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上学
时间从中午到了傍晚，冬天白天短，还没到六点天就要黑了。
这段时间里，栗瑶通过系统，大概搞清楚了自己目前需要做的事——夺回女主光环。
她被排挤出主角圈，栗霏又鸠占鹊巢太久，现在她突然回来，世界难免会对她产生排斥，想要真正归位，就要得到这个世界里大多数人的认同，当大多数人都接受她，希望她留下来的时候，世界就会顺应民意，不会再排斥她。
栗霏也是这样一步一步将女主光环夺走的。
系统又说：【过去不能更改，只能修正，宿主要努力洗刷掉过去给人留下的坏印象才行。】
栗瑶：“……”
这上下嘴皮子一碰，说得倒是简单。
就目前而言，她和栗霏给旁人留下的印象差距极大。
栗霏现在是公认的栗家千金，医学专业的学霸女神，待人温和有礼，优雅善良。
而她自己，只是个脑子糊涂，高考三百分擦线被家里塞进表演系混日子的学渣，关键是人品还不咋好，竟然成天算计着抢姐姐的男朋友。
她和栗霏简直就是妥妥的对照组，她是处处比不上对方。
不用想都知道，自己前边十八年到底有多讨人嫌，才活生生从女主被挤兑成了废物炮灰。
从房间出去的时候，栗瑶手腕上多了一个黑色智能手环，与现在市面上销售的款式大差不差，但这是系统交给她的，除了普遍功能以外，里边还有一个系统内置app，方便她通过手环使用系统功能。
最重要的是，手环锁屏图案是一个好感度收集进度条，目前进度条上的数值是00。
根据系统的说法，好感度这个东西也是分级别的，获得世界核心人物的好感，就能收获更多的好感进度，若是获得非主要人物的好感，那便会收效甚微，但或许可以尝试积少成多。
这些事也不能急于一时，栗瑶全都记在了心里，打算从长计议。
这会儿正是饭点儿，可楼下餐厅却连一盏灯都没点，黑漆漆的一片，但以她的夜视能力，仍可以行动自如。
她在餐桌边上停住，手指落在桌沿漫不经心的轻点着，屏息凝神，片刻后又抬步向后厨走去。
还没进门，就隔着墙听见两个家中佣人在小声讲话——
其中一个怂怂地问：“咱们真不给那位准备晚饭啊？会不会……”
“哪儿那么多事？”另一个人就大胆多了，边说还边吸溜了一口汤面，嘟嘟囔囔道，“老爷夫人都去医院看大小姐了，现在家里这位本来就不受待见，性子又蠢，对她好能捞到什么好处？不如就不要搭理她，回头说不定还能去夫人那边讨个好儿。”
“也对……”
先头那人很快就被说服了。
打工人想那么多做什么，哪儿有好处往哪儿走，这也是人之常情嘛。
栗瑶在外边一字不落地听着，心里并不觉得恼怒，在末世，人们为了生存什么事都做得，这点子小算计算不上什么。
不过，她在末世啃了十几年没什么味道的压缩食品，确实有点想念这个时代各种风味的美食了，热汤面，火锅，最好还有饭后甜品。
“小姐，你在这儿啊。”就在栗瑶打算独自出去觅食的时候，身后传来一个略显苍老的女声，“小姐今天过生儿，婶子煮了碗长寿面，趁热吃吧。”
栗瑶转身，看见了已经年近六十的李婶儿。
李婶儿是栗瑶父母还在时就在栗家工作的老人了，这么多年栗振行夫妇几乎把原先的佣人们都遣散换了批新的，就只有李婶儿因为合同特殊，留了下来。
那时候栗瑶年纪小，没少被掌家的张淑云苛待。她给自己女儿栗霏吃好的穿好的，给栗瑶吃的就是糊弄事儿的饭菜，穿的是栗霏替换掉的旧衣服，出去还跟旁人说是栗瑶喜欢姐姐的衣服，姐姐心软就都送给她了。
小孩子本就容易饿，又嘴馋，那些年李婶儿没少给栗瑶偷偷开小灶儿。
“李婶儿。”栗瑶这回真心地笑了，“走吧。”
栗家二楼有一个小餐厅和配套的小厨房，以前开小灶儿的时候栗瑶都是在那边吃的，这会儿也是熟门熟路。
要不是李婶儿提醒，她都忘了今天是她十八岁生日。
李婶儿在旁边念念叨叨说个不停：“小姐啊，先生和夫人就你一个女儿，你可要保重自己啊，早上我听说你要……可把婶子吓坏了，这要是出点儿什么事儿，身子以后可没法跟先生和夫人交代啊……”
栗瑶敛了敛眉眼，说了些宽慰李婶儿的话，大抵意思就是自己没想要跳楼，就是不小心差点儿出了意外，没想到事情闹得这么大，才几分钟时间家里竟然都收到消息了。
这件事说起来也很奇怪，书上描述的跳楼原因是栗瑶想用自己的性命威胁于逸飞不要取消婚约，同时也威胁栗霏把于逸飞还给自己。
但栗瑶思来想去都觉得自己没有这样做的必要，她对于逸飞只有儿时玩伴的那几分感情，绝对达不到为了他要死要活的程度。她怀疑是有什么其他的原因导致自己想不开，走进了死胡同，可当时的记忆太模糊了，怎么都想不起来。
系统有那么几分尴尬地说：【那个……有可能是因为在下将宿主的一部分神魂分割到了那个世界，所以这个世界的宿主精神紊乱，才会做出傻事。】
可事实真是这样么？
“小姐今天就成年了，有些东西是时候拿回来了。”李婶儿把栗瑶按在桌边坐好，然后把刚煮好的热汤面端上了桌，“当年夫人嘱咐我照顾好你，是婶子能力不够，没做好……”
她看着这个孩子长大，看着原本被人捧在手心里的小公主吃了那么多的苦，心里也跟着难过。
“您别这样说，这些年多亏有您。”
要是没有李婶儿帮衬，她小时候可能连饭都吃不饱。
栗瑶先咬了一口荷包蛋，流心蛋黄入口，香味溢满口腔，再尝一口汤面，还是原来的味道，她满足地眯起了眼。
“小姐不打算去找冯律师执行遗嘱？”李婶儿最清楚栗瑶的性子，生怕她又在这个档口软弱退缩，让栗振行那一家三口白眼儿狼渔翁得了利。
栗瑶边嚼着面条，边拍了拍李婶儿放在桌上的手：“您就别操心了，我不是小孩子了。”
栗瑶父母一早就立过遗嘱，他们二人如果身故，房产及栗氏旗下55的股权全部由独女栗瑶继承。考虑到意外情况，又做了一条补充协议，如果二人身故时栗瑶年幼，公司暂由长兄栗振行接管，予其公司股份4，同时要求兄长履行将栗瑶养大成人的义务。
因为当时栗瑶年纪过小，而遗产继承都需要走复杂的程序，冯律师尝试联系过栗家几次都被栗振行夫妇阻挠了，所以当时的遗产继承就只完成了栗振行的那部分而已。
现在栗瑶回归，这些事确实可以提上日程了。
这样一想，栗瑶觉得自己在生日当天要跳楼这件事儿就更邪门儿了。
不过这些都不是她现在最紧要的问题，最要紧的是第二天她就要回学校上课了，但她完全不会演戏？
鬼知道她怎么会进个表演系！
第二天是下午课，好不容易回来有软床垫儿可以睡了，栗瑶就赖床到快中午才起。
现在正是午饭时间，楼下餐厅里栗振行和张淑云面前摆着四菜一汤吃得热火朝天，似乎根本没人想起来家里还有一个人在。
见她出来，张淑云假情假意地扯着嘴角笑了一下：“呦，你看，怪我，忘了你这几天回家来住了。”
栗瑶瞟了张淑云一眼，那眼神冷得过分，吓得张淑云差点儿被红烧肉噎了嗓子。
海城大学门口有一家私人甜品店，栗瑶路过的时候进去吃了一块巧克力芝士蛋糕当早午饭，之后才去了学校。
寻着记忆找到了下午要上形体课的教室，栗瑶进去的时候班里已经有人换好了衣服在活动筋骨。
见到她进来，角落里几个正在压腿的学生小声议论起来——
“听说昨天这位要跳楼呢，今儿怎么又全须全尾的来了？”
“嘘，别说了，回头被人家听见受了刺激又要跳怎么办！”
“是啊，虽然比不上人家栗霏学姐，但到底是栗家人，金贵着呢！”
说完几个人就捂着嘴笑作了一团。
以栗瑶的五感强度，当然把这些话听了个清楚明白，她倒是不恼，就是觉得压力山大，收集好感度什么的，果然不是件容易的事。
人家烦她，她也懒得上赶着往前边凑，万一哪句话真踩了她底线，她收不住拳头那就不好了，这么想着她便背着包去更衣室换衣服去了。
刚换好黑色的练舞服，她就听见女更衣室的门被人推开了，回头一看，视线跟刚探进门来的那颗小脑袋瓜对了个正着。
“呃那个你真的来上课啦？我刚才在外边听他们说道，你……没事儿吧？”
一个微胖的小丫头从门缝挤了进来，她两颊还挂着婴儿肥，显得脸圆圆的，但那双眼睛晶亮好看，笑起来弯得像两个小月牙。
栗瑶回想了一下，这个丫头叫宋稀，跟她同班，在全员注重外表的表演班里，宋稀这样微胖可爱挂并不受欢迎，说起来全班最遭人嫌的是栗瑶，那么第二不招人待见的就是宋稀了。
宋稀在班上没什么朋友，平时也是独来独往，只偶尔碰了面就跟栗瑶讲几句话，不过当时栗瑶的心思不在交新朋友上，没多在意罢了。
见栗瑶没回话，宋稀小声问：“他们说那么过分的话，你生气了吧？”
要是搁平常，栗瑶不回她话也是常事，可她觉得今天栗瑶的脸格外臭，一点儿表情都没有，冷得跟个大冰块儿一样，怪吓人的。
她觉得栗瑶一定是被那些嚼舌根的人给气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