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鬼桃
陈默身后，干枯桃树摇摆着，发出沙沙沙的声音，不知道桃树的声音还是风声。
陈默只感觉脖颈处冰冰凉凉，不敢回头，只顾着往前走了。
经过祖祠大门时，他忍不住往里面看了一眼，这一眼让他心脏差点跳出来。
只见十几个人正目不转睛的望着他，眼神呆滞如同行尸，四肢无力的垂着，身子微微拱起，如同提线木偶。
她们隐藏在黑暗中，身子却发着淡绿的光，很是诡异。
这些人陈默记忆里从来没见过，毕竟整个村子他认识的人也不多，但是那种死寂的感觉却似曾相识，但又想不出来。
陈默不敢过多停留，浑身汗毛根根竖立，随时做好反抗准备。
但是他多虑了，危险并没有出现，他加快步伐，很快就回到了院子。
此时院子里，雏雅正坐在那里劈柴，手上拿着一把和她差不多大的斧子，每次挥动，都像是用尽全身力气。
看到陈默回来，她也停下手里的动作，一脸欣喜的看了过来。
刚才祖祠那边的动静不小，母树发出的声音全村人都听到了，像是哀嚎一样。
“默哥，你回来了！”雏雅走了过来，干瘦的脸上带着几分急切。
“桃子你摘到了吗？”迫不及待的问出心中的问题。
陈默并没有回话，而是直接从怀里拿了出来，眼前女孩手中拿着的那把斧子太过骇人了，跟她的身高都差不多了。
如果雏雅动手，陈默觉得自己大概率和那些木柴的结果差不多，此时还是顺从点比较好。
陈默的目光，也是不自觉的看向果子，眼神轻轻震颤，嘴角都有些不自觉的抽动。
那哪里是桃子，明明就是一个巴掌大的人头啊！
看样子还是一个女婴的头颅。
雏雅眼神中带着贪婪和喜悦，这种果子对任何生物都有着莫大的助力，如果可以得到，她也未必不能多活一会啊。
“雏雅，这”陈默此时心里堵得难受，自己是杀人了吗？他的那个时代，虽然杀人已成为常态，但是这种幼婴还是让他无法接受。
雏雅打断道：“默哥，这不是人头，真的只是桃子，这叫鬼桃，样貌长得像头颅罢了。”
陈默看向雏雅，干瘦的脸庞嘴角微微翘起，眼睛张得大大的，像是饿狼一样。
紧了紧手上的桃子，陈默知道这肯定是个好东西，不然雏雅脸上不会流露出那样的表情，只是如果对方出手抢夺，自己大概率会当场死亡。
怀揣着不甘，陈默问道：“那它要怎么吃那？”
“呵呵，直接生吞就可以了，默哥，你下的去口吗？”雏雅声音带着几分淡淡的调笑。
“没办法，总不能被饿死吧，我要是饿死了，谁也不好过啊。”
在她挣扎的目光中，陈默直接将手中的桃子塞进口中，不给对方任何机会。
雏雅身子微微前倾，但是很快又收了回来，紧了紧手上的斧子，脸上带着淡淡的不甘。
桃子入口后，并没有想象中的嚼咽，而是直接化成了能量进入身体。
温热流进体内，刚开始很是舒服，暖洋洋的感觉。
当能量彻底进入胃部，剧烈的疼痛先是从胃里传出，像是要撑爆一样。
然后便如同针扎向全身各处，由内向外的剧痛，让陈默直接一头栽倒在地上，豆大的汗珠不断流下。
陈默几次昏死过去，但都被充盈的能量唤醒。
一旁的雏雅也是有些慌乱，这时她才想到陈默终究只是一个人类，孱弱的身体不足以让他一次性吸收如此巨大的能量。
蹲下身子，用妖族的功法帮忙引导着能量的流动，避免能量过剩直接爆体而亡。
但这终究只能解一时之渴，不同种族，体内的脉络都不尽相同，更何况妖和人。
他现在就是一个将要决堤的大坝，能量狂潮不断冲刷在他的身上。
将大坝撕开，然后愈合。
陈默感觉过了一年，甚至更久，他的精神已经开始恍惚了，倒在地上，嘴角不自觉的流着口水，如同痴呆。
身体表面被一层暗黑色的污垢包裹着，那是排出来的污浊。
当吸收结束后，陈默直接昏死过去，没有了能量的弥补，精神消耗到极致，再有几分钟，他就会彻底变成一个傻子。
不过好在挺了过来。
雏雅将陈默拖进土屋内，放到草席上。
在确认陈默还活着后，也是稍稍放下心来，鬼桃有强身健体的功能，但那只是其次，最主要的还是对精神的补充。
陈默之所以精神消耗如此之大，很大的原因就是鬼桃在努力扩宽他的识海，期间不断调动陈默的精神。
至于其他的功效，也只能等陈默自己醒后自己感受了。
离开房间，此时院子里已经彻底黑暗下来，月光洒下，照亮大半天地。
但是有光的地方就有黑暗，阴暗处，几十个村民汇聚那里，在看到雏雅从陈默房间走出来后。
杨淼大步上前，直接一把扣住雏雅的脖子，说道：“我有没有告诉你，不要找死？”
说完由不解恨的左右扇了几个耳光，随手往地上一丢，雏雅往后退了几步，跌倒在地上，七窍都被打出了血迹。
“是你告诉他母树的位置？还叫他来偷鬼桃？”村长杨玉的声音从阴暗处传出，一个佝偻着身子的老妇人出现，满是沟壑的脸上，写满了沧桑。
她是村里的长者，也是村里的智者，昨日就是她让杨淼过来警告，但是显然警告并没有效果。
“黑妞，你这样会毁了这里你知道吗？”淡淡的声音充满威严。
躺在地上，不断咳血的雏雅倔强的举起脑袋，说道：“我有名字，我叫雏雅，”
杨玉一愣，然后轻笑道：“呵呵，对于我们这种可悲的生物，名字有意义吗？即便是你的名字黑妞，也是无数曾经的祖辈传下来的。”
“那我们和家畜有什么区别，我们只是圣尊饲养的食物罢了！”雏雅声音嘶哑，带着不甘。
可是迎上的却是一双双麻木灰败的眼神，对呀！这就是我们的宿命啊！我在反抗什么，深深地无力感从雏雅心中升起。
“你是一个异类，灵魂肯定会非常美味，用来献祭最是合适，下一个七天，你该完成你的使命了，孩子！”杨玉苍老的大手放在雏雅的头上，脸上尽是慈爱，就像是看一个满意的晚辈一样。
说完她就转身离开，没有人可以逃离自己的宿命，这就是规矩。
小院再次恢复空旷，淡淡的月光照在雏雅的身上，让她有种灼烧感，很是不适。
可她就安静的趴在那里，并不想移动身子，或许这种死亡未必不是幸事。
想要流泪，只可惜她这种卑微的生物，连流泪的资格都没有。
屋外安安静静，屋内同样如此。
陈默如同泥人一样躺在那里，散发着恶臭，他这个年龄段身体内积累的毒素，简直海量。
好在身体内高速运转的能量正在修补受损的身体，但这股能量并不顺畅，因为修炼的是妖族道路，让他的身体出现淡淡的排斥。
目前境界低微还不明显，等以后修为长进，那毛病就出来了。
他现在大概已经正式迈入了修行的门槛，算是妖族的后天境。
淡淡的阳光洒下，陈默悠悠转醒，先是浑身的酥麻让他忍不住呻吟出来，太酸爽了。
艰难起身，看了看胳膊上粘稠的黑色污垢，从屋里散发的恶臭，可以想象自己身上现在是什么惨样。
也来不及想现在几点了，雏雅为什么还没来叫自己。
迅速起身，冲出门，去水井里打水洗澡。
半个小时后，陈默才穿着湿漉漉的衣服回来。
握了握拳头，他能明显感觉到自己力量的提升，虽然身体还是酸软，但并不影响他的气力。
妖族修炼注重血气的锻炼，他用力提水的时候，甚至可以感受到浑身气血的翻涌。
感觉好的不能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