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如云恸哭
或许，对于陆笙和许氏母女来说，陆丞相的确算不上好父亲、好丈夫，但对陆如云和叶氏，陆丞相的的确确将她们母女二人放在心上。
从璃王府回来之后，为了尽早把陆如云从庄子上接出来，陆丞相立刻就按答应顾衍所言，请来陆家长辈族老，在他们的主持下将许春婉的名字重新记回陆氏族谱之上，再将许氏的排位放在了祠堂最为显眼的位置。
从丞相府出来的时候，陆氏长辈族老们纷纷摇头叹息，都说：
“陆子言这小子，之前我父亲就苦口婆心地劝过他，发妻之名不能改，这是背信弃义、礼法不容之大错。可偏偏……唉……”
那时候陆丞相是陆氏一族中身份地位最高的，陆氏族学、陆氏子弟那时候都倚赖陆丞相，再加上陆丞相再三坚持，态度坚决，他们才不得不按照陆丞相的意思，修改了陆氏族谱。
现在好了，陆丞相不知吃错了什么药，巴巴又要把陆氏族谱给改回来，累得他们这些老东西大半夜的赶来!
“唉，陆子言这次确实是有些错了!”
“可不是嘛!”
“……”
陆氏长辈族老们的数落和抱怨，随着陆丞相开祠堂、修族谱的事情在京城一传十十传百地传开。
如今，京城大街小巷、酒馆饭肆谁茶余饭后不说道说道。
“……原来那陆丞相为了那个外室，竟将原配夫人的名字都从族谱里抹去了，他这也太不是个男人了吧！”
“是啊，是啊，以前我只知道那相府傻女是陆丞相和原配所生，如今的丞相夫人是续弦，却不料竟是外室苟合，简直是人神共愤!”
“什么相府傻女，你们快别说这种话了!难道你们忘了吗，前不久莲花庵的那些腌臜事儿，还是璃王妃和璃王殿下一块发现破获，救下了几十个无辜的孩童呢！”
璃王妃有这样的善心和本事，怎么可能是传闻中的什么傻女。
“……我看呐，就是那外室母女对璃王妃母女嫉妒、痛恨，这才不断散布对璃王妃不利的流言蜚语。是璃王殿下遵守承诺，纵然璃王妃是傻女也依旧遵守婚约。谁曾想，璃王妃去了璃王府之后，不仅一点不像说的那般痴傻癫狂，反而越发有本事能耐，她身上的能力和优点这才不断被外人知晓。”
“那是自然。璃王妃本就是陆丞相和原配夫人的女儿，龙生龙，凤生凤，璃王妃自然是耀眼夺目的存在。根本就不是那龌龊外室的女儿能比的。”
“就是就是!!!”
……
……
“哐当!哐当!”
陆如云虽好不容易被陆丞相从庄子上接回来了，可如今京城里的这些纷纷流言，简直就像是一把又一把的刀子，狠狠刺进她的心窝里。
她愤怒，她生气，她窝火，便将屋子里的瓷瓶、瓷杯全都推到地上，摔得粉碎。
屋里的丫头们根本拦不住她，全都吓得跪在地上哭劝：“姑娘别摔了，仔细伤着自己啊！”
“姑娘你快停一停吧。”
“哐当!”
又是一个瓷瓶被摔在地上，陆如云呲牙咧嘴，满面扭曲，惊声大喊：“滚开!都给我滚开!!”
她心里不痛快，若再不让她摔摔东西出出气，她就要被气死了。
“如儿!你干什么!”
叶氏听到动静，连忙赶过来，见到陆如云发火，立刻上前抓住了她。
“你父亲好不容易才把你从庄子上接回来，你不好好珍惜得来不易的机会就算了，怎的还这般大吵大闹？你这般形如疯癫，你对得起我和你父亲为你操碎的心吗？”
“我才不要这份苦心!”陆如云一把甩开叶氏的手，眼底怒火更盛，她紧盯着叶氏，说：“要不是你们，京城里的人又怎么会这样说我？往后我还要怎么活啊？若这就是你们帮我的法子，我宁愿不要!!”
“如儿!你怎么能这样说？”
陆如云咬牙：“我说错了吗？要不是你们，就算我关在庄子上，我到底还是文采斐然，才艺纵横的丞相之女，而不是现在人人都得以唾弃的外室之女!”
“啪——”
陆如云咬牙切齿说出“外室之女”四个字，就像一个巨大的巴掌，狠狠扇在叶氏的脸上。
外室这个身份本就是一根刺在叶氏心底的刺，怎么也无法忽视和抹去，但，就算全天下人都唾弃她、厌恶她，她的如儿也不能这样。
她是她的女儿，她这一辈子所做的所有事情都是为了如儿，她不能，不能啊!
她这个母亲当得……难道当真这般失败吗？
陆如云：“……”
重重的一巴掌，叫陆如云冷静下来，她也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但，她抿着唇，咬着牙，眼泪不住在眼眶里打转儿，最终，她还是没有对自己的母亲说出一句“抱歉”。
……
过了几日，陆如云就坐上了去南方的马车。
那天，天还未亮，四周都是灰扑扑的，丞相府的马车就出发了。
不过，马车离开的时候，整个丞相府都冷冷清清的，别说陆丞相没有来送她了，便是叶氏也未露面。
据说，那日陆如云在家里大吵大闹后，叶氏回去之后就病了，请了好些大夫，开了许多方子，都不见好，许是如此，叶氏才没有来送陆如云吧……
“姑娘，别伤心，夫人、老爷还是疼你的。”
“……”
听着这话，陆如云脸上神情淡淡的，什么也没说，把帘子放下，说：“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