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青楼
想到傅大人来江南是有要事要办，顾晚晴知道自己不能把事情闹大，见好就收，也没过多纠缠，这个小插曲就这么过去了。
两人结账离开。楚衍没钱，顾晚晴豪爽地付了账。
她小声对楚衍说：“殿下还好有你，我差点又惹事，给你添麻烦了。”她可太喜欢楚衍了！
顾晚晴现在想想有些后怕，当时脑子发热，只觉得愤然，他们要是为此打起来，自己虽然不会输，但势必会惹来官府的人。她可是还招惹了陈建民。
楚衍摇了摇头，笑笑：“没有添麻烦，你的见解是很独到的。”这份赤诚和善良恐怕世间少有。她没必要否定和抹杀。
顾晚晴有些不好意思道：“也没有啦，我就觉得他们不能那样说。”
楚衍又说：“你也聪明，就是太容易冲动，这个性子若是没有人帮衬，肯定会吃大亏。”
顾晚晴一把拉住她的手，笑道：“这不是有你嘛！你就是我的福星！”
楚衍并不喜欢被人亲近，她垂眸看着那被拉住的手，本应该抽开，却迟迟没有动作。
顾晚晴也发现自己逾越了，慌忙放开手，她想喊殿下却想着这不是皇宫 只得改口：“姐姐，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太喜欢你了。”
喜欢她？楚衍这是第二次听到有女孩子说喜欢她。
第一次是六公主。她本应该冷脸的。可这人像小太阳一样，太过张扬热烈，又至善纯粹，让楚衍冷不下脸。
罢了，拉一下也不妨事。
她笑着安抚道：“不用紧张，无妨。”
顾晚晴不是个纠结的人，率性而为，想到什么便做什么。
她直率道：“姐姐，我可以和你做朋友吗？”眼睛满是期待，亮晶晶的。
“朋友？”楚衍挑眉。
顾晚晴点头。
楚衍因为傅云执的原因，上辈子只跟傅菁做了朋友，还和她闹掰了。
楚衍有些疑惑：“你为什么想和我做朋友？”她冷血又自私，按理说是不招人待见的。
顾晚晴理所当然道：“还能是为什么？当然是因为我喜欢你啊！”
楚衍表情变得怪异：“你喜欢我？”
顾晚晴认真道：“姐姐，你不知道你多招人稀罕，我想肯定不止我喜欢你，还有很多人喜欢你吧！”
楚衍摇了摇头。
顾晚晴微微错愕。她蓦然想起楚衍好像是宫里最不受待见的公主。
她隐约知道一些楚衍的遭遇，自觉失言，心里泛起了心疼。
她不由地真诚道：“我没有冒犯的意思！姐姐那么好，我想与你做朋友，若你没有，那我便想做你的第一个朋友！”她的眼里像是装满了星辰，很明亮赤诚。
这眼神热烈到楚衍不忍心拒绝。
破天荒的，她第一次回了一个“好”字。
顾晚晴立刻雀跃地欢欣鼓舞。楚衍被她烘托的，眉梢也忍不住染上笑意。
“这么高兴？”
顾晚晴回道：“那可不，你可是我第一个主动交的朋友，还是……”当今五公主！
楚衍没想到她的身份在有些人眼里不屑一顾，而在有些人眼里，是那么地值得炫耀。
站在街上，顾晚晴询问：“天色还早，姐姐接下来想去哪？”
楚衍展颜一笑：“去南馆儿看看吧。”她想见见那个裴侍君。
顾晚晴立刻瞪大眼睛：“姐姐，想不到你竟然是这样的人！”
“我怎么了？”
“你竟然要去逛青楼！”
“不可以吗？”
“可以！太可以了！”
楚衍想不明白她为什么这么激动。顾晚晴很快就为她解了惑。
“姐姐你知道吗？我一直想去青楼看看！可长安都没有人愿意陪我去！她们觉得那里是不正经的地方！”
“我们俩真是臭味相投！”
楚衍：……
她觉得这个词好像不是什么好词。
顾晚晴也意识到了，立马改口道：“说错了，是志同道合哈哈。”
楚衍摇了摇头。这小姑娘有时候像个小傻子。
两人说说笑笑便到了南馆儿。
长相富态的老鸨身穿大红色牡丹长裙，头上簪着红色的牡丹绒花，看着就很喜庆。她脸上扑着厚厚的粉，浓妆艳抹，身材却是过于胖了些。
看到这两个小姑娘身上穿的衣物是上好的织锦，打扮不俗，非富即贵，老鸨立马走上前笑脸相迎：“两位姑娘，你们是找人吗？”
顾晚晴笑道：“不，我们来嫖人！”
老鸨：……
第一次听人光明正大地说出嫖人这个词，还是一个姑娘……
楚衍斜了一眼她。
顾晚晴掩饰性地咳了两声，凑到楚衍耳边小声道：“你知道的，我家是武将世家，我打小沉迷于习武，学业就……有些荒废，书读的不是很好。”
楚衍点头表示理解，促狭道：“我懂得。”没有拆穿她的小心思。
这小姑娘，不喜欢读书就不喜欢读书呗，还给自己找了个借口。
顾家她就没见几个喜欢读书的。心眼子最多的也就是那顾时桉了，那人书读的也不是很好。
老鸨先是被顾晚晴石破天惊的话震惊地噎住了，现在终于回了神。
殷勤地笑道：“不知二位是要找男人还是女人？我给您们推荐推荐？”
楚衍摆摆手：“不用这么麻烦，我要点你们这里的男花魁。”裴侍君今日坐着花车，应当是这里花魁。
顾晚晴惊讶地张了张嘴。
殿下这么放得开的吗？一上来就要点花魁？也是，殿下当然要配最好的！
她立刻捧场附和道：“没错！既然来了，我们就要选最好的！把你们的男花魁叫出来！”
老鸨一听，笑得更开心了：“原来姑娘认识我们家的碧水，是奔着我们碧怜来的啊！那就好办了！正好我们家碧怜现在没接客！”
碧怜？楚衍有些想笑。
原来裴侍君以前的花名叫碧怜？真是清新脱俗的名字。
顾晚晴没忍住直接笑出了声。
“这男花魁的名字怎么这么有趣？”
老鸨没理会其中的意思，应和道：“那可不，我们这里的姑娘公子名字都很有趣！”
楚衍说道：“那就带我们去见他。”
老鸨肥胖的脸笑得跟一朵花似的，却没有立刻带她们见人 。她用自己胖乎乎的拇指跟食指比划了一下。
“只是要见我们的花魁嘛，除了花魁本人愿意选您，价格，可能也有那么一点贵。”
楚衍挑眉：“多少？”
她对钱没什么概念，几乎都在宫里生活，后来做了皇帝，出门在外要什么也有人结账。
“咱们这儿的男花魁比女花魁便宜，见一面，一百两，若是想要献艺，那就是另外的价钱了。”
楚衍：……
她现在空空如也，两袖清风……
第一次知道原来钱这么重要……
视线不由自主看瞥向顾晚晴。这个人现在是她的小金库。
顾晚晴非常上道，老鸨刚一说价格，她就给力地从身上掏出自己的银票，数了数，有些踌躇道：“我带的不多，手上只有五百两，不知道够不够……”
老鸨两眼放光，上前一把夺过所有银票，抱在怀里：“够了够了！”
楚衍笑吟吟看着那老鸨，然后从她往她怀里一拽，夺回银票，把四百两塞回顾晚晴怀里，递给老鸨一百两。
“要不了那么多，我们先见见他。”
顾晚晴反应过来，立马把银票收起来。
老鸨呆呆地接过一百两，肉痛地看着那姑娘把钱收了回去，到手的四百两就这样飞了！
“好，两位稍等片刻，我先去问问咱们碧水。”
楚衍点头，和顾晚晴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她招来跟在身边的姜一易。
姜一易面色冷漠，看楚衍的眼神却带了浓浓的幽怨。
“夫人，有什么事？”他专门强调了一声夫人。
他显然对于楚衍逛青楼接受不能，试图让楚衍想起来她现在的身份是自家主子的夫人，不该来这种地方公然给主子戴绿帽。
江一易无比庆幸这次被指派跟来的人是他，若是姜一辛，只怕要沉不住气跟楚衍大打出手，然后回去再添油加醋一番，说她的坏话，唯恐天下不乱。他不会放过这个在傅云主子面前离间楚衍的机会。
奈何，姜一易低估了楚衍的脸皮，那人当作没听到，还揶揄道：“姜一易，谁惹你了？你现在的模样像个妒夫。”
姜一易：……
楚衍对他说：“你现在回去，找你家主子拿一万两，就当我找他借的，以后定会归还。”
姜一易：……
五公主不止要绿自家主子，还要花他家主子的钱嫖妓……
此刻在他眼里，傅云执就是个大冤种。
喜欢谁不好，喜欢这么一个没有自知自明的女人……
见姜一易呆立在原地，楚衍催促道：“愣着干嘛，快回去呀，尽快！”
姜一易眸色复杂地看了一眼楚衍，转身离开。
回到府里，姜一易在书房找到傅云执。
他先前在楚衍要去青楼时，已经派人给自家主子传了话。
此刻，主子显然已经收到了消息，面色冷淡地坐在书桌前，面前练的字早已报废了。
可见，他此刻的心情并不好。
姜一易硬着头皮将楚衍的话带给傅云执。
男人垂眸，纤长浓密的睫毛盖住眼睑，久久没有回话。
姜一易汇报完了以后，不自觉屏住了呼吸，屋内安静地落针可闻。
良久，他问：“你说，我平日里是不是对她太宽容了。”所以她才越来越肆无忌惮。
重来一世，傅云执一直不知道该怎么和楚衍相处。强求，舍不得，可放任，使不得。
上一世，他做错了，这一世楚衍只能是他的，他势在必得。
他给她时间想明白，若是有人拦路，那便除了那人。若是她不愿……
那便强求！
姜一易想：岂止是宽容，简直是没有底线。
他斟酌回道：“五公主是个有主见的人。”显然，楚衍并不喜欢受人掣肘。
傅云执站起身，掸了掸衣袖，莹白如玉的面容冷若霜雪。
他淡淡问道：“她在哪个青楼？”这架势似乎也跟要去一趟青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