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花魁大会
冬日里,一抹骄阳,撒向大地。
骄阳下的高台两侧,艳旗猎猎飞舞。在后台,身着盛装的三十名青楼女子,正在瑟瑟发抖地等待着最后的决赛。
虽然她们衣着暴露,瑟瑟发抖,但是这入围的三十名青楼女子,个个都内心似火。
只要当上花魁,这点冷风根本算不得什么。当上了花魁,就会身价大涨;涨了身价,跟老鸨子的分成比例就会提高;分成比例提高了,自然而然到手的银子就会变多。
当然,对于这些青楼女子来说,银子多了固然重要,但是荣誉更重要。
当上了花魁,就意味着自己得到了臭男人们的认可,说明自己色艺双绝,岂不快哉?
哪个女人不爱美?哪个女人不爱听男人的奉承?哪个女人不想被人称为才女,受人膜拜?
说什么逼良为娼?路,一方面是别人给的,一方面也是自己走的。
“今天承蒙各位关照,首届‘徐拂杯’点花苑花魁大会正式开启。”老鸨子浓妆艳抹地出场,说着开场白,“除了要感谢我们入围决赛圈的三十名女子外,我在这里,代表点花苑,还要感谢徐花魁对本次大会的资金赞助,岳州宛氏商号高掌柜对姑娘们提供的香水、口红和绢袜,鸿源钱庄当铺田掌柜和我们点花苑资深恩公温公子的鼎力支持!当然除了他们,更要感谢昨日大家的投票,和今天来到现场的恩公们!”
老鸨子声音里,有激动,有颤抖,有紧张,有开心,有兴奋,更有那对未来点花苑更上一层楼的期许。
老鸨子说完开场白,只见下边浪荡子们山呼海啸,鼓起了雷鸣般地掌声。更有些买了前排座位的富家子弟,吹起了轻浮的口哨。
“掌柜的,您瞧瞧底下的这些人,一个个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的浪荡样子。”慧梅不屑地轻声对高桂英说道。
“别在意,记住咱们是来干什么的。”高桂英心态平和地回应道。
“下面,我介绍一下各位评委……”老鸨子说道。
四位评委逐次起身示意。
介绍完各位评委之后,老鸨子又把今日需要比试的琴棋书画诗酒茶唱舞九科规则说了一遍,说完之后,又把什么是花状元,什么是同花进士出身等等级简单描述了一番。
“小娘子,这个好!这么有商业头脑的设计一定是出自于你的手笔吧?”评委席上,温侨翘着二郎腿,对高桂英说道。
“不敢当,并不是在下的设计。”高桂英冷冷地回道。
“是我设计的。”一旁的徐拂,把温侨的话接了过去。
“哦?居然是徐花魁?”温侨一怔,“没想到徐花魁还有如此高的商业头脑,看来在点花苑委屈你了。”
徐拂好像是没听到温侨的话一样,依然目视前方。
“你们快别说了,奴娘开始弹古琴了。”一旁的田掌柜,标志性地抚着他那两撇胡须,“她可是最有可能当选花魁的大热门。”
起初,当点花苑的老鸨子找到他时,他本来不想给花魁大会赞助银子,但架不住老鸨子的软磨硬泡,只好象征性地出了五百两银子。没想到,就因为这五百两银子,他就被请来当上了评委。
当评委对田掌柜来说,也算是被别人高看了一眼。他今天坐在这个位置,本来挺高兴的,不过当刚才老鸨子说开场白时,把他放在了后面,只是感谢他鼎力支持,闭口不提五百两银子的事,不免有些心中不快。如今,奴娘出场,他的心情才算好了起来。
碧云天,黄花地,西风紧,北雁南飞。晓来谁染霜林醉,总是离人泪。
台上,奴娘边弹边唱,正在唱着《端正好·碧云天》。
“诸位不知,这奴娘唱的《端正好·碧云天》乃是元代大戏曲家王实甫《西厢记》里边的一折,是崔莺莺送别张君瑞赴长亭途中所唱的曲子。”田掌柜卖弄地说道,“此曲‘碧云天,黄花地’化用的是范仲淹的《苏幕遮·怀旧》,‘总是离人泪’则化用的是苏轼的《水龙吟·次韵章质夫杨花词》。”
“田掌柜真是博学!小生佩服,佩服!”温侨在一旁说道,“没想到田掌柜除了平时经营当铺,也在闲暇之余读书,不像小生,只会流连于烟花柳巷。”
“哪里,哪里!”田掌柜听到了温侨的奉承,不免得意。
在温侨奉承田掌柜之时,高桂英和徐拂不约而同地嘴角露出了不屑之色。
不读书真可怕。
好为人师更可怕。
人上一百,形形色色,你以为你博学,其不时在别人眼里,就是一个婴幼儿水平。所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这可不是一句空话。
奴娘不愧是花魁的大热,台上奴娘一曲歌毕,余音袅袅,绕梁三日。
“请各位评委打分。”老鸨子说道。
“咣!”
一个铜锣被狠狠地敲响了。
老鸨子惊讶地看向田掌柜,说道:“田掌柜,您确定在此时就行使你的特殊权利吗?一个评委可只有一次行使特殊权利的机会,你要慎重考虑!”
“确定!”田掌柜兴奋地从评委的位置上跳了起来,“我就是为奴娘而来,奴娘是我见过最棒的姑娘!你就是这届的花魁!甚至以后三届的花魁都是你!”
台下浪荡子们的热情,瞬间被田掌柜给点燃了,山呼海啸。
等台下安静下来后,老鸨子再次提醒道:“可是后边还有其他选手和其他项目,你确定要使用特殊权利吗?”
“确定以及肯定!”
“好,田掌柜不愧是性情中人!”老鸨子高声说道,“田掌柜对奴娘在这一环节行使了评委的特殊权利,所以奴娘除了四位评委刚才的打分外,额外获得三十分的加分!”
底下浪荡子们的热情,再一次被点燃了起来,齐声对台上有节奏地喊道:“再来一个!再来一个!”
台上的奴娘,没想到自己如此受欢迎,冲着田掌柜感激地施了一礼,然后说道:“既然大家如此喜爱奴家,奴家不胜惶恐之致,那么就再给各位边弹边唱一首宋人晏殊的词,《采桑子·时光只解催人老》。”
“太好了!”台下喊道。
时光只解催人老,不信多情,长恨离亭,泪滴春衫酒易醒。梧桐昨夜西风急,淡月胧明,好梦频惊,何处高楼雁一声?
台下接二连三地爆发出了雷鸣般的掌声。
“田掌柜,没想到她还是个多情之人呐!”温侨在下边对田掌柜说道。
“温公子说笑了,跟您比,她还差的远呢!”
“这俩人可真够恶心的!”慧梅小声对高桂英说道。
“别着急,一会儿这两人就不会这么和谐了。”高桂英回复道。
……
“下面将进行下一环节,书法比拼。”老鸨子在台上说道,“笔墨纸砚伺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