
她笑了，“我没意见。你让熊煜打钱就行。”
“什么？！”熊母拔高的音量似乎能穿透耳膜。
苏未醒把电话拿远些，来了气性，语气微冷，“你儿子挣的钱，你找他拿！”
“好！你做得出！我儿子怎么娶了个这样母老虎哦？！看我不……”
苏未醒掐断电话，阻住了即将从屏幕里溢出来的尖锐言语，准备关机时，犹豫了一下，改成静音。
她不再等待他们的电话，也不希望因此就让自己与世隔绝。
不等她走进餐厅，电话屏幕上又亮了，提示有来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