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章 引以为戒
第264章 引以为戒
“季司姐一贯挺疼这个徒儿的,也就轻而易举地信了。”
“季司姐心灰意冷,无心修炼。我大哥在那之前不久受伤在百毒阁换过药,她就用那上面的血混了各种东西,弄出了裂心水。”
说到这里,季欢顿了顿,道:“这也就是裂心水的源头,它是我季司姐所炼。”
姬无曲默然没有言语。
他们的情况同她和师父很像,互相爱慕又互相不敢开口,有了猜测也不敢去相信。
一层薄薄的窗户纸,直接给他们隔成了两个世界。
所幸,最后他们那层窗户纸破了,他们在一起了。
而季司和云之扬仿佛就没那么幸运了。
可能在许多人看来,他们太过懦弱,太过没有胆气。不过是一句我爱慕你么,怎么那么难出口呢。
她却是明白,先开口的那个人真的很难。
爱之愈深,就会越小心翼翼,唯恐一步踏错万劫不复。
那两个人情感之路已经走得够慢了,还掺了一个搅屎棍子,事儿黄了也能理解。
她也大体明白,裂心水之所以叫裂心水。不是因为它中毒之后的效果,只是当时季司的心情。
这时,季欢又道:“中了裂心水之毒的人会如何,你也清楚。那个人所言的我大哥成亲之日到了,我季司姐便让那人带贺礼的时候捎个话去。”
“季司姐的意思就是要我大哥马上去百毒阁找她,不然她便服毒。”
“那人就去了。她到了云光殿之后自然的没有婚礼。她拿了一坛带药的酒,害我大哥和她……”
“也怪我当时不再阁中,不然……多我一个人可能事情也还能有转圜的余地。”
姬无曲听着,也不由得默叹一声。
约莫季欢所讲的这天,便是大变故的那天罢。
季欢眯了眯眼睛,眸子里掀起了波涛。
即便过去了万年,提到这事的时候他依旧控制不住情绪,可想当年这件事对于他们三个人的影响有多大。
季欢又道:“第二日,我大哥发现了这些,怒火烧起来直接把那个女人打成重伤,扔出了云光殿。”
“他觉得自己背叛了季司姐,不知如何是好。想要给她传音,却也终是开不了口。”
“最后,他去闭关了。”
“那个女人知道我大哥会怒,只没想到他会怒成那个程度。那天晚上我大哥喊的一直是“季司”,她便也知道了,其实我大哥也是爱慕她师父的。”
“被扔出去之后她羞怒又加上嫉妒,便给我大哥传音,把季司姐让她传话的事说了。”
“那时,早已经过了季司姐的期限。我大哥给她传音,当然得不到回答,他怒火中烧,又加之正在修炼……直接酿成了大祸。”
“我回去的时候已经是两个月后,我大哥所在的密室里,只剩了一堆乱肢残骸和干涸的血。”
“世人知我大哥闭了两个月关,还以为他是在进阶,也以为他的死是进阶失败而死的,他们也以为我发现的那天是我大哥的死期。”
“其实,他早已经死了两个月了。”
“我查到我大哥闭关之日那个女人曾经来过,便找到了她,从她嘴里撬出了这些来龙去脉。”
“她当时已经有了身孕,毕竟是我大哥的骨血,我没杀她,只是给她喂了个毒。”
“那种毒十个月后发作,她会全身溃烂而死。”
姬无曲已经没了感想,她不知到底该想些什么。
别人的事她一般不大关心。然而这次,她却听得心底微凉……可能,是因为那两个人的情况同她和师父太像了些。
说真的,多了一个搅屎棍子横在中间,挺恶心的。
亏了她的情敌有素质。
亏了他家师父机智,把一切都挑明了。
这时,只听季欢又道:“我去了百毒阁,季司姐已经沉眠。”
“她可能只是想在我大哥所谓的成亲之日把他叫回来,和他坦明。却不料我大哥他……”
“他没去成,季司姐不知他已死,便赌气,真的把毒服了。”
“她其实并没有把事情做绝,她留了解药在身旁。”
“然而同我大哥一样,她闭关的地方也没有人敢去打扰。凭她的修为,其实一个月左右都是有救的……可惜,我去晚了。”
“其实……我去早了也没有什么用,因为季司姐那时情绪不稳,炼毒时出了岔子。那解药,得提前服才行。”
……原来,解药提前服这个事不是炼毒之人故意的,它只是一个小小的失误而已。
不过两个月,人已经没救了……就算解药不是提前服的也没办法。
“其实,那个解药里其他东西都没什么用,主要还是我大哥的血。”
“后来,我多处寻找打听,才得出一种服毒后能解毒的办法,就是救伏双的这种。”
“季司姐当时炼的毒很多,解药却不多。况且知道这东西需要提前服的人也少,故而中了招的一般都得死。”
所以说,毒药和解药的成分里都有云之扬的血。万年来再厉害的毒师也没听说谁再把裂心水炼出来,约莫也是因为他们猜不到这里头搁了当时云光殿主,堂堂尊者的血罢。
裂心水那么难得,约莫也是在此了。
没人再炼出来,只有靠万年前的那些存货,可不是珍稀么。
就算有人拿其他尊者的血,想炼出来也是难。因为谁也不知道季司那个小失误发生在哪,谁也就没办法再炼出什么需要提前服的毒药来。
她原本只是有些好奇为什么云之扬的血可以做解药用,却不料听了这么一个曲折悲戚的故事。
季欢说到此时,扫了一眼旁边默然不语面无表情的赫连,又不着痕迹地回过头来,道:“我同你说这些,除了想让你知道为何血能解毒外,也想让你听一听这件往事。”
他这句话像是在同无曲说,也像是在赫连说。
他道:“引以为戒。”
赫连依旧没有表情,倒是姬无曲点了点头,道:“恩。”
她和师父,又同他们不同在哪里呢。不同在少了个搅屎棍子,不同在师父开了口。
她不但要对已经发生的事感到幸运,也要因这个故事对没发生的事多些考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