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大唐船来航

    天皇让菅野真道推举。

    会不会平安京的乐土，会不复存在？

    走出太宰府的张保高，便对木栅边等候的空海和尚招手，让他继续和自己同行。

    杨曦远看着往博多津前行的空海和尚，就对张熙说，“军使您还真是机灵，这么快就摸清楚了太宰府和倭国朝廷间的联系，这个落难的倭国和尚反倒成了钥匙。”

    “难波潟，御津之崎，大船来。

    御台帐的垂帘后，天皇就询问该派谁人前去和唐船交涉？

    而张熙则要晚出来半个时辰，他在太宰府的栅门前停下，然后取出藤原雄友方才给他的长牒木简，交到身旁一位随员的手中，“如何，这字体不难仿造吧？”

    随着这声龙的怒吼，住吉大社、难波宫都惊骇了，很快唐船的消息直达日本新都平安京处。

    荒海高，真楫繁贯，雷鸣响。”

    然而长冈京的建设，不但遭到了旧贵族的极力反对，连造宫使、中纳言兼式部卿藤原种继，都在督工中被人一发暗箭给射死了。

    当时日本的桓武天皇，刚刚将都城迁移至此，不过四年而已。

    各位大臣都急忙伏倒，知道天皇忧虑的是唐船来航的事件，究竟会对日本国带来什么？

    可最终让桓武天皇放弃长冈京的根本原因，还是因难波津的泥沙淤积，导致原本王朝利用“难波津—大和国—铃鹿关”这条道路控制西方和东方的规划变得愈发困难，而“淀川—琵琶湖—近江国”这条新的政经通道开始崛起，于是桓武天皇把目光放在了山背国的葛野、爱宕两郡上，因为此地正好位于新通道的节点，在得到两郡归化人豪族秦氏，和百济王族后裔的大力帮助下，桓武天皇营造新京大功告成——延历十三年（794），桓武天皇迁都新京，并昭告天下：

    当那包覆着怒目龙首的长管，忽然射出道夺目的雷电和浓密烟雾时，空海和尚猝不及防，被吓得坐在了甲板上，听着隆隆的回响和唐船上白水郎的哄笑声，耳朵几乎都要聋掉。

    “是也，只希望唐船能尽快退走便好。”

    那个随员眼睛是高度近视的，便举起木简，脸几乎全凑在上面，不像是在看字，倒像是在嗅字，“倭人的汉字看来也是靠抄录佛经硬学的，这种署名画押是最好以假乱真的。”

    “轰！”

    菅野真道就说得要有个精通唐土的人为副使，另外再让位忠诚可靠的本国大臣为正使，统一口径，便可以。

    正四位参议，百济王室后裔，因精通汉学而被拔擢上拉的大臣菅野真道建言说，请陛下先将紫宸殿暂时改名为南殿，并撤去宫殿屋脊上的鸠尾，因唐家天子也有紫宸殿，害怕唐船视我国为僭越，对我国动用武力。

    紫宸殿前，各有一株树，左侧为一株梅树，右侧则为一株橘树，故而叫“左近之梅”和“右近之橘”（后来梅树枯死，而日本的花卉崇拜也从梅花转移到樱花上，所以就种了株樱树替代梅树）。

    空海和尚带着敬畏的心情登上唐船的甲板，看着船头和船舷处，排放着数门铜铸的管状物，其头被铸造为个威风而狰狞的龙首，张着獠牙和血口，对着远方涌动的波浪——他并不知道这管子是用来做什么的，但正因为不知道，空海和尚才觉得更加害怕。

    船首前百步开外，难波津的一处长着松树的沙洲上，被打得升腾起一股尘土，数株松树被拦腰截断。

    原本桓武天皇为摆脱旧贵族和大佛寺势力，便依托“归化人”力量（大多是朝鲜半岛移民），在旧都平城京以北八十里处营修了长冈京，此城恰好位于桂川、宇治川和淀川的交汇点，桓武天皇就想利用山崎津这个要冲，顺着这三条河流集合天下的财赋物资（这点想法上，日本和唐是相似的）。

    这说的是整个太宰府内的防人军力。

    ”别说了，军使交待，此行不是来做海贼营生的，你们好歹有点出息，目光长远点。”

    “此国山河襟帯，自然作城。因斯胜，可制新号。宜改山背国为山城国。又子来之民，讴歌之輩，异口同辞，号曰平安京。”

    “如是说，朕之尊号，山部王？”桓武天皇的意思是，对唐船的外交文书上也都降低格调，朕只能叫山部王了。

    因为清海惟岳，原名叫做沈惟岳。

    “若唐船，索取通商，可奈何？”

    等到众臣齐聚在紫宸殿上时，桓武天皇坐于御台帐中，发言：“新京乐，平安乐土，万年春。”

    最终藤原雄友还是在木简上，写下了放行的长牒。

    “在外交上虚以逶迤便好，此外我朝的军力全都集中在奥羽一带，即便火速让征夷大将军田村麿退回来，怕是也来不及。”菅野真道的想法便是拖、欺骗，等待唐船满足了，离去了，便彻底强化太宰府和周防长门的防御，彻底锁禁海路，不让任何唐或新罗的船只进来。

    通商的关键，就在这伊予亲王的身上。

    “就这还说是九国二岛的镇守府所在……卫国公的淮海行省，光是镇戍军就有八千。”

    平安京的规制仿造的自然是长安城，也是一条朱雀大道贯穿南北，尽头便是所谓的大内里宫城，而两边分为左京和右京，而大内里同样有太极殿，其后又有紫宸殿，此刻处理政务的机关，正在紫宸殿中。

    “最好的武器就是木弩，且没有马。若我是新罗人，我也来这里抢，简直便是狼入羊群。”

    太宰府城北的松林里，随船来的一群白水郎，坐在地上用松枝比划，而后窃窃私语，他们在观察太宰府周围的营地规模，“可怜，怕是连一千人都没有。”

    其后，日本将其称作“唐船来航”事件，其中有一首连歌记录了当时的情状：

    桓武天皇延历十七年十月十三日，以六艘庞大无比的唐家海船为先驱，十二艘平底海船为后续的船队自濑户内海，驶入到了难波津的海湾处，首舰上的空海和尚见到，整个难波津的小小渔船，纷纷受惊四散，以至有人匆忙间坠海的。

    张熙也言出必行，把五十匹战马全都留在太宰府，当作买路钱。

    “没错，是山部王的第三个儿子，什么伊予亲王对吧？”张熙得意洋洋。

    “副使人选，自然是清海惟岳最为妥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