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白祠遇洪度

    只见这时的薛涛不过十六七的年纪，容颜是不及云韶、云和、灵虚和芝蕙的，不过双眸子灵动热切得很，先是在人群里溜着俊朗的郑絪，而后当高岳踱入院子后，又瞅住了高岳不松，居然有艳冶的色彩摇荡在瞳子里。

    接着灵虚指着薛瑶英，说炼师听闻祠堂功成，便来赏玩番，恰好和高郎相遇。

    就在高岳立在那里觉得奇怪时，义阳盛装从庑廊转出，冲着高岳就笑起来，“来得正好，先前就有客人来了。”

    还没等他疑惑发问，随着这声“高郎别来无恙？”，薛瑶英、元凝真又从东廊走出，立在灵虚的身侧。

    这时被父亲训斥的薛涛悄然吐吐舌头，装模作样地收敛起来。

    “这是个什么阵仗……”高岳顿时沉吟起来。

    没过多久，高岳即来到咸阳处，只见宫人斜和旧城间，赫然耸立着处巍峨宏大的庙宇，看起来是刚刚落成的，掩映在树林间的匾额上，写着“武安君祠”的字样。

    高岳颔首，说那本尹就答应为你们，进京入对延英殿，和天子、宰执决策此事。

    这时一名青衫的中年官员急忙开口，怒斥薛涛说：“女儿成何体统！”接着便对高岳下拜，称自己名叫薛郧，本在京城大理寺里任职，现也要领命随使团一道入蜀，这薛涛便是自己女儿，一并带上路的，顽劣异常，全无教训，让高吏郎见笑。

    “文明？”等到高岳来到后院处，但见灵虚公主一袭羽衣，头戴芙蓉冠，坐在石墩上，而下首坐着几位官员，当中位身材瘦长，穿着绯衣的，可不就是郑絪嘛，高岳第一眼就看出来了，十分惊讶。

    后院当中更像是个道观了，环境清雅，也和京城的灵虚观一样，植了许多桃树，现在正当怒发的季节，高岳的幞头上都落了几枚。

    说完义阳也不避嫌，一路走一路笑，引着高岳穿过长廊。

    墙下的厩舍里，居然停着不少马匹，晃动着尾巴，时不时嘶鸣两声。

    随后高岳果然发信给京师，数日后皇帝便急速派中官沿驿站驰来，要召他离开军府，来长安城“问对”，议题就是党项和沙陀！

    华亭大捷后，武安君白起在京西的名声大噪，显灵护国的故事口口相传，更有灵虚公主在幕后推波助澜，专门设立日子来举办祭典，来此焚香烧纸的人有周围百姓，还有驻屯的军卒等，是不计其数，热闹非凡，还形成了个大规模的集市。

    四者，唐家于六盘山山脊及以东地界，筑造任何军城，沙陀不得干涉，也不可报告西蕃；

    唉，看来这薛郧看来也是郁郁不得志，要出使云南，方便回来升迁。

    六者，待时机成熟后，沙陀族可伺机反正，唐军保证接应。

    而宋氏三姊妹，大姊若华很礼貌地对高岳作揖，脸上看不出什么神情，淡薄得很。

    “请大尹走角门。”几名黄衫小儿小心翼翼地躬身引导。

    薄骨叩首说，二、三和五条，现在沙陀族即能做到。

    高岳为此更改行程：他要先去京师，随即再走骆谷道回兴元府，去将家眷接到凤翔来，以示自己镇守西陲的决心。

    三者，沙陀不得侵扰原州诸城，不得掳掠商队、军卒和百姓，如有违者，本尹即刻发兵将你们剿灭；

    军卒们列队，站在祠堂外，高岳则先踏入献殿，并见到两侧的碑亭，由颜真卿太师亲自撰写，而现在白起这位，也经公议，配享到武庙里去了。

    这下倒轮到高岳讶异了。

    高岳便下马，将鞭梢背在身后，诸位将兵全身贯甲，手握各色旌旗武器，来到武安君祠前。

    看来这位的新婚生活，肯定很幸福。

    五者，西蕃丑类昔日在西吉劫盟，杀我唐无辜官员、军卒数百人，现在他们的尸骸还在会州，如沙陀酋首朱邪和吐谷浑酋首慕容，能将其遗骸收敛并归还我方，可由本尹面奏天子，视为你等的功勋一件；

    而二姊若昭长相最美，又有气质，见到高岳也急忙行礼。

    飞梁尽头，便是白起的祭殿，规模很大，殿前的石台上，立着焚帛铜炉。

    灵虚笑起来，倒转拂尘，用柄先指郑絪等人，“他们马上要入蜀。”

    高岳便明白了，这群人随即要代表朝廷，和西川韦皋对接，着手争取云南的事宜，郑絪也在其中。

    结果还没等灵虚说出那女郎的身份，这小娘子就盯住高岳，当即拜倒，“我名曰薛涛，贱字洪度。”

    他便将军政事务留给张敬则、扶余淮和薛白京等凤翔旧僚佐（高岳接替段秀实判凤翔府事时，原有的军将和官僚保持不变，使得人心安稳），自己点起郭再贞、蔡逢元、明怀义以下一百名骑兵，行回中道，向长安城而去。

    最后是西廊下的四位女子，“这便是昭义军进献中宫的宋氏姊妹，大姊为若华，二姊为若昭，还有四妹为若宪。这最后面的，是……”

    等到高岳再往西望去时，但见西厢的廊下，又坐着四位从未见过的女子。

    至于四妹若宪，眼神里满是天真的热烈，因年龄最小，又是动情的时节，高岳一进来，眼神也瞥上，不过没薛涛那么大胆热烈，只是低着脑袋，时不时偷望下而已。

    于是薄骨大喜，当即就要告辞凤翔府回去复命，高岳亲自将他送到城门处，并折下根柳枝，交付到他手中，承诺：“不出半年，必有约定。”

    因今日并非祭典，所以祠堂倒显得清幽。

    穿过献殿后，展现在高岳眼前的是十字形的“鱼沼飞梁”，两道石桥十字形相交，隔出四面鱼沼，栽植的各色树倒映水中，景致很美。

    这时候高岳明确对薄骨提出数点注意事项，让他归去转告族长朱邪尽忠：

    “看来这所祠堂已经落成。”高岳刚如此想，只见一群黄衫小儿和侍婢们，都立在道边，看到他的长旌后纷纷叩拜，并说灵虚、义阳二位主都在祠堂后的院落里，听闻大尹来京，特在彼处设私宴相邀。

    二者，如今原州地区各军城互市榷场继续开放，沙陀以牛马换唐家的盐、粮和茶；

    薄骨也清楚，他们沙陀族原本是忠于唐家的小藩国，后来又附于西蕃，形势发展到这步，是要重新做出抉择的时刻。

    于是高岳避开祭殿，顺旁侧的角门，走到祭殿后的庭院里。

    一者，沙陀先前在安西、北庭处叛唐之举，本尹可面奏天子，请求赦免，但沙陀也需诚心相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