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中秋夜宴1
他怎么来了？
陆笙下意识睁大了好看的圆圆杏眼，一颗心莫名跳得很快。
但，瞥见她看过来的视线，顾衍脸上依旧神情淡淡冰凉，没有丝毫波澜。
还是马车外的常山向她解释说：“王妃，殿下的马车有个轮子卡住了，一时半会只怕修不好，为免耽误了入宫的时辰，你就和殿下共乘一辆马车吧。”
“这样么，好。”
陆笙点点头。
脑子不知怎的晕晕乎乎，完全忘了去想，偌大一个璃王府，怎么可能连一辆备用的马车也没有，更是怎么可能在临行前这样重要的时候坏了车轮。
青桐大车里的空间虽然宽敞，可此时此刻，他们两个人无言待着，还是莫名觉得逼仄、狭小。
陆笙抿抿唇，别过脸去，稍稍将帘子撩开一道缝，看向外头不断变换的景色转移注意力。
看着看着，她竟一点点睡了过去。
这时，顾衍才转过视线，幽幽看着她。
璃王府的马车晃晃悠悠、嘎吱嘎吱，陆笙细白好看的小小脑袋也不由跟着轻轻晃动。
忽然一下，马车不知怎的转了个大弯，陆笙毛茸茸的脑袋赫然往车窗的方向猛栽下去，眼看着就要咂上去了——
“咚！”
一只宽大有力的手，格外及时地伸了过来，恰好挡在陆笙脑袋和窗户之间。
一时间。
他的掌心，托住了她。
他的手背，打在窗框上。
“唔……唔唔……”
昏昏沉沉的陆笙蹙了蹙眉。
顾衍顿时屏住呼吸，宁心静气，像是生怕她会醒来。
片刻之后，他见她稍稍努努嘴，深深又吸了口气，继续睡了，这才一点、一点，动作分外轻柔和缓地将自己的手抽了出来。
外头驾车的马夫撩开帘子，小心赔罪：“殿下恕罪，方才有个孩童忽然闯了出来，小的为了避让，这才驱车不稳，还请殿下恕罪。”
顾衍挥挥手，示意他小心驱车，还特地叮嘱一句“说话小声一些。”
“啊，这……是……”
车夫闻声汗颜，眼神飞快瞟了一眼睡觉的陆笙，心中忍不住腹诽说：殿下这不是挺关心王妃的么，生怕吵醒了王妃。可是……既然关心，怎的平日里殿下和王妃两个人又那样冷着？
不懂，不懂，他一个打了三十多年光棍的老汉实在是不懂这些。
到了西华门，陆笙是被半棠轻轻唤醒的。
“王妃，王妃，该下车了。”
“唔……我……我睡着了？”
陆笙看见外头高高的城门，厚厚的城墙，睡眼惺忪地揉了揉脸，她想，自己定是和顾衍共乘一辆马车太沉默、太无聊了，才会睡着的。
她摇摇头，想叫自己清醒些，可半棠扶着她下马车时，她脑子虽醒了，手脚却跟不上动作，一个晃神间，右脚踏空没有踩到矮凳上。
“王妃！小心啊！！”
“啊啊啊——”
陆笙左右一晃，眼瞧着就要摔下去时，一只透着霜天雪地般寒冷的手一把抓紧了她的手腕。
手臂的支撑，给了陆笙力量，她立刻稳住身形，稳稳站定了。
她抬眼。
抓住自己手腕的人不是顾衍又是谁。
是他……
又是他……
陆笙沉默一刻，张张嘴正要对他说一句多谢，可顾衍已经眼神清冷着收回了自己的手，推着轮椅往前走了。
“……”
顾衍的疏远冰冷，叫陆笙心口像是被一块大石头压住了似的，无端难受。
旁边的半棠却目光兴奋地在后面暗暗催促她说：“王妃，王妃！你快跟上去啊！”
殿下既能这么及时的主动伸出援手，那就说明殿下虽然表面上显得冷清，但殿下却在暗中时时刻刻都关注着王妃！
殿下心里还是紧张在意王妃的！
王妃只要稍微主动一些、向殿下靠近一些，他们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应该用不了多久就能恢复如初了！
“快去呀！”
半棠把陆笙往前一推。
陆笙抿着唇，小跑几步跟上，但，很快她就控制自己的速度，不敢跟得太近了，像是生怕惹得顾衍更加不悦。
“……”
前头，长长的甬道里，顾衍推着轮椅将身后陆笙的步伐变化听得格外清楚。
一下子，他深幽的眸子更是如冬日的风暴般，一寸一寸暗了下来。
或许，这便是所谓的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了……
宴席之上。
早已经到了的陆如云见他们两个一前一后、神情凝重而尴尬地进来，心中愈发畅快起来。
她就说了！陆笙这个臭丫头，就是一时走了狗屎运才能当上璃王妃。如今，璃王殿下与这个傻丫头相处一段时间后，自然会讨厌她、厌恶她。
只有像她这样才貌双全的人，才是能够真真正正陪在璃王殿下身边的人！
今晚，她一定要找到机会与璃王殿下说说话才是！
每年的中秋夜宴皆是富丽堂皇。
但，今年恰逢太后六十大寿，为表庆贺，宫里特地备下了烟火。
众人看着歌舞、品着美酒佳肴，无数样式各异、五彩斑斓的烟火在空中炸开，真是应了诗中所言“纷纷灿烂如星坠，赫赫喧豗（hui）似火攻”的景象。
陆笙从小在西北长大，见过箭雨流火、见过攻城的火牛、见过夜幕星河浩瀚，却没见过这样的烟火漫天。
她抬头认真瞧着。
夜空里流光溢彩、如梦似幻的光斑映照在她的脸上，映衬得她整个人好似从天宫仙境里走出来飘飘仙子。
一旁，有一道视线一直落在她的身上，将她定定瞧着。
热闹过后，坐在上座的海宁公主端着酒杯走了过来。
“璃王婶，海宁向您赔罪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