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浅喜似苍狗 深爱如长风
方之怀在我身后又瑟缩了一下,谭老头肯定吓到他了。
我转过身,抱抱他,拍着他的背安慰他,让他不要怕,“我爹就那个脾气,一会儿就过去了,他是很善良的。”
然后拉着他往厨房去,问他会做饭吗,他点点头。转念一想,我这不问的胡话吗,他一个穷苦人家的孩子,现在又是一个孤儿,肯定是会做饭的。
我让他帮我生火,他都弄的很好,就是鼻子脸上蹭了不少黑灰,我抬起手给他擦擦,他就朝我露着牙齿笑,大概很少有人对他这么好,对他好一点,他就会那么真诚对着你笑,真好,我更加确认,以后一定要多多帮他,多多护着他。
我问他吃鱼吗,他说我做的他都爱吃,这样多好,不像谭老头,天天挑剔,说我这咸了,那淡了,这个还没熟,那个煮过了。
看到我脸上有汗,他会过来帮我擦掉,还会帮我把灶台都打理干净,真是个特别好特别好的人。
吃饭的时候,谭老头还在生气,我看方之怀久久也不敢落座,就硬拉着他坐下来。他很不好意思的吃着饭,一直没说话,问他好吃吗,他说好吃,而谭老头还在嫌弃我把青菜炒糊了,他就默不作声,把那大半盘子青菜都吃完了,他可能真的很久没吃饱过了吧,那盘青菜真的有点发苦,他居然都吃完了。
他嘴角沾上了油渍,我给他擦了擦,让他慢点吃,跟他说以后可以时常过来吃饭,他看看谭老头,眼神躲闪,嗫嚅着问我真的可以吗,我摸着他的头告诉他真的可以,他就又露出牙齿对我笑,嗯,他笑着真好看。
没两日,天大晴,我寻思着带上方之怀去采点草药,敲了敲他的门,没人应声,也不知道他这么一大早做什么去了,想着等他一等。
没等多久,听到他在外面敲门喊我。
我打开门,看他满脸大汗,这个时节,天开始转凉了,我不知道他怎么还弄成这个样子了,问他做什么去了,他从怀里拿出了一盒糕点,说是桂花糕,买的第一炉。
看着他满脸笑意,鼻子许是跑的时候被风吹的,微微发红,头上的汗珠打湿了额角的头发,他头发半扎,还有几根头发丝沾在了脸颊上,再看到他高高举起的糕点,我的心里好像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
我拿出手帕给他擦擦汗,又把他头发理好,再接过他手里的糕点问他哪来的钱。
他说他以前学过一点拳脚功夫,昨天去帮一个大户人家做了点事,那户人家赏了他不少银钱。
在大户人家用拳脚解决的事,我大概也能猜到做什么。我问他有没有受伤,他说后背划了一个口子,没什么大碍,过两天就好了。
“都受伤了,怎么不注意歇息,还一大早去买什么糕点。”我有点生气了,他都不知道怎么照顾自己吗。
说完我拉着他去了我的房间,又从谭老头那里拿了几瓶药。
“把衣服脱了,我给你上点药。”我能想到,他肯定药都没上过。
他不动。
“脱呀。”我又催他。
他还不动。
我急了,上去就开始扒他的衣服。他起身要走,说自己上药就好了。
我拉住他,“你自己怎么上药,你后背有眼睛吗。”
说完不顾他反抗,把他按到桌前,就扒下了他的外衣,然后看到他后背里衣上已经被血渗透了。我又开始脱他的里衣,到渗血处是就慢下来,我知道衣服已经和血沾到一起,肯定很疼,果然,里衣过他伤口时,他猛地抽了口气,看到有汗珠从他额头落下。
我一边安抚他,一边给他细细处理伤口,那个伤口很深,根本不似他说的那般划一个口子那么简单。等给他上好药,我才发现他背部有很多个陈年伤痕,我能想象到,他一个人长这么大,肯定不容易,我轻轻抚摸着那些伤痕,他一直在颤抖,我问他还疼吗,他说早就不疼了,可是我心里不知怎么的,就疼得很。
“以后不要做这些事了,找个别的行当。能养活自己就行,你这样,要是万一遇到个狠的,不就没命了。”
“可是,有些事,开始了就停不下来了。”他声音很低。
我不知道他们这个行当是不是有什么外人不知道规矩,让他们开始就不能停。
“那以后少接点这种,受伤了一定要上药,像你今天这样要是感染了,很容易没命的。”
他点头。
我走到他前面,看到腹部有个很长的刀疤,从形状和颜色看,当时肯定伤得极重,我用手触了下那里新生的肉,说,“从这个刀口来看,你那时候是伤的很重的吧,能活下来肯定不容易。”
“嗯,当时有个很厉害的大夫救了我,虽然伤得很重,但是我很开心。”
“傻傻的,伤这么重还开心,因为什么。”我不解得问,无非就是多点酬钱吧。
“因为我得到了我想要的。”
“你想要的是什么。”
“以后再告诉你。”
他应该是不想告诉我,罢了,谁没个小秘密呢。
我开始给他包扎伤口,环着他的腰身的时候,我能感觉到他神经一直绷得很紧,我让他放松点,绷紧了,对伤口不好。他回答好,包扎好后,我抬头,就看到他笑意盈盈的眸子里都是我的影子,他的眼睛真的很好看,像一汪深深的水潭,他又微微低了低头,我能看到他嘴唇因为刚刚疼痛咬出来的点点血丝,衬的他的嘴唇极妖艳,看着很能魅惑人,然后我鬼使神差的伸出舌头舔上了他的唇,他的眼睑低垂看着我,整个瞳孔都在放大。
“你们在干什么。”门被打开,谭老头站在了门口大喊,而我,正在舔方之怀的嘴唇。
我忙站起身,方之怀则是慌忙去穿衣服,还没等他穿好衣服,谭老头不知道从哪里找到一个木棍,拿起就朝他冲过去。我拦了几下没拦住,眼看着谭老头几棍子打在方之怀身上,他闷哼几声,也没走,就任由谭老头打他。
我死命抱住谭老头,对他大叫着让他快走,他停了一会儿,拿起外服,说晚些过来赔罪,然后出去了。
我看他后背衣服上又有血了,伤口肯定又崩开了。
等他出去后,我松开谭老头,他转过身一巴掌打在我脸上,我被他打得一个踉跄没站稳,摔到了地上。
接着他又大声质问我,“你就非得跟他扯上关系吗。”
我要怎么解释,我能告诉谭老头是我情不自禁,方之怀什么都没做吗。
“从今天起,你不许和他有任何往来,否则不要喊我爹。”谭老头很生气地咆哮着。
说完,他甩袖出去,把我的房间门从外面锁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