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天下局势变，修行者蠢蠢欲动
皓月当空，纵使最繁华的长安城此刻也也渐渐寂静，灯火失明，长安城的夜空下，只剩打更人游走在长安的街道上：“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当长安城的所有人睡去时，刑部的偏殿里却电灯长明，当朝刑部尚书却心思沉重，只因他面前的桌子上摆着一只手臂，那只被斩落的虚无童帝左臂，他的身边还站着几个刑部侍郎，几人在徐穆阳面前踱来踱去，看得刑部尚书心烦，大喝道：“别转了！转得老子心烦！与其转来转去，还不如想想办法，现在该怎么办！这虚无界的怪东西入侵人间，我们只能眼睁睁看着吗？”
面前的一名年轻侍郎小心翼翼的举起手说道：“尚书大人，鄙人认为我们应该将此事公布天下，这样才能让民众们提高警惕。”
“胡闹！国家每年给你发那么多俸禄，就养出你这种草包脑袋？怪不得下面的人老说我们吃干饭不干实事，就是因为有太多你这种草包！”
年轻侍郎不敢再说话。
另一位看起来年老许多的妖族侍郎说道：“尚书大人，依我看，此事不宜告诉皇上，鄙人认为我们应该私下里派人把这个消息通知到钦天监，再借着钦天监的权威把这些消息散布出去，由这些道内中人去想出对应办法，一物降一物嘛，待事情压下来之后，再向皇上请功，这可谓一举两得嘛。”
刑部尚书心中豁然开朗，对啊，把担子让别人扛自己就轻松了，他看向面前唯唯诺诺的年轻侍郎，对他说道：“年轻人需要锻炼，你马上写一封信，盖上我们刑部的章，内容就写请钦天监过眼，写好之后，把信和这只断手送到钦天监那边的袁天师殿前，他看到会知道我是什么意思的，去吧，我们先回去了，剩下的交给你了。”
说完，尚书和妖族侍郎便离开刑部，只留下年轻侍郎独守，年轻侍郎心里其实十分生气，平时就被他这两个老东西颐指气使呼来唤去，完全不把他当同僚而是把他当奴仆，没办法，谁叫人家名望高势力大呢？
虽然很生气，但年轻侍郎还是落了笔，区区几字的信对他来说不过就是轻松两笔的事，区区几字被他写的龙飞凤舞，怎么说他也是少年成才的科举才子，本想飞黄腾达，却只能呆在刑部被这几个老东西压着，没办法，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写好了信盖好了章，年轻侍郎从柜子里找到一个装书简的小木盒，他把盒子里的竹简拿出，把那只断臂和信放了进去，还挺合适。
做好这一切，年轻侍郎带上盒子，往钦天监的方向走去。尽管大唐科技发达，灯火通明，但夜深人静的时候时候街上的灯火早已熄灭，好在天上尚有微微星光，不至于侍郎看不清路，但今晚月亮却没有升上来。
侍郎走在街上捧着盒子，想到等下放好盒子之后就一身轻松，他不禁脚步欢快起来。走在无月光的街道上，连打更人声音也离此地甚远，他不禁感到一丝惊悚，毕竟自己的手里还盛放着虚无界怪人的手臂，这手臂的断口十分整齐，送来之时还不断渗出暗红色的瘀血。
“哒…哒…”
年轻侍郎突然听到脚步声，可当他停下来时脚步声也停了下来，这绝不可能是他的幻觉，因为他穿的是布鞋，绝无可能发出这么清脆的脚步声，这脚步声很像木屐的声音。
侍郎此时离钦天监还有一段距离，他加快了脚步，现在他只想早点送到早点结束，可是那脚步声却一直跟着他。
“哒…哒…”
年轻侍郎还是忍不住了，他试图大吼大叫给自己壮胆：“谁啊！大半夜的不要装神弄鬼跟着我！有本事就出来！”
“咯咯咯……”
年轻侍郎听到一阵儿童笑声，他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去，借着暗淡的星光和手里的火烛，他看到一个穿得花花绿绿的小孩坐在墙头上，正嬉皮笑脸的看着他。
年轻侍郎大着胆子问道：“小朋友…这么晚了还不睡觉吗？你不睡觉在墙上干嘛呢？”
那怪小孩笑得更开心了：“咯咯咯……大哥哥，我有东西丢了，所以我才到墙上来找的。”
“你丢了什么？”
“我的左臂不见了。”
……
第二天一早，钦天监的弟子推开院门，一股血腥气扑面而来。
“什么味儿啊？”
早起的弟子捂着鼻子，顺着血腥气在钦天监几十米外找到了血腥气的来源——年轻侍郎的尸体，他缺了一边左臂，满地都是干涸的血，尸体十分干瘦，另一只手还盖着那个盒子。
“啊啊死人了！”
随着早起弟子的这一声嚎，钦天监全体上下也都陆续忙碌起来，身为当代钦天监首席天师的袁冥应声赶到，来到现场看到那死相极惨的尸体，纵使经历过百年大风大浪，他也不禁皱眉，他已经很久没见过这种死状的尸体了。
看了一眼后袁冥说道：“他是被虚无界的人害死的，你们赶快把他的盒子打开看看里面有什么，打开的时候注意安全，凶手可能在盒子上动了手脚。”
几名弟子闻言后面面相觑，給自己施加了护身咒，才敢小心翼翼的捧起盒子，打开了盒子，里面的断手和信纸仍安然躺在里面。
“袁大人，这里面有一只断臂和一封信。”
“念。”
“请钦天监过眼。就这一句话，上面还有刑部的印章呢。”
袁冥听完面带愠色，看向那只断臂，骂道：“刑部这帮废物！怎么敢在晚上让人送信？白白断送这个年轻人寿命！”
又转而叹气道：“连这个怪小孩都出来了，看来天下局势真是要大变了，传我口令给各大门派，虚无界即将大规模入侵人间，请各位道友尽几分宏力，除魔卫道，保卫人间。”
钦天监上下得令四处忙碌起来，从钦天监出发数十位弟子，朝着各大山门的方向奔去。
“这天下估计要大变了…”
龙虎山上，龙虎山张秉一张天师正在大殿内诵经，门外忽然传来山门弟子的喊声：“报告长老！门外钦天监弟子送来密信！”
“什么密信？念来听听。”
“梧飞庭畔，秋到人间，然岁月无常，妖异渐渐。几日前，阴阳鱼眼马宝国斩下虚无凶人一臂，我监欲接收残肢，却不料那虚无妖人杀回长安，公家小吏送呈残肢却在半程惨遭杀害，可见这虚无界嚣张异常！自数年前，虚无界妖物突破酆都起，人间各处忽现虚无妖异，我监经推算星辰，得知虚无势力渐渐西行，望龙虎山道友献力相助，共除妖邪。——袁冥奉上”
张秉一轻摩白须；“西行，难道是圣僧西行路吗……”
此信一经发出，消息立即传遍各大山门上下。霎时间，道门，佛门，甚至各种散修士，都得知了虚无界即将大肆入侵的消息，有人心生惶恐，有人摩拳擦掌，还有人在斟酌要不要加入虚无界的队伍，人心各异。
长安城外，我们师徒和五侠八人刚收拾好行李，我也听到了街边民众对昨晚钦天监门前凶案的事，连忙跑回来问吴三：“吴大侠，你听说了吗？昨晚上钦天监出人命了！那可是风水行内的领头人，皇家钦点的天师团，凶手竟然敢在钦天监门前杀人，可见这凶手来头不小，我听他们说好像就是我们昨天碰上的……”
吴三说道：“嗯，这事我也有所耳闻，据说这尸体被斩掉左臂，跟那虚无童帝的伤势吻合，看来这小东西报复心理真不小。没想到这虚无童帝胆子这么大，居然还敢回头行凶，我们要抓紧时间了，不能让这群邪物肆意妄为。”
“哇，吴大侠，你连尸体断了哪边手都知道，你小子该不会……”
“别乱想啊，我只是消息比较灵通罢了，你也知道我之前是干捕快的，像这种不是机密的消息想知道对我来说那不是很简单嘛。”
对噢，吴大侠是捕快出身，消息自然灵通，没准他能知道师父之前的故事，这老头不肯说，这下我总算能知道了。
我拍拍吴三肩膀问道：“哎，吴大侠你消息这么灵通，那我师父的故事你知不知道啊？之前我问他他不肯说，问黄师傅她也不知道，看他昨天的实力那么强，他会不会是那种活了很多年的修仙大能啊？”
吴三听完我说的话捧腹大笑：“哈哈哈哈哈哈你这孩子哈哈哈哈…你怎么能这样想你师父呢？”
我挠挠头。
吴三继续说：“马宝国大师实力当然很强，不过他不是修炼了几百几千岁的修仙大能，相反，他是人族最年轻的天阶修行者。”
“什么？！我师父是最年轻的天阶强者？！他那么老怎么会是最年轻的天阶强者呢？”
“没错，据我所知是这样的，目前还没有更年轻的人能踏入天阶层面，你不信的话那我问问你，你师父今年多少岁了？”
“大概六十多吧。”
“像我这样的妖怪已经是几百岁了，实力仍然落后在你师父后面，不光是我，人族的大部分强者都是修炼了延寿法或者吃了长生药的老怪物，而你们师父不同，他不修寿法，独求武道，人家数百岁才能达到的阶级，马宝国大师在五十多岁就已经达到了。关于他的过往故事我倒是了解一些，他的外号叫阴阳鱼眼，这个外号既指他的本领与太极阴阳有关，也同时形容他像太极里的阴阳鱼眼，位于漩涡中心，能够扭转乾坤。”
“不知道你们师兄妹有没有听说过前几年的夜郎邪神事件。当时传说在夜郎国，夜郎国王为了获得更强的力量来发动战争，不惜献祭数万百姓生命，解放了一具被封印在夜郎国的古邪神，妄图控制祂来达到自己的目的。可是邪神毕竟是神，再怎么弱也不会轻易被人族控制，当时邪神一出来，便大开杀戒，那些在祭祀会场的人没有一个人能够活下来。”
“这邪神杀光了祭祀场的生物，可祂并不满足，这几百条人命并不能缓解祂心中的杀欲，于是他把屠刀挥向了大唐的边境。当时大唐和夜郎是邻国，恰巧这古邪神的封印地点就离边境不远，祭祀场地的人被祂屠尽，祂转而朝大唐的城楼瞭望塔走去。”
“据当时苟活下来的士兵说，那邪神身高八丈，身材魁梧，浑身黑魔气，赤发披散，面目狰狞，只轻轻一挥手，大唐的城墙便被他拍烂。士兵们尝试永弓箭，火枪，甚至大刀长矛去砍杀祂，可连他的护体魔气都无法突破。”
我听得十分入迷，催促道：“后来呢？”
“后来士兵们各自逃难，在逃难的人群中，却有一个人逆着方向前行，那便是马宝国大师。据目击者所说，那邪神率先出手以手为刀劈向马宝国，马宝国运转术式，一道金光在面前形成法阵护盾，邪神的手刀砍中护盾自己反而被弹反回去，邪神被自己的攻击所震慑，看着面前的马宝国更是怒从心来，这么一个蝼蚁也敢直视我？这样想着，邪神释放法阵召唤了自己的武器——一把巨型战锤。”
“邪神双手举起战锤，一记势大力沉的重击朝马宝国的方向砸下，这一锤速度极快切锤面面积相当大，根本跑不开，当然，马宝国大师根本没想着要跑。只见他一记空掌波，便把锤子的方向调转到旁边，与自己擦身而过。”
“被砸中的山头整体爆裂，尘灰和碎石四处飞溅，产生的气流波把附近另一座山的草木尽数吹倒。飞尘在空气中漂浮了一段时间便散去，那邪神以为马宝国大师早已化为肉泥，便打算继续破坏。”
“这时，阴厚的云朵渐渐变黑，天空中附近八百里的云朵呈漩涡状朝邪神头上的天空搅动，邪神抬头看去，本该被他砸死的马宝国大师此刻却站在云朵之上，以太极之势借来风雨雷电之力，最后马宝国大师将借来的雷电聚集在自己身上， 一记带着明雷的贯顶掌正中邪神头骨，太极之力加上雷电之力，这一掌，直接将那邪神打爆，形成满天血雾。”
“自那天以后，在大唐再也没人敢小瞧这个老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