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呓语
是年喜的声音。
“公爷,沈大人来了,就在大门外等您,说是有要事要商议。”
感觉到后颈处的温热抽离,唐绾妤睁开眼,来不及开口说一句话,钟宴安已经松开她,起身,抓起外袍,风一样的出了内室。
空留唐绾妤一个人在已经渐渐凉去的水里。
钟宴安人都已经出了星汉苑,又返了回来对守在门口的玉玊道:“大娘子的左侧鬓角伤了,记得上药。”
“是,公爷,我记下了。”
玉玊看着公爷和年喜匆匆离开的背影,又一次感觉公爷的心里是有大娘子的。
如果没有沈清欢横在中间就好了。
泡澡桶里的水已经凉透了,正如唐绾妤的心。
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了,但凡沾到沈字,钟宴安永远都是最着急的一个。
她从桶里面出来,穿好小衣,缩进了榻上的蚕丝被里,偏偏这被子上还残留着钟延安身上的栀子花香。
他不过才回来一会儿,难道这被子也要欺负她?
玉玊“大娘子,公爷他……”
“玉玊……”不等玉玊说完,唐绾妤打断她道:“我累了,熄灯歇下了。”
“可是你的伤……”
“无碍!”
骏马驰骋在汴京城热闹的大街上。
直至宫门下马,沈大人才满腹担忧道:“四年了,海河的水患有四年未发了,没想到没躲过今年的汛期。”
钟宴安道:“的确。”
他跟唐绾妤也是因为那年的水患,才敞开心扉,彼此交付的。
昨夜临睡前,唐绾妤听到赵妈妈她们在守夜的偏房里聊天,说到海河决堤。
提到海河决堤,唐绾妤脑子里不自觉就想起她和钟宴安如胶似漆的那一年。
别看钟宴安现在是个好将军,从前他可是个宠妻奴。
尤其在房事上,从最开始的极具侵略性,好像就是为了占有而占有,到最后唐绾妤说什么是什么,极尽温柔,就算中途叫停,钟宴安都能照做,极尽克制。
一整夜,唐绾妤睡的都不安稳,几次都梦见钟宴安。
那些混乱又让人面红耳赤的夜晚,又断断续续的出现在唐绾妤的梦里。
大概是浴桶前的撩拨吧,原本她已经将那些过往牢牢锁在心底的某个角落,偶尔会在某个失眠的深夜,用眼泪洗礼一下。
可这一夜,过去钟宴安在榻上对她做的那些混蛋事儿,全都历历在目的重现。
他在她耳边呢喃着“桑桑……叫声官人听听……乖……”
一声声伴随着此起彼伏的喘息声……
一夜。
又一夜。
日日夜夜。
直到天快亮时,唐绾妤才算睡的熟些,迷迷糊糊的她喊了很多次钟宴安的小字“千苏……”
钟宴安马不停蹄的从宫里赶回来,看到榻上正熟睡的唐绾妤,唇角刚刚勾起,俯身要亲吻她时,听到她嘴里呢喃着“乾殊……乾殊……哥……”
唐绾妤从没叫过钟宴安的小字,哥就更没有了,所以,只能是那个人。
萧乾殊。
又是他……
钟宴安挺直身子,高大的身影在黑暗中孤独的挺立着,结实的胸膛加快了起伏的速度,转身毫不留情的出了星汉苑。
“年喜,年喜……”
“公爷……”
“去通知江大人,现在就出发。”
原本钟宴安是想回府跟唐绾妤知会一声告别的,毕竟他这一走就不知何时才能回来。少则半月,多则数月。入宫前的温存还留着余温,他本想继续的……
……
“大娘子……”
唐绾妤听到声音,缓慢的睁开眼,长睫轻颤着。
昨夜她睡的不好,虚虚实实的,心被无数双手撕扯着。
“好困,玉玊,我再睡一会儿……”
话音没落,唐绾妤又倒在榻上。
“姑娘,公爷走了。”
“嗯,昨夜不就走了。”唐绾妤迷迷糊糊,说得轻飘飘,根本不知道昨夜发生了什么。
玉玊叹息。是走了,可中间回来过,但不知为什么,没待上多久人就离府,走的时候脸色黑的好像要吃人。
“中间回来过……”
唐绾妤“……”
她睁开眼,瞪圆了桃花杏眼,吃惊的连眨了几下,睡意彻底全无了。
她不是在做梦,钟宴安真的回来过?
“官人回来过,做了什么,待了多久?”唐绾妤坐起身子,完全清醒过来。
她不知钟宴安回来过,有些急切,慌忙的下榻,去穿昨夜玉玊就准备好的衣服。
“就一会儿,叫年喜收拾了东西,离开了。”
“什么话都没留下?”
玉玊摇头。
“去哪了知道吗?”唐绾妤已经穿好衣服,忙不迭的往外室走。
“海河水患,年喜说公爷跟着沈大人……去了滑州。”
唐绾妤停下脚步,知道玉玊没说的那个人是谁。
沈清欢。
前一阵唐绾妤就听说沈清欢去了海河流域,她善用医术,从前在大理战场,钟宴安和她便互相协助。他入战场杀敌,而她在后方治疗伤患。
唐绾妤的头垂着,嘴角微微颤抖了一下。
刚要张口说什么就听到后罩房的赵妈妈她们在嚼舌根。
“我就说是白搭吧?昨晚我还以为俩人和好如初了呢,谁成想,还是沈家姑娘更重要,以后我们看着眼色行事吧。”
月夏“说的是呢,这沈家姑娘一出事,公爷就连夜的跟沈大人一起去搭救,真是放在心尖上了,咱们这位大娘子还在病中呢,不还是撇下了,孰轻孰重一目了然。”
冬菊“没错,我看那个玉玊还能猖狂几时,等沈家小姐进了门,有她的苦果子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