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本是春风得意郎（3）
“四位仙尊！四位仙尊——”拂青突然气喘吁吁地出现在众人面前。众弟子敛声屏气，齐齐看着他。
“拂青，你不去守着你家尊上，来议事殿做什么？”飞琴不悦道。
“飞琴仙尊有所不知。我家尊上说，这届弟子颇多，他也不好一直白担着凤起山五大仙尊的名号，是以遣拂青来，看有没有四仙尊挑剩下的弟子。若是有，分到我们颂华殿就是了。”
三阳一听，乐了：“颂华开窍了？那可是不容易。这凤起山五大殿，属你们颂华殿最冷清了吧？不过，这弟子我们四仙尊可都挑完了。拂青，你们颂华殿来晚咯——”
他话音未落，谢景黎急急地举起手来：“仙尊，这里还有个人没有拿到羽晶。”
拂青顺着声音望去，见说话那人身旁站着一人，不就是星文鳐？只不过她今日未戴星水纱，因此才没被人注意到吧。
“就她吧。”拂青状收回目光，指着星文鳐说，“虽然就剩下一个人，拂青回去也能交差了。”
飞琴急道：“拂青！这丫头资质奇差，可担不起颂华徒弟的名号。”
“仙尊莫担心。我家尊上说了，人虽然可以领回我们颂华殿，但仙尊们都知道我家尊上不收徒，所以以后还请各位仙尊允许这丫头能跟着多少学点东西，要不然出去丢的是整个凤起山的脸……”
三阳大笑，看向梵音他们三人说：“我就说颂华怎么这么好心呢。敢情是在这算计咱们四位呢！”他敲了敲扇子，“罢了罢了！这丫头从今儿起就是你们颂华殿的人了，你速速回去禀报吧！”
拂青点头称是，将手里的青鸾羽晶交到星文鳐手中，这才匆匆离去。
经谢景黎提示，星文鳐咬破自己的手指，将鲜血滴落在羽晶上，殷红的血液与羽晶融为一体，瞬间焕发出耀眼的光芒。在这光芒的照耀下，羽晶逐渐变得透明。
刹那间，一只美丽的青鸾鸟从羽晶里飞出。青鸾鸟羽毛丰满，色泽鲜艳，歌声如同天籁之音，穿透了整个大殿。
它在众人头顶盘旋了几圈，重新钻入羽晶里，消失在人们的视线之中。
“青鸾羽晶！”梵音惊呼一声，视线落在星文鳐身上，审视着她到底有何不同之处，竟得一向不过问俗事的颂华如此青睐。
“颂华对自己人倒是一如既往地大方。”朝晖看了飞琴一眼，浅笑道，“这青鸾羽晶可双向召唤，我记得拂青刚被颂华收服之时，手里也有一块。”
三阳插话道：“那可不是！拂青那小兽刚被颂华收服那会，总想着逃下山，每次刚逃到弱水之滨，就被颂华召回去了，把他折腾得够呛！”他状似无意地叹了口气道，“可见这独一无二的青鸾羽晶啊，并不是你我想象中那般好啊！”
听到朝晖和三阳这番对话，飞琴刚才提起的一颗心落了下来，梵音也松了口气。
星文鳐一颗心也是大起大落，最后逐渐趋于平静。她所认识的人中，谢景黎分给了三阳，萧容时分给了梵音，离月照分给了飞琴，只有她分给了给不了一个师徒名分的颂华。她在心里呐喊：好生悲催！
金乌西坠，星起月来。山色如墨，殿灯如火。
星文鳐跟众人一起用了晚膳后，跟随拂青一同步入颂华殿。一踏入殿门，她便被一股淡淡的梨花香所吸引。
拂青见她驻足不前，善意提醒道：“阿鳐，尊上不喜喧哗。尊上前些日子闭关受了些伤，你无事不要去打扰。”星文鳐听话地点了点头。心里却想着：你看我一个瞎子，我倒是想打扰，也得知道他住哪儿，也得看见他在哪儿。
拂青带着她绕过梨树，穿过回廊，来到了一座宁静的偏殿。拂青停下脚步，微笑着告诉她：“阿鳐，从此刻起，这里就是你的住所，颂华殿就是你的家了。”
说是偏殿，其实和正殿相连。殿内的布置古朴典雅，大概考虑到她眼睛看不见，地上铺了厚重的毯子，家具也都是圆角的。
星文鳐虽然什么都看不见，但还是感受到了一股淡雅的氛围，这让她一直紧绷的那根弦渐渐松了下来。
拂青详细地向她介绍了偏殿的各项设施，以及颂华日常生活的起居规律。再三叮嘱她，没事不要去打扰他们尊上。
拂青告诉星文鳐，这座偏殿的位置极佳，是所有房子里能晒到阳光最多的。
“阿鳐，你想象一下：白天，阳光透过窗户洒进屋内，要多暖和就有多暖和；夜晚，明月映照在窗棂上，如诗如画。想一想，是不是很美？”
星文鳐想象着拂青描述的这番美景，点点头道：“应是很美。可惜我没见过月亮，不知道月光照在窗棱上是什么样子。”
“阿鳐，这凤起山上有很多仙草，有空时我帮你寻一寻，总有能治疗你眼睛的。”拂青宽慰道。星文鳐感激地点点头。
她用力地闭了下眼睛，重新睁开，视力似乎真的变好了一些。方才随拂青一路走来，她发现离颂华殿越近，她的视力就越好一点，现在几乎能勉强看到拂青的面孔了。
星文鳐以为这是偶然，就如同在牵星城那次一样。所以对于眼睛暂时能看到东西这件事，她没敢声张。
在拂青的引导下，星文鳐逐渐熟悉了偏殿的每一个角落。
听着拂青离去的脚步声，她关了房门，慢慢地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慢条斯理地喝着。
星文鳐知道，从今往后，这里就是她另外一个家，拂青和颂华则是她另一个层面上的亲人。她从话本子上得知，好些修行的人一辈子都没下过山。她胸无大志，不想成仙，只想赶紧把眼睛治好，然后找一个貌美的仙人夫君。
星文鳐仰面躺在床上，跷着二郎腿，回想着中午在议事殿发生的事。
“梵音仙尊是个老古板，三阳仙尊性子和我有点像，爱玩。嗯，飞琴是女的，不算数，朝晖仙尊嘛，就今天的情况来看，像是个靠得住的。”
“唉，”星文鳐叹了口气，“五大仙尊见了四个，这颂华仙尊被老白说得跟天上的谪仙似的，就是没见过真人长啥样。阿意说，那些个话本子啦，说书人啦，惯爱把人说得夸大其词。说不定颂华仙尊真的也就一般般，还没阿意相貌好呢！”顿了顿，她又自言自语道，“不知阿意见着他那未婚妻没有。”
窗外的颂华忍不住蹙了蹙眉，心想：我原本是来看看这丫头第一日在这住的习不习惯，倒是无意间听到她毫无顾忌地编排几位仙尊。胆子倒是挺大！
他隔空使了个小法术，叽叽喳喳的星文鳐立时闭了嘴，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颂华转身离去，心里暗自盘算：算算这雷劫也快了，我这身体自从遇见这小丫头后一日不如一日，但愿能安然度过去！
此时，偌大的凤起山，夜深百虫绝，清月出山，光入窗。只东南方向偶尔隐隐传来几阵野兽的吼叫声。
梵音殿中，梵音捏了捏眉头，自言自语道：“这幽玄境里的那些个畜生又不安分了。”
星文鳐入睡没多久，又做起那个荒唐梦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