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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平庸货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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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来几日,陆笙一直暗中注意着。

    她发现,太子苏荃除了每日向建明帝请安问好时,会偶尔和周巡说几句话之外,二人便再无交谈。

    太子和南宫侯爷更是连照面也不曾打过。

    这样的情况,一直持续到狩猎之日。

    建明帝宝刀未老,猎了三头野鹿、五只狍子还有四只仙鹤。巴尔特王爷为恭庆建明帝大胜而归,特地设下庆功宴。

    庆功宴上,众人喝酒庆祝之际,一个神色凝重的小太监,低着头匆匆找到太子,遮遮掩掩着递给太子一张字条。

    太子趁着众人不注意之时,将字条展开来一看,他脸上的表情瞬间一沉。

    不过,太子很快便重新换上觥筹交错的笑容,举起酒杯连连敬了建明帝好几杯酒。

    两刻之后,篝火映照之中,苏荃脸上已满是醉酒之色。

    他踉踉跄跄起身,朝建明帝十分抱歉地拱手作揖,说:“让父皇见谅了,儿臣实在为父皇今日之得而高兴,一下喝得太多太急,有些不胜酒力,想出去走一走,透透气。”

    “去吧。”

    建明帝并没有察觉到苏荃眼中隐隐透出的异样,只转头朝巴尔特王爷笑了笑,说:“王爷备下的酒果然好啊,还未酒过三巡,朕的儿子就撑不住了。”

    巴尔特王爷呵呵一笑,摇头说:“哪里,哪里,太子殿下一向老成持重,今日是为贺皇上之喜,才特地多喝了几杯。太子殿下如此拳拳孝心,着实叫本王有些羡慕啊。皇上当真是好福气。”

    “呵呵呵。”

    建明帝捋捋胡子,笑着朝苏荃挥挥手,让他自己先退下。

    吉康公公见状,立刻看了自己的徒弟寿喜一眼。

    寿喜心领神会,跟上太子,“太子殿下,奴才送您回去。”

    “不必了,本宫想自己一个人走一走,看看乌尼草原的美景,你回去好好侍奉父皇。”太子说。

    “是,恭送太子殿下。”寿喜颔首恭身,退了回去。

    太子起身拂去衣上尘土,起身款款而去。

    不过……

    就在太子离开之前,陆笙注意到他在经过周巡身边时特地停顿一刻。

    二人视线相交,虽一个字也没说,周巡几不可察地点了头,跟着,周巡视线再往南宫侯爷那边望了望。

    很快,南宫侯爷、周巡也暗暗离席,跟了上去。

    陆笙:“……”

    就是现在,机会来了!

    陆笙眼眸一转,拉了顾衍的衣袍,说:“殿下,宴会无聊,我想回去了。”

    顾衍沉默一刻,幽幽对上她泛着灼灼光辉的眸子。

    “回去?”

    “对,我想回营帐了。我今天猎了一头鹿呢!”

    跳动的篝火火光,将陆笙一张脸映照得如东海明珠,彩光四溢,她的一双眸子更是灵动得仿若会说话一般。

    顾衍眼瞳深处,越来越暗,最后,似一片浓浓黑雾,藏着无数复杂的情绪。

    良久……

    他轻抿薄唇,只说了一个“好”字。

    见陆笙欢喜雀跃离开了庆功宴,顾衍招招手,唤来常山……

    ……

    等了这么多天,终于等到太子他们有了行动,陆笙一从庆功宴出来,便立刻身形一晃,换上早就备好的,潜入浓浓暗夜之中。

    她小心翼翼找到一圈,最后竟在周巡的营帐之外听到他们在谈论秋蝉。

    “哼!”

    南宫侯爷怒气冲天,“周将军!一个卖鱼饼的妇人,怎么找了这么久还没找到?究竟是那妇人太过警惕、伪装功夫了得,所以你的人找不到?还是周将军你到了现在依旧忘不了当年与陆家的情谊,这才迟迟下不了手啊?”

    “南宫侯爷何出此言?陆家之事,周某一向尽心尽力。这一次,的确是那妇人一向太过谨慎,京师之内几乎无人知道她的行踪,所以才苦寻未果。还请侯爷、殿下放心,周某定会敦促手底下的人,尽快将那妇人找出来。不叫她生出事端。”

    周巡语气沉稳镇定,一番回答更是尽显忠心,但,南宫侯爷似乎并不买账。

    他又冷冷哼了哼,城府极深的眼眸幽幽一暗,指向周巡腰间的佩剑。

    “周将军若真如自己说的那般心无杂念、心无旁骛,又为何会一直将这剑穗贴身携带?老夫可听人说过,周将军视这剑穗如珍宝,便是沐浴之时,也不让佩剑离开视线之外。”

    南宫侯爷摇头“啧啧”两声,“周将军还说自己不是对你那未过门的妻子念念不忘?”

    “……”

    听到南宫侯爷提及陆笙,周巡脸色虽一如既往的冷静,但他按住佩剑上的手已经因用力而鼓起了根根青筋。

    南宫侯爷虽没看到他的细微变化,不过,他见周巡沉默不语,冷冷又是一哼,悠悠往周巡走近。

    “周将军,老夫以过来人的身份劝你一句,已经故去的人还是忘了的好。周将军如今年纪也不小了,从塞外回去之后,不如就由老夫为周将军选一位贤妻,陪伴将军,照顾将军。”

    “周某的私事还是不劳烦侯爷操心了。”周巡语气隐隐透出几分不悦。

    然,“周将军说错了,老夫若能帮周将军解决了娶亲这一人生头等之大事,从此叫周将军安了家、定了心,专心致志为殿下办事,便谈不上操心二字,所以……”

    南宫侯爷声音幽幽一顿,接着,他伸手往周巡腰间一探,说:“依老夫所见,不如就由老夫替周将军将这剑穗扔了的好,免得周将军日日夜夜睹物思人,忘了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

    “侯爷!”

    周巡往后猛退一步,瞬间变了脸色,“还请侯爷自重!”

    “呵!我就知道,你还忘不了陆家那丫头!”南宫侯爷愤愤然一甩袖袍,转头对太子道,“殿下,你自己也看见了,他根本就不是完全与我们一条心!”

    “南宫侯爷——”

    “好了!”

    眼见周巡要和南宫侯爷争辩起来,太子沉沉一呵,将他们二人制止。

    太子将周巡眼底几乎快掩饰不住的郁色看得分外清楚,思索一刻,他伸手拍了拍南宫侯爷的肩膀。

    “当年周将军与我们合作,虽是为国除奸而大义灭亲,但,陆贼多年的养育之情毕竟不是假的。周将军留下故人之物,日日携带,也不过是为了全一全自己的名声罢了。侯爷何必如此咄咄逼人呢?”

    南宫侯爷青黑着脸,拂袖转身,显然他并不相信这个说辞。

    他始终觉得周巡对陆家存有私情。

    这时——

    “呵。”

    冷沉着脸的周巡忽然轻轻笑了出来。

    营帐昏暗的光线里,周巡的神情幽深阴冷到极致,他说:“侯爷就这么瞧不起周某么?陆贼之女那样的平庸货色,也配让本将军念念不忘?”

    陆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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