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自食恶果

    何然迷迷糊糊醒来，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并不熟悉的床上。洁白的床单、崭新的家具、甚至是床的朝向，都与宿舍截然不同。

    他猛地起身，才看清自己身在酒店的房间。

    打开手机，是同寝室的哥们发来的简讯：不知道你去哪里了，给宿管阿姨说的是你生病了临时去医院，早点回来啊。

    何然揉揉乱发，刚走下床，就听见了敲门声。是推着早餐车的酒店服务员。她把托盘放到桌上，便欲转身离去。

    “你知道昨天谁把我送到这里的吗？”

    “先生，很抱歉，我不是前台，想知道的话您可以亲自下楼询问。”答复完何然的话，服务员又推着车离开。

    何然重新审视了一遍房间，才发现床边的柜子上贴了一张便签，上面是宋瑜的留言。

    ……宋瑜？她一个人把我搬过来的？

    头痛欲裂。懒得仔细回想昨天晚上的事情，何然正准备给宋瑜打电话询问和感谢，手机便突然自己响起来。

    来电显示：兰兰

    我正在书桌前无聊地划拉着聊天框，就接到了何然的电话。

    我记得明明早餐里我没有特意加醒酒汤，此刻何然的声音却无比的清醒与淡漠。

    “谢谢你昨天帮我找了个住宿的地方。”

    “额……不用谢，你酒醒了吗？”

    “差不多。”

    “那就好，”我话说一半突然被何然打断，耳边是他冷静却有丝急切的嗓音。宿醉让他的声音变得有些沙哑，像冰块在磨砂玻璃杯里撞击。

    “今天下午，有时间吗？”

    “有事吗？”

    “陪我去看场电影好吗？”

    想着今天下午还有一节选修课，我迟疑了。但今天说不定会是一个重大转折。在我有恩于他和他遭受情感重创之后？也许吧。

    “行。”

    面对他的邀约我如此轻易地就能被约出来，仿佛我是一个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玩具。我的真实意图早就已经昭然若揭了吧？甚至都不用图穷匕见。自己会不会显得太随便？可是真上头了又没有办法。

    我作着心理斗争，结果还是屈服了。

    何然望着手机的通话记录，怔忪了许久。

    温兰刚刚冷漠疏离的话还在自己耳边回响。“我想我们都需要分开一段时间，我不在的时候，记得照顾好自己。”

    何然还没来得及做出回复，电话对面嘟嘟的忙音就像一把剪刀一样迅速地把他的思绪剪断。

    一切都明了了。

    温兰昨天应该是回了趟家，伯父伯母告诉了她自己曾经来劝说的事情。只是她已经下了决心，便不会再轻易改变。又愤于自己不帮忙甚至还要阻拦的幼稚行为，便想着分开。

    巨大的空虚与无力感袭击了何然。

    自己孤立无援了。——就像一座与世隔绝的小岛，一艘漂泊的航船，甚至是一条被遗弃的家犬。哈。何然自嘲地扯了扯嘴角，目光又瞥到一旁的便利贴上。

    想到宋瑜频繁找自己聊天的举动和她昨晚的帮助，他似乎能确信一件事了。

    道德感的枷锁被渴求陪伴的迫切冲破，何然不再犹豫，拨通了宋瑜的电话。

    移情的产物罢了。谁知道呢。

    何然摇摇头，自嘲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