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拉不住
“什么？你说哪个一直没被找到的陆家余党竟然是凌星洲？你确定么？莫不是哪个人胡编乱造诓人的吧？”
被太子苏荃安置在京城郊外一处不引人注意的废弃院子里的南宫墨，得知此消息后第一反应就是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之前凌星洲异军突起的时候，他们就派人仔细调查过他的身世，凌星洲出身西南，自幼孤苦，无父无母，这才投了军，之前凌星洲如何从小兵卒一步一步立下战功，成为了如今的大将军都是有据可查的。
他怎么可能摇身一变成了三年前没死干净的陆家余孽呢？
“太子，你当真确定这个消息是真的？”南宫墨还是不肯相信。
苏荃朝南宫墨点点头，拿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他和南宫墨的反应是一样的，也不相信。
但，送来消息的人是他手底下的人，那人说，凌星洲派人偷偷潜入长公主府的书房，似在翻找南宫墨以往的书信。他要是没有猜错的话，凌星洲应该是想找三年前他和南宫墨关于陆家的那些书信。
而且，来找南宫墨的路上，他也仔细将过去一段时间里发生的事情都仔细想过了。
“……你忘了么？陆家的余党曾趁着姑母的赏花会偷偷潜进长公主府，可后来，那个人便消失的无影无踪。你我手底下的人个个都是精兵强将，如果没有人帮忙，他是如何做到的？”
苏荃的话提醒了南宫墨，他“啊”了一声，回过神来：“是凌星洲！那天凌星洲也来了长公主府！是了，是他！之前我还觉得奇怪，他风尘仆仆、刚刚回京，按理来说应该好好休息一段时间才是，怎么就着急得非要与我谈论什么军务，而且，还就选在了惠阳的赏花会那日。”
“是啊……”苏荃点点头，“就是因为我们之前调查过他，所以，哪怕后来发生的许多事情凌星洲他都在场，我们也没有往他身上想。但如今仔细思索一番，塞外出行的时候，还有莲花庵一案发生的时候，他凌星洲都在。怎么就那么巧了？”
“如此说来，好像的确是这样的！”
南宫墨越想越觉得懊悔，他们怎么就把凌星洲这个人给忘了，还错以为璃王和璃王妃和陆家余党有关。如若不然，周巡也不会因为非要查明璃王妃那晚是否是刺客而轻慢了璃王，叫陛下不悦，受到贬斥不说，连同太子也被陛下所不喜。
而且，他们若是能早点发现凌星洲才是和陆家余党往来密切之人，早做应对，莲花庵一案或许就不会被世人所发现，他这个堂堂侯爷，又怎会落得如今这个下场？！
“嘭！”
南宫墨心情激愤，握紧拳头重重砸在旁边的木桌上，“哐当”一下就将木桌砸得粉碎。
“把凌星洲给抓起来交给皇上！”
他们之前本就为人选之事而忧心，如今好了，最好的人选自己冒了出来，还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闯进来！
凌星洲这次可是你自找的！
但——
“等一下！”
深深的夜里，穿着深棕色斗篷的周巡推门走了进来。
关乎陆家余党之事，太子自然也在第一时间给周巡传了信。
周巡在屋外听了个大概，但，他将南宫墨最后一句话听得分外真切，“不行，不可轻举妄动，这消息来得突然，就像是刻意送上门来的一般。太子殿下，此事事关重大，还请您一定要三思再三思，谨慎再谨慎啊！可一定不能冲动行事啊！”
“周巡！你到底什么意思？！”
周巡虽被建明帝贬斥，降了三级，迁出京城，但他南宫墨却因为凌星洲从曾经的堂堂侯爷，成了人人喊打的罪人。
与周巡这点小小的代价相比，他这样的大起大落如何能甘心？
他定要死死抓住凌星洲是陆家余党之事，将苏荃重新推上最高的位置，这样等到来日苏荃荣登大宝，他才能够打一个漂亮的翻身仗！
所以，凌星洲，他必须死！
南宫墨面目狰狞着走到周巡面前，目光狠狠地盯着他，厉声叱问：“周巡，我可算是看出来了，每次只要提到陆家的事情，你不是推三阻四、便是犹犹豫豫。我之前还真没看错，你这家伙就是还想着你那未过门的陆家女，心里惦记着她，所以一而再再而三的唱反调？”
“侯爷，周某绝没有这个意思。”虽然南宫墨被降为庶人，但，周巡还是尊称其一声侯爷，周巡继续解释说：“正如侯爷方才所言，如今形势急迫，故而越是这般关键的时候，越是要以谨慎为先，绝不可莽撞冲动最后后悔不迭啊！”
“哼！周巡你又觉得我们一定会后悔了？你可别忘了，三年前我们是怎么让精忠报国的陆家满门成了通敌叛国的乱臣贼子。这样的事情又不是第一次了，该如何行动已是心中有数。更别说，凌星洲他是陆家余党这事儿就是我们最大的筹码！”
这些日子，南宫墨做梦都想着怎样才能让自己翻身，重新做回当初风光无限、大权在握的南宫侯爷，自然，如今只要有一丝一毫的机会摆在他眼前，他就会迫不及待地想要抓紧，不愿错过。
南宫墨还看向苏荃，一双眼睛阴沉似毒蛇般，他语气幽幽说：“……不止是我，太子殿下如今的日子怕也不好过吧？皇上已经多久没有像往常那样单独召见太子殿下了？皇上又有多长时间没有和太子殿下你谈论朝中紧要的政务了？”
“……”
被南宫墨说中了心事，苏荃虽然脸上瞧不出多少的情绪变化，但他背在身后的两只手已然不甘心地紧紧攥紧了。
这头，南宫墨又说：“我可是听说，皇上最近时常到淑贵妃娘娘的寝殿，与五殿下一起用膳啊。”
虽然五皇子比起苏荃年少七八岁，但，皇上本就宠爱淑贵妃，再加上皇上如今身体强健，若是再过个几年，五皇子愈发长成，这东宫太子的人选会不会有变化也未可知，不是么？
“够了！”
正如南宫墨急切地想要打个翻身仗，母亲身份本就不够尊贵的苏荃也迫切地想要巩固自己太子的地位。
所以……
苏荃和南宫墨就如两匹早已失去了应有理智的战马，纵然前方战壕战火淋漓，也依旧不顾危险，不管不顾地继续向前冲。
周巡便是想拉也拉不住。
末了，苏荃冰冷着一双眸子，沉沉对周巡说：“就按本宫之前的意思安排下去。”
到了如今这样的境地，有些事情就已经是不得不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