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梅落杏初开
单衣就这样脱落了下来，在高岳眼中，云和就像只美丽无比的蚕。
云和呼吸不由得急促起来，她将几枚青梅草草拢在胸口，接着转身，瞳子都扩大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云和已彻底沉醉了，她紧紧闭上了眼睛，呼吸沉重，但还保留着最后丝残存的矜持，牙齿壮烈打着架，可还闭合着，可当高岳伸出双手，捏住她的雪嫩的后脖时，云和的脑袋轰得声炸裂了，而后她用来垫发髻的环钗被对方果决地扯出，云发旋着乌黑的光彩，披散下来，连带她原本紧绷的眼皮，连带所有的神经和魂魄，彻底涣然，而牙齿也彻底沦陷——高岳舌头一鼓作气地突破了那里，深入到她感到羞耻的口腔中……
“玉奴最晚嫁东风，偏有几豆春浓。”
云和局促不安地靠在六曲屏上，双手背着，她的头发很显然之前精心梳理过，柔鬟为圆形，贴在了两侧耳边，看到姊夫的眼神在盯着她，她轻轻咬了下嘴唇，侧下脸来，不敢对视——她毕竟是未经人事的，想要回拒则违背心意，可想要迎奉却又毫无经验。
她的眼睛都没法睁开，睫毛剧烈地颤抖着，这时姊夫的声音更温柔，“霂娘，你嘴唇上沾着的，是什么？”
云和有点调皮踮起脚尖，袖管微微下滑，白皙的手腕探出了窗牖，摘下了枝头的几个梅子，接着搁在鼻尖前，细细地嗅着：
高岳便走过来，将颈链轻轻挂在屏风的犄角上。
“嗯！”云和蛾眉蹙了下，她单衣的系带被高岳拉住，接着扯动散开。
高岳毕竟不再是昔日那个笨手笨脚的太学生，他看见云和软软的嘴唇上，沾着些闪亮的色彩，可爱非常，便将手伸了出去，接着轻轻把她的小口掰开，这样在高岳的眼前，云和的绛唇皓齿，就像开了朵小小的桃花。
塘对面叠叠青山，生长着许多桃树和枣树，桃树是神气活现的，而枣树大约觉得和桃、杏、梅比起来，太过于凡鄙，不由得压下树冠，有些无精打采似的。
“好酸……”还没咬几口，云和不由得笑起来，用手掩住了小口。
院子里前有果园和苗圃，越过中庭，便到了草堂处，里面比较简朴清雅，一面六曲屏隔开内外，外面有座小香炉，用上好的宣州铜制就，还刻着铭文，云和转身，将高密侯连带她的金颈链一道，搁在槅扇门之外的廊下，而后用火镰点着了香炉，清色的香味很快漂浮在室内，也照亮了云和的颜容，她的鬓角沾到了飞雨。
青梅一颗颗，全部坠落下来，在高岳的靴子与云和的裙裾下不断跳跃着，顺着地板滚动。
“此颈链是父母给我的，自婴儿时便佩戴于身，现在，现在……也等于是姊夫的。”
当时雨仍漉漉，打起云和裙下一片轻尘，隔着堰堤和遍植的垂柳，她瞧见翠绿色掩映下的田庄，便很轻捷地撑起了青色的高密侯，走过了弯弯的石桥，往内里走去。
接着她看着青中带黄的梅子，心中忽然涌起了念想，我想把它给吃了……
这样恰好挡住了云和的娇躯，云和便夹在自己和六曲屏间，几乎都不能呼吸。
男子就是这样吧？先前在天汉楼下，我笨拙地吻了他，他表面上装得风轻云淡，可这时却这样熟练放肆。
又觉得无聊的云和起身，拖曳着裙裾，绕过那面六曲屏，支开了墙壁那排雕窗，不由得微微惊呼起来。
高岳的语气很温和，“霂娘，你的颈链悬在伞上，丢失了多不好。”
听到这话，云和颤抖了几下，努力整理思绪，想着万方图里面的招数——“纤手翻梅枝”，而后鼓起勇气，将手抬起，总算握稳了小崧……
别，别，云和你别再叫我姊夫啊，这样背德的负罪感会更强烈。
可良久后，除去外面时有时无的风雨，却什么都没有。
这窗户外，便是漠漠的堰塘，岸边聚集着大块的浮萍，杏树和梅树的枝桠，直伸到了窗间，它们的颜色被雨水洗刷得更加鲜亮，就这样活跳跳地肆虐在云和的眼中，水沉烟轻，一艘小小的乌篷船，正系在塘水当中，微微来回摇荡着。
“唔……”云和眼睛半张，已无法做出任何防备和抗拒，唇就这样被细腻地含住。
这个田庄的匾额是空着的，院墙和屋舍都是七成新，环绕着清凉的水渠，和堰塘相连，门并没有关起，云和直接便踩着数级石阶，走了进去。
云和已解去了罗衫，也丧失了所有的高傲，乖乖地侍奉着高岳，将幞头、腰带、外衫、汗衫给脱去叠好。
而后两人，面对面坐着。
是该让她破茧成蝶了。
现在她只剩下件小小的抹胸。
摆下的靴尖往前抬了半分，凝了片刻，接着就一步又一步，走入到草堂当中。
那数名游奕见已成功将少尹的妻妹送到目的地踏青，便各个下马，穿着蓑衣，拄着横刀，立在树荫下避雨，并看护着钿车。
因为小崧正怒目圆睁地横在她的脸前，相去不过二三寸的距离。
这时，门外的脚步声响起。
她坐在香炉边的茵席上，觉得又有些激动，又有些害怕，心脏跃动得愈发厉害，耳朵始终注意倾听着墙外的任何声响，马蹄声，车轮声，鞭梢声？
在她的眼帘里，真的出现了一幅灵动的画。
是梅子！
“啊……”很快，高岳缓缓站立起来，云和一只胳膊拄在席褥上，眼神有点慌张惊恐，不敢正视。
一个时辰前，云和自兴元府长行坊租来的车上走下来，她自西门而出，行了十五里，在数骑游奕的护送下，抵达了砂回堰。
高岳抬起靴子，登到轩廊下，伸出手来，很细心地把颈链从伞梢上解下，蓝色的宝石握在掌心，非常非常地温润舒适。
这时云收雨散，反倒是风儿更大了，高岳是从旁边的小径，骑着马走入到田庄里的，当他将马系在柱上后，便看到了那把青色的伞，正被风吹动过，在廊下的木板上匀匀地转着圈，带动挂着的那美丽颈链，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
他知道，云和已在这草堂当中。
“霂娘，芝蕙没有教过你吗？”
六曲屏的背面，数扇雕窗是开的着。
梅花落尽杏花新，如今梅子已由青而黄，而杏花也半留在枝头，半落抛在泥土当间。
就在云和愣住的瞬间，姊夫温暖的手指已触碰到她的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