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宣纸
我拿着药方问着姜荀:“可知这药方用的是什么纸?”我在系统的帮助下已经知道了纸张的具体情况,如今这样去问,是想试试姜荀知不知道纸张的来处。
见姜荀看着药方,面露悲伤之情,就知他定然晓得。等了一会后,就听姜荀回道:“是西庆宣纸,父亲平日宝贝的很,只有写有重要事情,或是给显贵之人才会使用。”
我点头又问道:“那你可知,你父亲是从何处得来的宣纸?”
姜荀没有犹豫,直接回道:“贵祥阁,那里偶尔会卖一些各国的珍稀之物,其中就有这西庆的宣纸,因价钱比较昂贵,父亲每次都只会买一点,平时也不舍得用,一直珍藏在锦盒中。”
我点了点头,贵祥阁?没想到与那个送给太子哥哥的锦盒竟出自同一个地方。看来得让夏晴去调查一下那里,看看会不会有所收获。想了想,见再没有什么可问之事后,才带着夏晴告辞离去。
坐在回宫的马车中,闭着眼睛,在脑中将当前收集到的这些线索归拢归拢,以目前掌握到的这些情报,在背后谋划这一切的最大嫌疑人就是父皇,谋害太子哥哥,夏静,母后,胡庸的人,最有可能是潜影与他的女儿,但我还是想不出父皇为何要与西庆合作,他这么做又能得到什么好处呢?
还有那吃人的又是谁呢?难道会是父皇?那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就好这口?我还是不太相信夏容她们所说的,真有吃人的事情存在,也许只是一种比喻?一种暗示?
我想着心事,反复的查看着线索,紧怕遗漏了什么。这时夏晴靠过来,小声的询问我,下一步要去哪里。我睁开眼,想了一下告诉夏晴道:“去禁卫营。”那里应该会留有关于胡庸谋逆的书信,和当时情况的详细记载。如今找不到潜影他们,就只能通过对胡庸的调查,看能不能找到新的线索。
夏晴遵命,转身撩开车帘,出去告诉车夫要去往的地方。车夫答应一声,将马车转着方向,一路前行,直奔禁卫营所在。
等到了地方,下了马车,让夏晴先去通报,我想了想目前禁卫中我认识的人并不多,好像除了付察外就只有周隐与禁卫统领赵庆二人。
我不太相信赵庆,周隐虽然对我谈不上有多友好,但是有付察这层师兄弟的关系在,我还是觉得周隐更靠谱一些,就对从营里赶来的禁卫说,要去找侍卫周隐。
那禁卫为难的站在那里没动,我奇怪的看了他一眼,他才尴尬的说道:“现在周隐周大哥已经是禁卫副统领了,而且他大部分时间中并不在禁卫营,听说。”那侍卫凑近一些小声的对我说道:“周大哥在执行皇上下达的秘密任务,寻常人不得而知,就连赵统领都无法过问,我们就更不清楚周大哥所在了,所以殿下这……。”
我一皱眉,没想到周隐还有这样能耐,职位升得如此之快,转眼间已是禁卫副统领。只是不知道父皇在秘密命他做些什么,会不会跟我调查之事有关,如今他已是父皇的心腹,那我在他那里,就很难再打听到什么有用的消息。
想了想,既然周隐不在,那我还应该去找谁呢?赵庆?我心中暗暗皱眉,如有别的人选,我定然不会去找他。就在我犹豫着要不要去找赵庆时,夏晴突然出声报了一个人名。
那禁卫点头道:“他在,殿下稍等,小的这就去给您叫去。”
我疑惑的看着夏晴,见侍卫走远,夏晴才靠过来小声对我说道:“这是内卫的人,殿下尽管放心。”
我恍然,竟忘了此事,我现在掌管着全部的内卫,哪还用亲自跑来禁卫营调查?只要让夏晴通知内卫,将禁卫营中存放的当年胡庸谋逆的书信拿来给我看看不就好了嘛,这从没当过领导的我,一时很难想起利用手中的权利谋些便捷。
想到这,不由豁然开朗,这禁卫中的人也不用见了,省得惹禁卫里的内鬼怀疑,徒然增加那名内卫被发现的危险。就对守门的禁卫说道:“本宫想起还有事,那个谁来着就不去见了,你去通知刚刚去报信的侍卫一声,本宫先回了。”
那侍卫躬身行礼,进去通报。我带着夏晴没坐马车,徒步溜达着回返端容殿,在路上我告诉夏晴,让内卫将留在禁卫营中,胡庸谋逆的书信拿一些过来,我要看看,也许能利用系统从中找到别的线索。
内卫的办事效率很快,在我回到端容殿不久,书信就被悄悄的送来。我打开系统,让系统扫描了一下这些书信,看看会不会有所提示。
果然在系统识别后,标出了几点可疑的地方。首先是这信上所使用的墨迹,竟是六月香,虽然现在信放了很久,上面已经闻不到香气了,但好在我有系统的帮助,还是查明了这点。
我想到留在太子殿中符咒上的那几个字也同样用的是六月香书写,这两处字迹会不会是同一个人所写?
想到这,就用系统打开线索,在里面找到那个符咒,将两种字迹进行比对,虽然在我看来这两处字迹写法并不相同,是一个人的笔体概率不大,没想到系统给出的答案却大大超乎了我的预料,竟是同一人所写?
我看着这两处明显不同的笔体,如果这是同一人所写,那只能证明一点,写信的这个人很会模仿他人的笔体,而且熟悉胡庸的写字习惯,不然很难只通过胡庸以前写过的字迹,模仿出这么多的通敌书信。
那这个人会是谁呢?他先是在太子殿坑了我一回,这又用同样的方式陷害了胡大将军。他的目的又是什么呢?是想铲除所有的皇位继承人?还是只恨太子一脉?
胡庸是太子哥哥的亲舅父,如果我母亲夏静与母后交好,那我也勉强算是太子哥哥一方的人。难道真的只是这样?我觉得不会这么简单,应还有更大的利益关系才对。
又看了看陷害胡庸的书信,上面在纸张处也标出,是来自西庆的宣纸,为宫中所用的贡品,并不多见。没想到用的也是西庆的宣纸,竟与给母后看的药方是同一种纸张,难道也跟贵祥阁有关?不过系统给出了这纸张出自贡品,那这就很好调查了,只要能找出宫中贡品的领用记录,应该会有所收获。
我将夏晴叫来,让她安排内卫着重调查宫中贡品的清单,尤其是这西庆宣纸,一定要查出四年前,都是谁领了去。并去调查贵祥阁,看看会有什么收获,还有查一查胡庸的来历,我总觉得那个深夜去找姜太医的女人跟胡庸有些关系,不然她不会拿着胡庸亲自下达的调令,将姜荀从前线调回后方。
夏晴领命出去安排,我坐在躺椅上,看着窗外要变化的天气,乌云笼罩住天边的一角,似乎又要下雨了。
崇武四十三年,最近又在做奇怪的梦,梦中还是那棵大树,树下依旧是一大一小两个女人在练剑,成年女子教得认真,一招一式力求完美。但小女孩因年纪较小,正是贪玩的时候,在练剑时难免会受外界的影响,时不时的会看向他处,眼神溜号。
反复几次后,被成年女子发现,她很是生气,多次出声训斥。因梦中的景象很模糊,她们又没有五官,听不到声音,我只能从动作上猜测出她们的言行。
年长女子气极,拿出藤条,让小女孩卷起裤腿,露出皮肉。小女孩缩着身子,绷紧着肌肉,已经做好了挨打的准备。但成年女子将手举起,在空中一连挥舞了几次藤条,但最终也没有抽下,而是愤愤的将藤条扔在一边,转身回了茅屋。
小女孩一个人站在院子中,望着眼前的破旧茅屋,沉默的捡起被丢在地上的藤条,一手举起,狠狠的抽了自己手掌几下,女子手掌白皙,几次抽打后血痕明显,但小女孩死死抓紧衣摆,忍着不发出一声哭叫,仿佛在那一瞬间,她已然长大。
我恢复清醒,脑中梦境依然记忆犹新,我沉默的从床上坐起身,夏晴守在我的身边,见我神色正常,才开始汇报最近调查纸张的事情。我本以为只要查到是谁领了西庆的宣纸,就能将调查的目标缩小,从而知道是谁伪造出通敌的书信。
但没想到这里面还隐藏着不少的事情,根据夏晴这么多天的调查得知,管理皇宫贡品库房的是瑾贵妃的人,而且每月从贡品库房中都会有一些贡品被偷偷运出皇宫,放在商铺售卖,而这个在宫外贩卖的铺子就是贵祥阁。
夏晴还查出这个贵祥阁的幕后老板是瑾贵妃娘家的表弟,他通过贩卖宫中的贡品和一些他国的奇特物品从中获利,再利用商贾的身份接触朝中大臣,用金钱贿赂,从而为三皇兄拉拢朝臣,而这个西庆的贡品宣纸也是从这里流出去的。
我点头,早就觉得我这三哥野心不小,那他想要除掉太子也就变得顺理成章。我让夏晴秘密留意贵祥阁,看看会不会有可疑之人出现。
夏晴领命,又汇报了调查胡庸的事情。胡家原为西庆与靖国之间的小部落,这个部落因常年以打猎为生,族中无论男女老少都会射箭,而且箭术超群。后因西庆向东扩张,胡家被西庆大军所灭,只有少数胡人逃到了靖国。
胡庸的父亲胡老将军带着族中的青年投靠了靖国边军,与西庆一打就是十年。之后先皇驾崩,皇上登基。西庆见我朝新皇掌朝局势不稳,借机大军进犯。
胡老将军带领边军奋力抵挡,但敌军人数众多,只能死守待援。朝中派出护国军,由付老将军领兵,付林为先锋,一路开到边城。
起初护国军一直占据优势,与西庆军对战也是稳扎稳打,步步紧逼。西庆不敌慌忙撤退,想退守城池与护国军对峙。
付老将军下令不准追击,虽然西庆暂时撤退,但兵力损失并不严重,还有反攻之力。但不知为何,付林率领的前锋军和胡庸率领的一部分边军突然冒进追击西庆,结果脱离了大部队,被西庆军反包围在荒山之上。
护国军几次冲锋未果,损失颇多。直到胡老将军带领剩余胡家军拼死前进,才给被包围的靖军打开了一道口子,将付林与胡庸救出,但自己却因为给两人断后,力竭而亡。
这一战护国军与西庆军战平,两方谈和休兵。付老将军痛骂付林,回京后不久就一病不起,经宫中太医轮番救治,也未得活,月余而亡。付林被降职,胡庸的边军正式编入护国军,补充军力。
之后朝中敌对付家的势力崛起,弹劾付林之声日重,就连付媛皇后也被弹劾,圣上登基不久,难以压服众臣,最后只好将付林调派边城,付媛皇后也于崇武二年受不了朝中大臣的逼迫,自尽于宫中。
崇武三年西庆再次犯边,护国军因老将军病故,付林调离,竟无人可以领兵。最后只好命胡庸暂领兵马,这一战就打了五年,西庆被打败,从此国力一蹶不振。
胡庸也从一小将升迁为护国将军,其妹胡乐也被迎娶进宫,尊为皇后。之后胡庸领兵回京,声望日盛。皇上也在胡庸的扶持下,渐渐掌握朝政,靖国进入鼎盛时期。在胡庸的强烈要求下,付林被调回护国军,当了胡庸的副将。
崇武二十年,胡庸和付林在同一天得子,胡庸得独子胡瑾,付林得三子付察。这二人被百姓戏称为将门双星子,意指二人成年以后定能封帅拜将。
崇武二十三年,皇上在胡庸的全力支持下,不理朝中文臣反对,执意出兵西庆,胡庸领兵出征,历经三年,终于灭亡西庆,为靖国开疆破土,声望如日中天,在朝中再无其右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