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被狗咬了
“什么事啊,吵吵闹闹的。”
万老夫人正欲送客离开,从旁经过时听到一阵阵声音,便转了进来。
唐绾妤一抬头,看到万老夫人身后还跟着一个人,正是她的婆母林氏。
“你怎么在这?”林氏吃惊的问,原本她就只是进来瞧瞧的,毕竟万家那位大人宠妾灭妻在整个汴京城都出名,没想到会看到唐绾妤,看热闹看到自己人身上了,林氏也颇为无奈。只是她竟不知,她的儿媳竟然跟万府的傅大娘子有私交。
万老夫人道:“这位是?”
“我那不争气的息媳。”
唐绾妤听这话就知道,婆母定是当着万老太太没少说她的不是。
周围人都看明白了,当即理解了唐绾妤的身份。
“我说这位唐娘子怎么这般跋扈,原来是有钟王府撑腰啊!”孙小娘语气刁钻跋扈,就连老夫人都不惧怕。
“不得胡言。”
万老夫人数落不懂礼数的孙小娘。
“钟王府的娘子怎么会做起了裁缝,莫不是缺少银钱揭不开锅了。”孙小娘语出惊人,立刻让唐绾妤吃了锅烙下不来台,就连林氏也一并贬低了一番。
“混账,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万老夫人气愤不已,钟老王爷虽在朝中的官职不高,但过世的老王爷配享太庙,身份尊贵,岂是他们万家区区四品得罪的起的,这个孙小娘平日里被万老爷骄纵的已经不知道天高地厚了,谁都不放在眼里,长此以往定会出大事的。
“实在对不住了,王妃。”
“夫人,你家这位小娘是该好好教些规矩了。”林氏目光不善的看着她。
万老夫人道:“是。还不快去家祠跪着……”
孙小娘瞪着唐绾妤和林氏,一甩帕子,不情不愿的离开了菡萏院。
林氏扯着嘴角道:“夫人,先告辞了。”随后转头对唐绾妤喝道:“还不快走?”
唐绾妤在婆母面前一向是乖巧听话的,她不敢忤逆,因为没人会为她撑腰,她若不顺着些,怕是膝盖都要交代给家祠了。
她给玉玊一个眼神,让她拿上傅大娘子的吉服,忙对她道了句“大娘子,三日,三日后我再来拜访。”
“好。”
唐绾妤跟在婆母林氏的身后,一旁的连妈妈扶着林氏往万府大门外走。
玉玊满脸愁容道:“姑娘,怎么办啊?”
怎么办?受着呗。
唐绾妤小声道:“你就不该跟那小娘争什么,万一说漏了嘴,苦的不还是你我?”
玉玊委屈道:“谁让她嘴贱的。”
“狗咬你一口,你还能去咬狗不成?”
玉玊瞪圆了眼睛没吭声,实在是她家姑娘的话在理。
倒是俩人忙着嘀咕,一个没注意差点撞到林氏和连妈妈的身上。
“骂谁是狗呢?”
婆母林氏双目如刀子一样看着唐绾妤,玉玊连忙道:“夫人,姑娘在说我呢!”
连妈妈一句白眼,林氏不悦道:“都成婚五年了,还姑娘姑娘的叫,一点规矩都没有,明日起,辰时到府上请安来,日子过的太舒心也不是什么好事。”
唐绾妤倒吸一口凉气,她原本就忙的不可开交,如今又要急着修补傅娘子的吉服,就算把她拆成八瓣也不够用啊!
“……是”
万府大门外,连妈妈扶着林氏上了马车,唐绾妤也跟着上去。
车上,林氏斜眼看唐绾妤道:“你这胆子是越来越大了,堂堂国公府已经放不下你,需要你抛头露面的去学手艺赚钱,你是还嫌我们千苏的脸丢的不够是吗?”
唐绾妤眉头紧锁着,的确,裁缝如何能与高门贵妇相比,她紧低着头不敢说话。
“明日就去同那邹娘子说,你不会再去她那。”
“母亲,是我的不是,但能不能求您别不让我去。”唐绾妤很少求人,从小她就知道,求人不如求己,她跟别人不同,她没有退路的。
林氏长吸一口气道:“你是想气死我不成?跟千苏说了吗?”
唐绾妤立刻明白是什么回“还没有……”
不是她不说,从钟宴安回来,加起来也就见了两次面,她有机会说嘛。
“好……你把这事解决了,你去学什么裁缝的事,我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全当没看见。你这样拖着也没用,早晚的事,要不你现在生个大胖孙子给我,要么你就别占着地方还不听话,有人替你分担宅院里的事有什么不好。”
“我没有。”
林氏不悦道:“因为你,我们千苏离家整整四年了,外面战场的刀剑无眼,若真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你是想过世的钟老王爷绝后不成,我们钟家待你不薄,总不至于有仇吧?”
“沈姑娘入了门,也好拴住千苏的心,他也就不用再去大理,你也不用受着旁人的冷眼,我们都能落个自在。”
唐绾妤不知道钟宴安为什么突然要去战场,还是去了那最最偏远的大理。
后来他立下赫赫战功,享誉满京城,汴京城的人都说他是去找青梅竹马沈清欢的,那会儿的沈清欢的确跟随父亲沈大人在南边的战场上。
所有人都说钟宴京四年不回家都是因为家里的娘子奇丑无比,看不下去。就连关了灯也下不去手的那种,所以至今都没碰过她,更没个一儿半女,可事实并非如此。
但除了她和钟宴安本人没人知道真相,所有人都说是她不好,不是长相丑陋,就是不善管家,要么就是残疾,总之都是她的错处。
林氏更是不喜她,一个罪臣之女,如何配得上她金贵的儿子。她冷冷的继续道:“当初若不是老太太跟萧老太太定下这门亲事,我们千苏也不用委屈这么多年,有家回不得,你的身份配不配得上千苏自己也该清楚,因为你这些年我受了多少的白眼啊。”
马车走在繁华的大街上,街边的叫卖声徐徐传进来。茶馆里的昆曲婉转动人,丝丝凉意扣人心弦,冷的刺骨。
唐绾妤低着头,手指甲快抠进肉里。
心口像插着一把刀一样,每跳一下都剜心的痛。
林氏继续道:“说话啊?低着头,一副我欺负你了的架势。”
唐绾妤攥紧手指,心一横冷冷道:“之前是钟宴安求着萧祖母我才嫁的。当年他霉运缠身,是祖母说我的八字克他的霉运我才嫁过来的不是吗,是我要高攀的吗?”
林氏忽的一怔,转过头看着唐绾妤,往日里,这姑娘挺隐忍的,骂她多久都不会还一句,今儿是怎么了,忽然顶撞起她来了。
她自知理亏缓和了语气道:“是,所以这些年我待你如何?既不用问安也不用侍奉,哪家的新妇像你一样清闲自在,所以你也该让我省省心,如今你们已经分府别住,自立门户,别让我再掺和进去,做这个恶人。”
她就是不想做这个恶人,她就是不想跟钟宴安说才来逼她的。
林氏继续“早解决了这件大事大家都心安。”
话语里的凉意沁入骨髓,让人心寒。
“我会尽快的。”
唐绾妤沉着脸下了马车。
玉玊见了心里明白,气愤道:“姑娘……”
“以后叫我大娘子吧。”
先改口吧,虽然也不知道还能叫多久,但还是不能让别人挑出错处。
“大娘子,都怪我,我给你惹事了,原本你就忙的不可开交,如今又要请安,万一再为难你,我真是该死……”
“好了,不干你的事。”
婆母有意为难她,这件事要是了了,就什么事都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