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结盟
苏月影坐的拘谨，手又不自觉的覆上耳坠，提醒着自己一定要慎言慎行。
柳乐娇笑的职业，看苏月影不动筷，摸着自己的耳坠，视线也被吸引到那上面去，再稍微往下，更看到那块白玉血芙蓉吊坠，眸色暗暗，不无恭维的说道：“看来盛总是真的很喜欢苏小姐啊。”
苏月影眼底闪过失落，看来柳乐娇并没有意识到她的意思，只以为苏月影是在显示自己的受宠程度。
被受宠两个字恶心到，苏月影在心里狠狠唾弃了一口，但面上依旧维持着微笑。
“不用一口一个苏小姐，你和我还是用名字互相称呼吧。”
柳乐娇终于不再笑，认真的瞧着苏月影，似乎在判断这话是在谦虚还是真情实意。
苏月影定定回望着，眼里是这辈子最大的真诚。
柳乐娇失笑，端起水杯抿过一口，淡淡道：“既然这样，我就不客气了。”
苏月影点点头，没有再说话，捧起碗开始用饭。
柳乐娇见状，施施然然的也用起来。
湖心亭阔，微风习习。两人默默进食，但都在观察对方的情况，谁也不肯再轻易开口。
饭用过半，苏月影才瞧着有人送来保镖的例餐，不过停在草坪之上，挥着手，让保镖过去。
保镖转头一瞧，见两个女人安静用餐，并没有任何奇怪举动，便放心的去了，而后在湖边的长椅上用饭，但却一直瞧着这边的动静。
苏月影放下碗筷，微抬头伸腰，连带着那耳坠轻轻晃动，一摆一摇，婀娜多姿。
柳乐娇再次看着那出神，微掩神色，说道：“你戴这个耳坠，倒是别有一番风情，盛总很会选。”
苏月影愣住，一张脸险些裂开。
她听到了什么？又为什么会听到近似于“你穿高跟鞋走的很好看”之类性骚扰一样的话？
不可置信的看向柳乐娇，苏月影忽然意识到这是在递话头，她瞬间知道了自己到底该说些什么来破冰。
于是稍做作的咳嗽问道：“说起来，柳乐娇你和盛总之前也交往过一段时间吧。”
柳乐娇定睛一瞧，见苏月影面上毫无异色，终于确定这不是兴师问罪。
自嘲一笑，那笑容多少有些惨淡，柳乐娇说道：“是啊，不过是很久之前的事了。”
苏月影好奇的继续问道：“哦，有多久？”
柳乐娇再次看了苏月影一眼，没看到嫉妒之类的情绪，倒是看到了熊熊燃烧的八卦之火。
有些迟疑的，柳乐娇回道：“那都是我刚刚进华运的事情了。”
柳乐娇明显不愿意多讲，但除此之外，苏月影是真不敢和她聊其他的，于是只能继续问道：“我之前在公司的时候，可是听到了不少八卦。他们都说，你是盛总最看重也最喜欢的人，所以才能留在他身边这么久。其他的人大多数没多久就分手了。”
柳乐娇摸摸自己脸上的伤疤，神色坚定，似乎下了什么决心，眼神半是朦胧的说道：“哪有什么看中和喜欢。最开始我也以为自己是特别的，可现在时不时回过头去看，其实打那时候起，盛总其实只不过是需要一个女人满足生理需求罢了。只可惜我自己迷了心，还觉得那是喜欢。”
苏月影不置可否，毕竟那时候她不在，没有发言权。
柳乐娇继续说道：“其实我和他的关系也不过断断续续持续了一年，那段时间似乎正是公司的快速发展期，盛总整个人也不像现在这样温和，而是更加的暴躁狠厉一些。”
苏月影垂眼思索，一个嗯字说的连绵起伏。
“后来他很快就腻了，我不甘心，才决定无论如何都要留下来。在他身边当牛做马，可他依旧看也不看我，新人换了又换。不过也没什么，那些人的下场最后也和我一样，拿了分手费，灰溜溜的回去。”
苏月影听的略有感慨，随口回了一句：“我以后应该也差不多。”，语气淡然，无悲无喜。
柳乐娇抽离回忆，定睛瞧着苏月影的模样，缓缓说道：“至于这个，我倒觉得不会，至少一时半会不会。”
苏月影也认真的回看柳乐娇，问道：“为什么这么笃定？还有这个一时半会，在你看来又会是多久？”
柳乐娇忽的笑了，透过苏月影的脸似乎在看另一个人：“这你应该更明白，毕竟你就是因为这个进的华运不是吗？至于多久，那我就不知道了，大概两年三年？”
苏月影心里冷笑一声，是够久的。
不过······这张脸果然还是好用啊······
苏月影摸摸自己下巴，想到自己暗杀盛其祯，最后却能被轻轻放过，这张脸的确功不可没。
原以为自己不死也会被折磨惨，但依现在的情况看，恐怕白月光在他心中的分量，远比她想象的还要重。
不过，今天柳乐娇为什么会主动说私事？虽然是她先开的头，但柳乐娇不是刚出社会的小白，应该不会这么毫无防备。
更何况，她与她的关系，还不到可以说体己话的程度······所以今天这场鸿门宴，绝对是项庄舞剑······可舞的是什么剑呢？会和盛其祯有关吗？
柳乐娇在一旁认真的看着，见苏月影一脸凝重陷入沉思，心里终于稍松一口气。看来自己的猜测和行动方向是对的，之前还在想以什么方式提起来最好，没想到苏月影自己就问了起来。
苏月影与她和其他围在盛其祯身边的人都不同，虽然不知道是为了什么而来，而且在生日宴上中途想要反悔，违抗盛其祯，但她至少可以确定一点，那就是苏月影绝不是为荣华富贵而来。
她，另有所图。
只是不知道图什么，而又能不能为自己所用。
至于盛其祯，自己从老柴那里知道过白玥的事情，所以原本以为不过是玩一玩替身文学，人到手了，也就丢进人间乐或者极乐馆自生自灭，却没想到，现在又改成了金丝雀的玩法，看这兴头，一时半会都不会换了苏月影。
盛其祯近来心思诡谲难辨，柳乐娇确实是越发看不懂他了。
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盛其祯害她、毁她，而她，一定要复仇。
苏月影，就是目前最好的联手对象。
只是看这段日子，苏月影似乎对这金丝雀身份也习惯的很，不知道是不是她已经放弃了对盛其祯的图谋。
要是苏月影真的放弃了，那柳乐娇今天恐怕就白来一趟。
但是······柳乐娇想起了和苏月影第一次见面时候的感觉，那是属于女人的直觉，苏月影没有这么弱。
所以，柳乐娇才要在今天做一做努力。
如果苏月影投降了，那她就点出苏月影是替身的重点，最终也会像她和其他人一样被抛弃。而苏月影背叛过盛其祯，最终绝不会是和平分手。所以柳乐娇相信，苏月影肯定会想通这一点，从而筹谋自己的后路。
要是蛰伏，那就更好了。只要自己抛出橄榄枝，两个人联手，加上老柴，扳倒盛其祯就有极大的胜率。
现在，柳乐娇只要说出最后一句话，告诉苏月影自己要合作的意愿，就能知道今天这趟到底有没有白来。
可是也不能太过露骨，万一苏月影还对盛其祯抱一丝幻想呢？
思忖良久，两个人心中都是千回百转。
最终还是柳乐娇最先出声：“两年三年，说长也短，不过，你不要灰心······我好歹之前在盛总身边呆过，看你也很投缘，你要是有什么想法，以后其实可以来问问我。”
这话含蓄而委婉，就看苏月影明不明白，就算不明白，只要她接受了自己的示好，那就可以往后徐徐图之。
苏月影自然是听懂了，柳乐娇之前和盛其祯闹的那么不愉快，怎么可能现在还有心思帮着自己去讨好盛其祯，恐怕她心里想要盛其祯死才是真的。
看着柳乐娇脸上那长长的伤疤，苏月影对于她求合作的心思已经完全了解。
只是······苏月影再次去摸那耳坠，心中思忖，这是柳乐娇的真心？还是受命于盛其祯的试探？
而她，要接受合作吗？
如果是受命而来，那她就压根没必要接受。
如果是柳乐娇的真心，那这的确是一个好机会，利用柳乐娇把水搅浑，苏月影和老师渔翁得利。可是，这样柳乐娇就会成为最前线的牺牲品，生死难料。
再次深深看了柳乐娇一眼，苏月影做出了自己的决定：“嗨，还是算了吧。我现在只想听天由命了，没必要再挣扎，死了也就死了。”
是啊，死了也就死了，苏月影和老师可以为此付出生命，因为他们早就有了觉悟。但要柳乐娇为此而死，苏月影过不了心里那道坎。
闻言，柳乐娇眼中的光熄了大半，但还是想要再争取一下：“也不要这么灰心丧气，也许会有转机呢，要是你之后改变主意了，再来找我也行，我绝对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帮你。”
苏月影再次摇头拒绝，说道：“柳乐娇······人生而不易，应当珍惜。”
柳乐娇愣住，这是在委婉劝告她珍惜生命，不要试图做些什么？
那这个意思是，苏月影果然是知道的，她今天来是要和她合作！
柳乐娇眼底的希望之火再次燃起，她果然没看错这个女人，比她想象的还要聪明，随即激动说道：“正是如此，才更要惜命。”
两人互打机峰，晦涩难懂，但又好懂。
苏月影看明白了柳乐娇的决心，但是自己不可能去利用无辜人的性命来打这场战。
而且······苏月影摸摸碧蓝耳坠，她怕再说下去，就遮掩不住柳乐娇的心思，被盛其祯发现，于是立刻大声说道：“好啦，好啦，不要再聊这些丧气话，我们说点别的呗。人间乐的日子好过吗？我看老柴好像是喜欢你的，应该还好吧？”
柳乐娇知道这是被彻底拒绝了，好看的凤眸似有哀戚，整个人都萎靡了下去。
又听到苏月影说到老柴，颓丧的拿起旁边送来的酒，倒进杯中，喝下一大口，嘲讽道：“人间乐里，哪有真情。”
忽然又想起什么，柳乐娇还是说了句：“最多不过互相慰藉罢了。”
苏月影顿觉自己失言，但事权从急，也没办法，只好说道：“不好意思。”
柳乐娇似乎极受打击，又或者是受了酒精刺激，开口说道：“你知道我们现在是在哪里吗？”
苏月影心中微动，小心说道：“极乐馆吗？”
柳乐娇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原来你知道啊，盛其祯告诉你的？”
苏月影点头不语。
“哼，对你，他倒是耐心的很。是，这里就是极乐馆，人间乐的后半部分。可你知道这里为什么会叫极乐馆吗？”
苏月影默默摇头。
再次灌一大口下，柳乐娇发狠的说道：“因为在这里，可以满足任何人任何变态的要求。古人曾经说过，食色性也，乃人间一大乐事。而这里，极乐馆，就是人间极乐之地！不管你是数字系、还是字母系爱好者，甚至是更加奇怪的癖好，你都可以在这里找到符合你要求的定制品，只要你有权有势，一切唾手可得，这不是极乐是什么？”
柳乐娇说完这一大段话，又想去倒酒，苏月影急的连忙制止了她。
不能再说下去了，苏月影不断向柳乐娇摇头，可惜对方完全不停，打过苏月影的手就要举杯。
“你以为你是谁，你也不过是盛其祯给他自己找的乐子而已，只有我才是真心想帮你······”
没有办法，苏月影慌乱之间，只好立刻起身，去制止柳乐娇。
余光瞟到草坪边，只见保镖早就吃完，此刻在一棵树下站着，似乎和什么人交谈，而那个人隐藏在粗壮树干之后，完全看不清，只隐约看的见脚边似有大片红色。
柳乐娇还在低声抱怨着，苏月影只好急着去捂她的嘴，眼里却还瞟着那保镖动静。
很快保镖就动身往这边来了，而那隐藏的人也终于踏出树干。
看清那人是谁，苏月影顿时觉得心脏停跳，如人扼喉。
来人正是盛其祯，手上搭着一件大红汉服斗篷，正是那整套汉服的外套，笑容满面，向这边看来，眼底却是彻骨的冷。
保镖小跑着到湖心亭，一个手刀将柳乐娇打晕，而后一把扛起就往另一边丛林茂密处走去。
此去恐怕不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