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撒狗粮
米文理看了看容艺，她始终带着温柔的笑容。他端起一杯酒，企图用那辛辣来压下心中苦涩。
田恬转头问肖若禹：“肖董，是你送的？我们容艺以前从来不戴饰品的。”
肖若禹点点头。
田恬好像对这个镯子很感兴趣，拉着容艺的手细细观察，镯子的里面还有几个小字，肖慕容。
田恬马上转头对丈夫说，“我也想要这样的，你送我！”
“好。”田恬的丈夫宠溺的看了眼妻子，转头问：“肖董，这个是哪里买的？”
肖若禹自信笑道：“不好意思，是我自己设计的，独此一份，绝不售卖。”他当年也学过好久画画，容艺回到他身边后，他就绞尽脑汁想送一份独一无二的圣诞礼物给容艺。
薛文章情商再低，现在也受不了了，感觉自己已经被这两对人给虐的不要不要。“你们能不能多考虑考虑我的感受，专心吃饭。菜还没上全，吃狗粮已经吃饱了。”
这话成功惹得大家哈哈大笑。
康宏韬：“文章也该找个女朋友了！”
薛文章“老师，我去哪里找啊？”
肖若禹：“壹诺公司有许多优秀的单身女青年，我可以给你介绍几个。”
听见这话，容艺惊讶的看着肖若禹，他还对月下老人这个职业感兴趣？肖若禹悄悄在她耳边说：“是时候把这个灯泡摘了。”
容艺：
饭后，容艺说想去城墙边听流浪歌手唱歌。城墙边每天入夜时分就会有些歌手聚在一起拼歌，各种风格都有。容艺有次路过这里觉得很不错。今天饭局结束早，又距离这边很近，所以就想再听听。不过这次不同以往她独自一人，有肖若禹相陪。
“你们师门的氛围轻松，还以为你们天天埋头搞研究呢！”
“大家都很照顾我，我入学的时候体检不合格，老师破例收了我，入门以后大家都知道我听不见，但从来没有歧视我。”
肖若禹捂紧容艺的双手，放在自己唇边吻了吻。他的女孩，即便听不见，也是最优秀的。
“你们师门很和谐，这样的环境很好。”
“嗯。米文理师兄文质彬彬的，很有礼貌。田恬师姐虽然嘴巴毒，但是心却很好，对我很好。万磊师兄话多，很逗。薛文章你也看到了，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
“其实我一直想问，招标会那天，你为什么摸米文理的脸？”
“摸脸？”容艺有些疑惑，她什么时候摸过米文理的脸。
“那天我看到你们设计室的资料，感觉容艺就是你，所以在监控上找你的踪迹，然后就无意看到你在休息室，摸了他的脸，我当时就都快气死了，以为你已经全然忘了我，和米文理在一起了。”
容艺回想了一下那天的事情，突然笑了，“哪里是在摸脸，是他的脸上有点东西，我帮他指了一下。”
“那你还帮他帮整理领结，你都没有给我整理过！”肖若禹的语气里满是委屈。惹得容艺抬头看着他直发笑，双手捧着他的脸，在他的脸上啄了一下。
“怎么样，不吃醋了吧！”
“不要亲脸，要亲嘴！”
容艺照做，肖若禹才满意点头：“这还差不多。”
“其实一开始我很不喜欢接触别人的，有一次我们一起出外业，回来时候大家形象都很狼狈，地铁上的人都奇怪的看着我们。师姐说，以后不管什么时候，我们都应该互帮互助，尤其是团队作战时候，不能在形象细节上输给敌人，大家必须撇开男女授受不亲那种陈词滥调。后来，帮助队友修整仪容仪表就慢慢成了师门的惯例了。”
“那你们的秘密呢？”
“我们的秘密？你猜猜！”
肖若禹看着容艺微微戏谑的笑容，摇摇头：“我猜不到。”
“那是我们师门的口头禅，就是瞒着老师做了坏事后会说。你呀，是不是因为这些误会一开始才不理我的？”
肖若禹尴尬的点了点头，然后又听见容艺开口：“其实米师兄对我很好，很多人都会误会。但是我只想着你，根本没有其他人。而且米师兄知道我心里一直有个人，那天他其实是在安慰我。招标会你那样凶我，我就跑到卫生间大哭了一场，这些事情，只有他知道。”
“以后如果有什么事我一定会先和你沟通的，把误会扼杀在摇篮里！”肖若禹不想再提米文理，便转移话题：“一开始接触感觉康教授像是个商人，今天相处，又觉他是个真学者，他对你们很好。”
“老师的学术造诣很高的，也是为生活所迫，才不得不那样的。”
“生活所迫？大学教授的待遇还不错吧？尤其是你们专业，随便拉个方案应该也有很多外快吧！”
“老师的儿子得了血癌。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配型，只能保守治疗。”
“唉，确实是一个比较严重的病。”
“鑫诚就是那孩子得病以后成立的，虽然法人不是老师，但是他却是一把手。师门里的同学本来就要下工地多实践，建筑不是在纸上写写画画就能建出来的，我们学建筑设计的，要把设计的东西现实化，就要多实践，而且，外快也多。一回国，我很不习惯他们为什么谈事情要在酒桌上推杯换盏，师兄们每次都会被灌酒，我被劝的喝醉过好几回。还直冲冲的去质问过老师。”
肖若禹脑补了一下容艺一本正经质问康宏韬的场景，笑了一下：“康教授怎么说？批评你了？”
容艺摇摇头：“当时老师没有说话，让我写了一篇调研报告，关于中国餐桌文化和人际交往的关系。”
“哦，有什么发现？”
“有些事情迟早要面对，越早接受，成长越快。社会是个比学校残酷百倍的地方，老师不想让我们成为书呆子。而酒桌饭局是进入社会的必经之路，虽然不是事情成功的关键，却是当下国内风行的。后来我虽然理解老师的做法，却不能认同。个人感觉，少喝一点即可，怡情助兴。可是大部分人都是迫于社会地位与面子，推杯换盏，阿谀献媚。一点都不好。”
“康教授是个好老师，他深知社会规则。一般读书人，或多或少会有清高自诩的毛病，康教授是在帮你们磨去棱角。等到将来你们出了社会，不至于有太大心理落差。”
“那你呢，你把壹诺发展的有声有色，酒桌饭局必定没少经历吧？”容艺定定看着肖若禹，她想他的双眼中寻找他奋斗的、失落的那些年。可是，他的眼中带笑，晶亮有神，一如年少时分，满心满眼全是她。
“我的棱角不是在酒桌上磨平的，从小到大，父母的酒局很多，我也见识了不少，已经习惯这种落后的陋习了。”
容艺想起，高三时候一个周末，肖若禹醉醺醺的趴在她的窗户上，问她作业写完没有，借他抄一抄。容艺又是惊讶又是想笑，给他煮了一碗解酒汤，打发他回去睡觉，然后模仿他的笔迹帮他写了那次作业。后来礼尚往来，他也会在她忙着画画没空写作业的时候帮她完成。
“肖叔叔被查之后，孟阿姨奔走相救，孟氏企业濒临破产，是你力挽狂澜，才保住孟氏的，那时候，肯定很难吧？”
肖若禹摇了摇头，环抱着拥紧容艺：“再难都没有后来寻找你难。爸爸入狱只判了八年，好好表现争取减刑，出来之后还能从新做人。孟氏有我妈那边的亲戚相帮，也安全度过危险期。家里的事情稳定之后，我就去找容叔叔问你的去向。他很生气，严令指责是我害你名声尽失，远走他乡，我们之间再无可能。我甚至去调查跟踪容叔叔，看看他会不会和你联系，可一点线索都没有发现。我不甘心，找遍了欧美的所有知名艺术学校，都没能找到你，每次都是希望而去，失望而归。那些找不到你的日子，才难过。不过幸好，你回来了。”
容艺将头埋进肖若禹的大衣里，环抱着他的腰，闷闷道：“对不起。我以为，你会怨恨我，你会嫌弃我，所以才像鸵鸟一样躲起来了。”
肖若禹把轻轻下巴放在容艺的发顶，“答应我，以后不论什么事情，都不要再悄无声息的离开我。”
“不会了，再也不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