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问罪
大雨磅礴，宫中依旧一片素色。
金玉妍在外头听到永璜计划今夜去安华殿祭奠生母哲悯皇贵妃。
金玉妍眼神幽暗，一个计划缓缓诞生。
夜晚。
永璜行至安华殿门外，正准备推门进入，却听见一个女人悲伤而又隐忍的声音：
“哲妃姐姐，还记得在潜邸时你对我最是友善，可惜妹妹无能，当年只能眼睁睁看着你离开，如今，害死你的人已经偿命了，你也可安心了。”
永璜眉头紧蹙，他想立马进去询问那人，可多年来的教养让他生生忍住了。
他站在门外，殿中的哭诉声渐渐停止，随后见嘉嫔和她的侍女搀扶着出来。
永璜站在廊下，沉声叫住金玉妍：“嘉娘娘，您为何今日来此祭拜我的母亲？我并不是有意偷听，只是您正在里头，我也不好骤然打扰。”
金玉妍仿佛被突然出现的永璜吓了一跳，她捂着胸口回头，脸上的泪水还未拭去，见来人是大阿哥，金玉妍表情错愕：
“大阿哥？你都听见了什么？”
永璜眼神深邃，只瞧着金玉妍道：“我都听见了，你只告诉我，当年到底怎么回事？我的母亲到底是被谁害死的？”
金玉妍眼泪夺眶而出，猛地扇了自己一巴掌：“大阿哥，这事本宫不能说出来，是我太不小心，这才让你听见了。你就当今日没遇见我吧！”
说罢便欲离开。
永璜顾不得这么多，眼见着当年母亲去世的真相就在眼前，他伸手拦住金玉妍的去路：
“嘉嫔娘娘，是孝贤皇后害死的我的母亲吗？”
金玉妍满脸为难，沉默片刻后，她看向永璜迫切的眼神，才叹息一声道：
“据我所知，当年哲悯皇贵妃确实是孝贤皇后谋害的。至于原因，我想是因为当初姐姐先一步怀有身孕，才让皇后忌惮，不管哲悯皇贵妃她生下的是男是女，都必死无疑。只可惜我当年太弱小，谁都护不住！”
永璜满脸写着不可置信，他后退两步，压抑着自己的情绪，低声道：“多谢您告诉我这件事，永璜还要去祭奠生母，先告退了。”
说罢便转身进了安华殿，背影看起来很是萧条。
金玉妍悠悠地擦了擦脸上的泪水，表情恢复如常，声音冷漠：
“贞淑，我们走吧。”
永璜跪在殿内，他终于忍不住失声痛哭，诉说着自己的委屈：“母亲，儿子虽为长子，却从小没了母亲，总是羡慕其他兄弟有母亲陪伴和保护。儿子无时无刻不在思念您。
还好，儿子遇到了皇祖母。您看，儿子如今长大成人，出宫建府，也得皇阿玛看重，您开心吗？当年的真相究竟如嘉嫔所说一样吗？”
永璜重重地磕了几个头便离去了。
翌日。
乾隆率领一众大臣和嫔妃在关德殿内为富察琅嬅举行丧仪。
殿内痛哭哀悼声此起彼伏，乾隆见所有人都悲伤哭泣，心中虽也悲痛，但很是满意。
跪在后头的海兰和金玉妍心中满是不可置信。
丧仪过后，乾隆带着魏嬿婉去了养心殿，两人一左一右坐着，乾隆怕魏嬿婉劳累，还叫人多上了几层软垫。
魏嬿婉喝了口茶道：“皇上，可是有心事？可还是为了阿哥们的事？”
乾隆面对魏嬿婉，表情缓和了些：“青樱啊，朕如今正值壮年，为何却已然有人对这位置充满觊觎了？”
魏嬿婉靠在案上，伸手拉住乾隆的手道：“皇上，心中猜忌是无法得出结论的，您若怀疑，问了他们便是。臣妾不想看您整日如此烦忧，还不如一问，也不会生出父子嫌隙。”
乾隆低头沉思，终究还是叫人传了他们二人。
片刻后，永璜与永璋便一前一后进了殿内。
“你们来了？朕不与你们卖关子，永璜，朕问你，你可有在永琪面前说过，将自己与朱常洛对比的话？”乾隆抬眼瞧着永璜。
永璜满脸诧异，连忙跪地：“皇阿玛明鉴！儿臣从未说过这话，怎么可能叫六弟听了去！”
乾隆转头看向永璋：“永璋，那你呢？”
永璋虽有时不太灵光，但毕竟是在宫中长大的，他此时也明白了皇阿玛是在疑心自己，连忙跪地磕头：
“皇阿玛，儿臣和六弟亲密，但六弟还小，每次都是愉娘娘带来的，见面时，也都是额娘和愉娘娘在场，绝没有说过这些话啊！”
魏嬿婉也觉得不对劲，她蹙眉看向乾隆：“皇上，您的意思是，有人跟您说永璜和永璋说过这些大逆不道的话？”
乾隆道：“嗯，是永琪，可永琪才几岁？童言无忌啊。”
永璜言辞恳切：“皇阿玛，您要相信儿臣和三弟啊！儿子从未有过这种心思，更遑论还到处去讲了！”
乾隆看着两个儿子真挚的目光，回想着当日的场景，幽幽开口：“当日，是愉嫔带着永琪来见朕，永琪跪在门外，请求朕喝他炖的参汤。”
魏嬿婉细细听着，她柔声道：“皇上，这……永琪为何会说这些话呢？若是没人说过，几岁的孩童怎会去污蔑亲兄弟？”
乾隆目光幽深：“朕也很好奇，究竟是什么人教他说的这些污蔑亲兄弟，大逆不道的话！”
永璋直肠子道：“皇阿玛，会不会是愉娘娘教的啊？永琪最听愉娘娘的话了……”
永璜连忙用手肘碰了碰永璋，示意他闭嘴。
乾隆挥了挥手：“你们两个下去吧，朕还不了解自己的儿子吗？你们两个一个是太后养大，一个是纯妃生养，断不会生出此心！”
地上的二人皆是松了口气，连忙告退了。
魏嬿婉满脸担忧：“皇上，这……”
乾隆叹气道：“看来朕的后宫，真真是鱼龙混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