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补考在即
下课后，我把检讨书交到办公室里。埋头备课的方老师抬头看了一眼我。“原来真的写完了呀，还以为你在骗我。”原来在她的眼里，我像是那种会说谎的人吗？身为坏学生的我不甘心遭到这种对待！“区区检讨书，简单拿下。”此乃谎言。
插科打诨两句，方老师拿起我的检讨书，从头至尾快速地扫了一遍。检讨书重要的是体现改错的态度，而不是文章的质量，但我还是感到了一丝紧张感，那是因为自己的处女作正在被人拿在手里看着。
从我的字迹应该也能看得出来，我写得很认真，方老师因此没有为难我，打算放我走，却又在我走到门口的时候喊住了我。
“对了，周六周日有个期末补考。”
宛如晴天霹雳般地刺穿了我的天灵盖，我不由得惊讶地反问一句“什么”，似乎是没有听得清楚。
“上学期期末缺考人数比较多，学校特地组织了一场补考。”
“什么啊。”我又说了一遍，还是不愿意相信这个事实，语气从惊讶变为了消沉。
北淮高中有留级的说法，那么借由生病的借口，在期末考试的时候请假不就行了？这是一种错误的认知，那是因为为了避免大考失误或者超常发挥的现象，最后的综测成绩由期末考和平时成绩两部分组成，而平时成绩才是占据了大头的部分。学校不会因为个别同学缺席而特地组织一次补考，因为完全没有那个必要，直接按平时成绩来算就好了，所以甚至出现有人因为平时成绩不达标，即使带病也要来考试的现象。
我原本以为自己可以轻易地蒙混过去，甚至还有些庆幸，但没想到学校这次居然不按套路出牌。这样安排的意义是什么？我也不太了解。综测成绩早就盖棺定论，这完全是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嘛。
话说是因为那个吧，上学期期末流感盛行，很多人都受到传染而发了高烧，我在医院的单人病房里逃过了这一劫，因为是在医院里，所以少不了耳闻这些事情。
各位的抵抗能力还真的脆弱不堪呀，如果少一两个人生病，我或许就不用补考了吧。流感这种东西最好从地球上消失比较好，它让一个青年遭遇了补考的霉运，实在是罪大恶极！
“周六晚上六点半开始考第一门。”
“我知道了。”
“具体事宜我会发到你手机上。”
手机这种东西便利性就从这里体现出来。如果现在就把事情全都一股脑地告诉我，相信以我的记忆力，用不了多久就会忘记。例如科目的顺序安排，我觉得自己压根就记不住。
向方老师告别之后，我踩着上课铃进入教室。夏冷叶在下课时又与我上演了一处“抱歉，没看到你”的戏码，所以浪费了一些时间。
所幸这个女人不是那么的无可救药，在我进去的时候，她没有继续“三阳开泰”，真是万幸中的万幸。对此我得感谢在讲台上看向这边的语文老师，我还不清楚她的名字，但我想今后会记住很长一段时间的吧。
任课老师在每学期的开始，都会举行一次交流会，我开学第一天的光荣事迹或许已经被方老师泄露出去，再加上我的成绩实在是一言难尽，对此我遇到这些老师，总感觉他们看我的眼神怪怪的。
这是错觉？我不敢擅自下定论。还有，夏冷叶这名神级人物坐在我旁边，也凭空增加了我的存在感。那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我一向在学校里担任毫无存在感的角色，这是要转运了吗？不过那真的是转运吗？我持有怀疑态度。
总而言之，为了应付接下来的考试，我决定在这个星期好好念书。就从这个语文课开始吧，尽管昨天没睡好我困得要命，但还是别睡觉好了。
就是要拿出这种精神出来才行。于是，我抱着感动文曲星的险恶目的，强迫着自己在没有打瞌睡的情况下听了两节语文课。该怎么说，语文课给我的感觉就是，听不听好像都无所谓。不过就当是在文曲星底下做做样子，那也值得了。
为了在接下来的数学课上继续保持良好的状态，我在语文课下课后趴着睡了一会时间，结果那并没有打消我的睡意，反倒起了反作用。在接下来的数学课上，我由于打瞌睡而被方老师喊起来回答问题，果不其然不知道讲的是哪道题。
有一件事情我从小到大都弄不清楚，那就是老师在看到学生睡觉的时候，为什么非得借着回答问题的借口把他喊起来，而不是直接点名批评呢？是在关照学生的面子吗？大概是那样吧。被喊起来的我脑子里想着这个问题，想要打一个哈欠，却发现方老师还在往这边看，因此硬生生地给吞了回去，手捂着嘴动作做了一半，看起来很滑稽。
再说我自认为打瞌睡的水平很高，却还是被发现了吗？我成为方老师的眼中钉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实。可恶，早知道在语文课上好好地睡一觉了，都是文曲星的错！
“夏冷叶，你来回答。”
来了！老师最喜欢用的对照实验！不过啊，偏偏是这家伙，真让人咽不下这口气。
夏冷叶完美地回答了这个问题，被老师喊起来回答问题总归是有点紧张，但她仿佛一点情绪都不存在，像一个无感情的机器人执行着任务。就是因为这一点，她才表现得不像个正常人。
“原来是这一题啊。”我在心中懊恼。数学是我唯一的优势学科，如果我知道是哪一题的话，做出来倒是挺简单，奈何我压根不知道，刚刚睡觉去了，所以才让夏冷叶这家伙出尽了风头。
夏冷叶回答后调整了一下裙，像是不屑与我为伍般地坐回了位子。方老师询问我还困不困，要是困的话继续站着，厚脸皮的我当然选择了坐下。在我坐下的时候，听到了四处传来的笑声。
困意在一来二去的感情起伏过后，的确也消散得差不多了。坐下后，我抱着观察的心态，带着点恶趣味，偷偷看向夏冷叶的侧脸。
她真的很认真，正确回答问题后脸上也没有松懈的表情，依旧用一种端坐的姿势拿着笔认真听讲。
注意到我的视线，夏冷叶耿直地转过脸来，没有一点犹豫。她面无表情的俏脸底下，似乎带有一种轻佻的挑衅，否则也不会像这样露骨地直视着我的眼睛吧？她那双深色的瞳孔好像在说“浮游生物连这种程度的题目都回答不上来”，又在说“没想到数学是你的兜底学科，看来是矮子里面拔高个”。我是出现幻觉了吗？真的能听到她的声音耶。
我们两个相互盯着看了一会儿，谁都没有转过头。
虽然让我很感谢你让我欣赏到你的正脸，但还不转过头听讲吗？夏冷叶同志？你一丝不苟的好学生形象快要维持不住了，怎么能在这时候开小差呢。我对此表示深感可惜。已经看得够久了吧，还是说我的脸上有字，我有超能力，老师说的话都能够在我的脸上显示？那还真是一项完美地超能力，那样子我会美梦成真地成为同学们的焦点的吧？前提是不被抓起来做研究。
既然这样看着我，我也只好接受挑战了，那就比一比谁坚持得更久吧。我们是小学生吗？都已经上高中了还在做这种蠢事。
“吉司辰，你要多向同桌学习学习。”
方老师讲题讲到一半突然停下来煽风点火，她绝对是看到了我们两个人的奇怪举动。于是乎，像是听到了比赛结束吹口哨的声音，我和夏冷叶同时转过头，面向黑板。
什么嘛。我撑起头，懒散地演算起黑板上的题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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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校决定在高三开展免费的周末辅导班，原本这是令人欢喜的事情。对于我而言，这原本也是一件与自身无关的事。只可惜，当我得知辅导班不是所谓的提优，而是针对最坏最差学生的补差过后，一切似乎都串联起来了。我果断前往办公室向方老师问了个清楚，她一副“哎呀，被你猜到了”的表情，告诉我了真相。
补差名额按照综合成绩排名而来，由于上学期期末缺考人数太多，最后的成绩相当没有参考性，导致名额的分配会很不公平，如果草草地就这样了事，势必会引起不少人的不满，所以学校才选择了补考这一举措，为的就是让结果更加公平。但对于像我这样对学习持有无所谓态度的坏学生而言，最好还是不公平比较好。
经过学校的安排，老师应该把这件事作为一个秘密，以免有些学生故意考差争取名额。但有些老师还是“不小心”说漏了嘴。但我想，方老师是与之相反的吧？因为她知道我是那种不希望自己上辅导班的学生，所以选择不告诉我事实，并且用发送信息的方式告诉我考试事宜，为的是让我误以为这次考试不重要，然后怀着随便考考的心态，得到这个名额。
真是吓死我了。其实就在不久前，真的有“这种考试无所谓的”，“与其好好考试不如睡觉”的念头出现在我的脑子里。虽说只是一个念头，但也不容忽视。要不是泉春在中午告诉我这件事，我直到现在还正在被这个“老狐狸”蒙在鼓里。
可是，即便知道了真相，我也没有把握能够逃过辅导班的名额。上学期的书我已经一个暑假没看过了，真的能赢过那些做过暑假作业的学生吗？死猪不怕开水烫——不，船到桥头自然直是我的人生信条，事到如今也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我只好尽自己的努力，结果听天由命。
不过令我没想到的是，就在今天的放学时间里，我的未来又出现了一抹曙光。这也许就是所谓的触底反弹吧。所以说一件事情如果还没有结束，就请不要擅自给它下结论。
我把夏冷叶昨天最后说的那些话，当成了玩笑来看待。
——吉司辰想让我做什么，我都可以帮你实现。
这家伙以为自己是阿拉丁神灯吗？不对，阿拉丁神灯不是三个愿望吗？那就是三分之一个阿拉丁神灯！
我把这当成了玩笑，因为我实在无法相信，那个恶劣的夏冷叶，居然也有不在捉弄我的时候。
放学铃声打响后，我收拾好书包，看着旁边不为所动的夏冷叶，不禁叹出了一口气。等到班上的同学走完之后，教室里又只剩下了我们两个人。
“可以放我出去吗？夏冷叶同学？”
我用古怪的语调对夏冷叶同学进行着冷嘲热讽。
“夏冷叶同学，那是谁啊？”
“看来你这家伙真的有老年痴呆，连自己的名字都忘记了吗？”
“我记得我不是叫做，毒、舌、自、闭、女来着吗？”
夏冷叶缓缓地转过脸来，冷冷地对我说。顺便提一句，她今天换了个红色的发卡。
这个时候老年痴呆不管用了啊。
“啊哈哈。”我堆起笑容，“那都是开玩笑的啦。所以能放我出去吗？夏冷叶小姐？”
“不能。”
“why？就因为我说了你一句坏话？”
“不是一句，是两句。”
“你还说你有老年痴呆！”
“因为事情远远还没有得到解决啊。”夏冷叶说。
“又有什么事情了？我今天还被你整得不够惨吗？方老师宣布我是副班长的时候，你猜猜下面的同学都在说什么？你也听清楚了吧，他们在说‘那是谁啊’，搞得我真想找个缝钻进去。”
“那都是因为你平时不起眼的缘故吧，不是所有人都像我一样随身携带显微镜的。”
“你的显微镜在哪里，我怎么看不见？是装进口袋里了吗？”
“好了，那就是，我一般靠‘吉娃娃’的好色程度来判断他是否存在。”
“你是雷达吗？自圆其说也要有个限度吧！”
居然是靠好色程度而不是声音吗？这样的想法居然出现在了我的脑子里。和夏冷叶待在一起，我也快变得不正常了。
“所以说”所以说？
“我现在看不到你也听不见你的声音，你没必要大费周章地显摆自己的存在感。”
“所以说。”我也要用“所以说”！
“你快站起来然后放我出去，可以吗？”
“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讲话？奇怪，这里明明一个人也没有啊？”
夏冷叶装出左看右看的样子。
“这种设定昨天就应该补充完毕了吧！”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