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妖物作怪
清水县衙门。
沈良坐在知县老爷对面,知县刚想伸手拿杯子,沈良就已经倒好了茶水送到对方手中,知县另一只手还没抬起,瓜果蜜饯就已然放在了面前。
知县大老爷皱了皱眉道:“圣上已经免除了你沈家的罪责,只是旨意还未下达罢了,回去等等便好,非要卷宗干嘛。”
沈良沉声道:“我想知道案发经过,不然我不甘心。”
原来的沈良性格倔强,知县也知道不满足他,可能他会一直这么耗下去。
“罢了,给你看看也无妨。”知县放弃了说服这头倔驴的想法。“卷宗已经交到碎岩岛知府那里了,不过我还记得内容写下来给你就是。”
说罢沈良已经来到桌侧,撑开纸张,放下纸镇,研磨笔墨,再将蘸还墨水的笔递到知县老爷手中,动作无比熟练。
“你小子,也不知道你跟谁学的,你大伯那个粗人可不会这套。”
知县老爷一手握笔,一手托着袖子。
一炷香的时间渐渐过去,知县老爷停手,几张墨迹未干的宣纸便被沈良先一步拿了过去,看的知县一脸无奈。
沈良的逻辑思维能力,在上辈子一直都是年级里的翘楚,不然也拿不了全校第一,吃不上公粮。
在古代破案流程中,现场勘察、多方走访、尸检是三大必不可少的组成部分。
现场勘察他已经错过了最佳时期,好在卷宗可以在最大程度上还原现场情况。
因为时间仓促,知县也有事在身,纸上字迹皆为行书,还好原主上过几年私塾,不然想看懂这鬼画符一样的东西,可就难喽。
“看来读书还是有些用的”沈良自嘲道。
药材失踪案的经过如下:
【辰时,沈永康行水路带队押送药材,巳时六刻,从外海行至南运河,未出碎岩岛地界。
忽然刮来一阵黄色迷雾,味道刺鼻难闻,陆续有士兵倒地吐血,巳时八刻,天空下起小雨,大量鱼虾死于水面,船体在水中解体,药材落入水中沉底,黑水立刻涌出。
随后幸存士兵跳入水中,在水面找回零散药材十四袋,其余下落不明】
卷宗还记录了许多路人和幸存士兵的口供,唯有一处用笔加粗放大——疑似妖物作怪!
“疑似妖物作怪。”沈良看到这也是心中一凉。
碎岩岛知府后堂。
经过连日的奔波忙碌之后,三方药材失踪案的大佬齐聚一堂,正在商讨着案情。
碎岩岛知府潘文浩,手中拿着纯白瓷器茶盏,轻轻在冒着热气的杯中浅尝一口,一脸凝重。
“圣上命我等二十天内找回被盗药材,两位大人,还得多多助力才是。”
潘知府口中的两位大人,分别是鼻梁高挺,不苟言笑,身穿黑色制服,披藏青披风,胸口绑一根色彩艳丽花绳的中年男人。
另一位则是坐在一旁脸色清冷,未发寸言,身穿青色长裙的鹅蛋脸少女。
这两人是特地赶来辅助知府办案的人员,中年男人叫季凡春,来自大炎王朝人人惧怕,小孩止啼的组织——绳结卫。
‘绳结卫’这个这组织上到监察文武百官,下到逮捕偷鸡摸狗,先斩后奏,皇权特许。
它既不属于六部,也不在军事范围内。
是独属于皇家的特勤情报机构,同时也是用来震慑宵小之辈的利刃。
在绳结卫中也是有严格等级划分的,胸前一根麻的是为最初级的绳结卫,也称之为丝卫,再上一级便是绳卫,两丝相扭则为绳,最高级便是结卫,绳绳相绕即为结。面前的中年男子则是在绳这个级别。
但凡是大炎王朝的人都听说过一句话,白天不干亏心事,夜里没有绳结围。
长裙少女的身份也不普通,是当代钦天司司主的亲传弟子。
见无人搭腔,季凡春才脸色不善的回答道:“这个案子即使是与绳结卫资料阁中的存案相比,也甚是古怪,有没有可能我们都弄错了。”
“季大人认为真相应当如何?”潘知府脸色十分不悦,到目前为止整个案件的走向,都指明了是妖物作怪,劫走了药材。
“还剩五天时间,既然在这里也争论不出结果,不如赶紧集结人手去捉拿作乱的妖物,趁早找回药材。”潘知府提示着两人。
数年间,大炎王朝各地频发天灾人祸,粮食也连年欠收,这三万两黄金几乎等于半州一年的收入。
这也就理解了为什么圣上会派出各方能人辅助破案,希望能够早日拿回药材。
季凡春对知府的建议既没有摇头,也没有首肯,只是转身问道:“沈永康那里有获得什么线索吗?”
听到这里,潘知府愁的捂住了额头:“大字不识几个的武夫,刚来那会只会喊冤,他连药材什么时候没的都不知道,要不是多亏他侄子拿回了灵药,现在丢的可就不是帽子了。”
长裙少女这才开口淡淡道:“他说的是实话。”
其余两人当然知道沈永康说的是实话,于是便没有继续谈论此人了。
身为押送药材的主责人,沈永康在被救治回来的第一时间就收到了多方的联合调查拷问,家庭情况、周边交际、日常踪迹全都被摸得底朝天。再配合钦天司的气场之术,一早就排除了通敌的嫌疑。
只是丢失药材,办事不力,造成重大损失,其死罪难逃。
线索再次中断,几人都心事重重,气氛也降到了冰点。
在场的人中只有长裙少女最为不在意,钦天司本就不负责这些,只是出于善意顺道来帮帮忙罢了,即使最后真的没能破案,也不会有什么惩罚。
后院忽然传来飞鸟振翅的响声,随后一只白鸽乖乖停在了少女肩头,顺手从包里拿出一些杂粮喂食后,取下了上头的纸条再次将其放飞。
展开纸条瞥了一眼就扔在了桌上说道:“我的人在案发地区周边三十里沿途观测气场,并没有妖气。”
潘知府急了,宫中多人患病,药材追不回来他就得承受圣上的怒火,那时就算他不管有多少冤屈,多少委屈都不重要了,因为圣上根本就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