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捡回了一个姑娘
自从在怡春院发生那档子事后，谭老头好像对我就放开了，他说余下岁月只要我开心，他会养着我一辈子。
这个小老头怎么这么可爱呢。
我搂着他的脖子告诉他，让他放心，以后我会让他成为最幸福的小老头。
他就摸着我的头，笑我傻。
怡春院里，各位姐姐们天天都把我捧得高高的，现在整个都城都知道谭枣儿，妇科圣手，长得是媚骨天成。
我在怡春院隔壁租了间房子，取名女子药铺。还在旁边贴了标语，注了说明，只为女子看病。
一开始，是没人来的，只有隔壁的姐妹们时不时过来串串门，更有一些自以为是的男子，过来骂我，说我什么无女德，失体统，当被沉塘，这时我一般叫一声哥哥，把他们叫迷糊了，再拿出我的刀，大喊着你过来呀。
我把这些事讲给谭老头听的时候，他就说我调皮，他已经不再打我的头了，他对我越来越温柔了。
他肯定对我愧疚了，我也好愧疚。
我的第一位病人，是清绣阁掌柜的，文娘子。
她说她要离开这里了。
哦，告别来的，不是病人。
她给了我一个绣有鸳鸯戏水的帕子，说愿我得良人。
我回赠了她一个养颜助眠的香包，愿她得偿所愿。
我说你走的时候我就不送你了。她说好呀，小枣儿一定要好好的。
“你也要好好的，大嫂。”
文娘子走的那日，我关了店铺门，在怡春院和我的姐妹们喝的酣畅淋漓。
我如何回去的，我不知道。只感觉，似有人抱着我，他身上的气味很好闻。我跟他说，他们都离开了，我的过去真的成过去了。所有的人都在骗我，他们都以为我不知道，我是傻，但是我也有心呀。
那人一直在轻声安慰我说，“我一直在。”
我一直在，他们都这样和我说，最后不都离开我了。
都是大骗子。
翌日，睡醒都日上三竿了，我问谭老头我昨天怎么回来的，他说我爬回来了。
我才不信，定是这小老头接我回来的。
我正在整理药材，外面有个妇人喊了我一声，“大夫。”
我回头，看到一女子，佝偻着背站在大门口，她穿着单薄，衣衫褴褛，只有脚上那双鞋似是新做的。。
我把她请进来，问她是不是有哪里不舒服。
她说她没有，是她的女儿。
我收拾好药箱，让她带路，我支支吾吾了半天。
“怎么了。”我问她
“别人都说我女儿患的是脏病，不愿意给她看。”
“脏的是人心，不是她的人，走吧。”
妇人步履蹒跚地走在前面，曾经总是看到谭老头给穷人施药，弄得铺子里药材都进不来，他却还是乐此不疲。今天，我站在了他这个位置，我做的可能不及他一二，但能有一二总归是好的。
她带我进了一个破旧的茅草屋，一个瘦弱的小姑娘躺在草堆上。
我走过去，她微微睁开了眼。
我问她哪里不舒服，她摇摇头。
我给她诊了脉，再次问她，哪里不舒服。
她闭着眼不回答我。
我转头问那个妇人，她这种情况什么时候开始的。
妇人说她本来在一王姓员外家做丫鬟，不知道怎么的前几天被赶出来了，赶出来之后就一直这样，问她怎么回事，她也一直不说。
我把那位姑娘扶起来，让妇人打了水，给她擦了擦身子。
“你难过的是什么，是你肚子里的孩子，还是那个负心汉的抛弃。”
那姑娘睁开眼看着我，泪水从她的眼里不断涌出。
“你记住了，有时候自己最亲的人都靠不住，何况别的男人。”
“你要学会自救。”
“等你好了，来找我，我教你怎么活下去。”
“可是，我还能活吗。”她语带哽咽。
“你多大了。”
“十六。”她说。
“那你活到100不成问题，前提是你要爱自己。”我笑着告诉她。
“好，我想活下去。”
我把那姑娘扶起来，丢给那妇人几两银子。
“你女儿的命，只值那双鞋的价钱吗。你告诉我你女儿是脏病，只是为了求你自己的心安理得吧，以后，她不是你女儿了。”
妇人喃喃着，“我不想的呀，但是他们说身契在他们那里，就算死在他们府里，他们也没有责任，还不如用这个快死的尸体，换点银钱。”
我没在接话，因为这个姑娘已经哭的颤抖，不能让她再在这里受情绪影响，对她的身体更不好了。
带那姑娘离开的时候，我告诉她，以后我就是她姐姐了。
那姑娘点点头，她说，姐姐，我叫秋闻。
我在我铺子的药材室给秋闻简单搭了一张床，本来想把她带回家的，但是有谭老头那个男子在，总感觉带她回去不大方便，而且铺子里使用取药材也方便点。
“你这只是小产后恢复不好，伤了根本，可能以后都要不了小孩了，你会难过吗。”我把她的病情告诉她，免得她总觉得自己活不了。
“首先是要活下来不是吗。”
“是，先要活下来。”
秋闻身体将养了一个多月才慢慢恢复过来，等她身体好起来后我把她带回了家，让她住到了之前桑儿的那间房。
我把这事跟谭老头提的时候，他说只要我原意做的，他都会同意。感动得我抱着那个小老头的脸猛亲了几下，他作势要打我，却迟迟没下手，嘴里还说着，没个正形。
秋闻真的是个又厉害又聪明的姑娘，她做的饭特别好吃，比外面那些酒楼做的都好吃，谭老头都说，终于吃到真正的饭菜了，我现在理解了谭老头对我的挑剔了。
她还会绣花，还会做衣服，还会做鞋子，都没有她不会的，就算不会，她看一会儿就会了。
我每天回家，都要抱着她亲亲，她还常说我是她恩人，是我捡到宝了好吧。
谭老头现在回家越来越早了，他说回家晚了，我们就把饭菜吃完了。
秋闻在我们一声声夸赞中，变得越来越自信，越来越漂亮。
立春那天，秋闻给我做了条很漂亮的裙子，裙身上绣了满满的樱花。她说见我房间每天都会插一株，想着我是喜欢的。
我抱着她，告诉她我很喜欢。我可以把樱花时刻穿在身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