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干孙女
一群人说说笑笑闹了一会。白老夫人这才与吴妈妈说起了此番叫她过来的目的：“慧芳，近日府里都说你最近认了个干孙女？你终于想通了？”
吴妈妈回道：“回老夫人，近日确实是带了个小丫头在身边指教，却未曾认作干孙女，是府里以谣传谣罢了。”
白老夫人原本带着几分期望的眼神，在吴妈妈的话中瞬间黯淡，心里觉得遗憾非常，但是理智想想，又觉得这样才符合吴妈妈一贯的行事风格。便无可奈何又恨铁不成钢的说道：“明明是个聪明人，在这件事上怎么就这么不开窍！”
又想了想道：“我之前不也送了两个丫头过去，还有满府的丫头都由你挑，你都不肯教，这次怎么又看中了一个，愿意带在身边教导？”
吴妈妈听白老夫人这样问，则细细的与白老夫人说起时意来：“我与这丫头，倒是有几分缘分。原本是年三十这天出了意外，临时要个人来帮忙。您也知道，年三十嘛，后厨都没空呢，只好把个最闲的烧火丫头给我送过来了。误打误撞的让我发现了这个好苗子。”
白老夫人一听时意居然原本是个烧火丫头，倒是起了些许兴趣继续听。白老夫人：“哦？烧火丫头？既然能得了你看中，应该是有些本事，怎么还能被分去烧火？”
吴妈妈笑道：“这便是我说的缘分了，这孩子看着黑瘦干瘪，听说买进来的时候还穿得破破烂烂，看着不起眼，从来也没展现个什么本事，自然就被分去烧火了。但是她却是个会算数的，在算数一道上又极有天赋，只是这丫头质朴，只以为人人都会。不知道这算个本事，因此也无人知道。”
白老夫人听到这，赶紧插话道：“既然从未在外展现怎么被你发现了？”
吴妈妈回话说：“就是之前说的缘分嘛，谁都没发现就让我给发现了。这是不是缘分？”
白老夫人又着急说道：“别卖关子，快说说怎么发现的？”
吴妈妈喝了口茶接着道；“就三十那天，后厨推了她这个最闲的来帮我收拾东西。我原本见是她来，心里还存了几分嫌弃呢，只给了个空筐让她依葫芦画瓢，把一样的盘子都给我收起来。没想到她给我算了算场上同花色碟子的数量，又过来问我漏了没有，漏了她去找找。”
白老夫人：“府上大多家生子数个数都还是会的，虽然也算有点本事，却也不难，怎么就瞧上她了？
吴妈妈道：“这不是因为她是个烧火丫头嘛，偏生她年纪又小。当时实在觉得惊讶，小丫头箩筐里大概看上一看，便能报出准数，我见她识数便多问了几个问题考了一考。没想到不仅仅识数，加减法极好！近年来我年纪又见长了，时常觉得精力不济，便想找个人帮我分担一下。心里便有些中意她了。”
说完回想起时意与自己相处的这些日子，眼角透露出几分温柔：“后面便让她在我身边代班了一个月，接触下来，发现她加减法出口就来，十分准确，难得还会乘除，原本还想教她，考验以后发现倒是早已有了出师的本事。最没想到的是，她居然认字！当着我的面却未展露一分，要不是我意外离开办事，还未发现她能识字呢！”
白老夫人听吴妈妈这么一说，倒是有了几分惊讶：“居然这般有本事？”吴妈妈应和道:“是啊，明明是有本事的，却从来不知道自己的本事，即便知道了自己的本事也从不自骄自傲，这才是她难能可贵的地方了。因为发现了她的本事，我实在不想让她埋没了，便收了她在一旁，只想着为后厨仓库添个能干事的。”
“只是没想到她自从跟了我以后，即便自己很有天赋却依旧刻苦，白天学完了晚上还要点灯熬夜。近几年年纪越发大了，睡眠便短了又时常睡不着，我从未与她将，她自己倒睡在我隔间发现了。此后每天一过午时便把我的茶水换成了蜜水，我问她为何，她却说：妈妈，香茶提神，你晚上睡不着过午便不宜再喝。原本喝白水最好，怕你不习惯白水味才给你冲了蜜水。”吴妈妈到这眼神更是柔软几分。
“而冬日里，我从未吩咐过她，她却每晚都会主动帮我烧好汤婆子暖被窝，子时（现代夜猫子：11点睡这都不是事）还要悄悄来我这查看碳盆，又怕火灭又特意开窗留缝，只说怕碳气毒人。我拦了她几次说不用操心这些，她每次都应好，但也每次都没听我的，自顾自的把事给做了。她自己一个小丫头还要人照顾呢，却对我事事妥帖，我怎么能不偏爱几分呢。“说完吴妈妈眼里还带了几分雾气。
白老夫人听了吴妈妈的讲述，也觉得时意是个再好不过的丫头了，又与吴妈妈感叹了一番。只说要叫人去赏她。没想到吴妈妈却拦住了白老夫人：“老夫人且慢！”
白老夫人一脸疑惑不解：“我给赏东西，你怎么还替她拒了？”吴妈妈又说道：“她这般对我，也只是因为这丫头纯善孝顺，老夫人赏了她便显得她功利了，她做这些原也不是为着你赏她。”
“上次她回家，我送了她几块不值钱的粗棉布，要是放在我们府里，便是下人都嫌料子粗呢，她倒欢喜成什么样子！为了谢这几块粗棉布，一家老小在她回府时，还特意让她带了两坛子自家做的泡菜，说是送给我下饭。我尝了尝确实别具一番风格，倒是比咱府上的还强些！我都舍不得吃呢！”
白老夫人听到这又觉得有点意思，一个穷困农家能出什么好东西？吴妈妈在自己身边什么好东西没见过？居然能让她说出舍不得吃？便说道：“什么好东西，居然你都舍不得吃？”
吴妈妈见白老夫人这般说，忙不迭得叫人去她房里把没开封的那坛子泡菜给搬来了。又让老夫人院里的丫鬟夹了一碟子，呈给白老夫人尝尝。
白老夫人上了年纪，口味便偏重些，尝了尝也觉得这泡菜辣脆酸爽十分中意，确实是比现今吃的味道好些，未曾想农家还有这般好手艺！吴妈妈便趁机说道：“既然老夫人喜欢，干脆以后每月让后厨找时家买上几坛子，专门供给府里的主子们吃。”
老夫人听到这里，瞬间便明白了吴妈妈这是唱的什么戏了，难怪不要自己打赏时意丫头。白老夫人开玩笑的瞪了吴妈妈一眼，笑着说道：“你呀，你呀！我算是明白了，原来在这等着我呢。”吴妈妈听白老夫人这般说，便知道白老夫人看穿了她的打算，不过吴妈妈原本也没打算瞒她，毕竟时家的泡菜品质还是很过硬的，虽然自己又几分夸张，但是基本上还是基于事实。
吴妈妈顺着白老夫人的话，笑着应和道：“还是老夫人聪慧，慧芳无论做什么都瞒不过您的眼睛，我这不是想着细水长流么。”说罢还俏皮地给白老夫人抛了个媚眼～倒是又惹得一屋子人哄堂大笑。
一屋子人笑完，白老夫人想了想，最后还是让观霞去挑了两对适合小丫头带的绢花，让吴妈妈带回去给时意打扮打扮。想着小姑娘都爱俏，绢花也不值什么银钱，只是花样子新鲜的带着玩一玩罢了，自己便不差人特意给她赏赐了。
白老夫人又留下吴妈妈一块吃了午饭，又让她下次把时意这个小丫头带过来给她瞧一瞧。让她见见吴妈妈中意的丫头到底是有多好呢！吃过午膳后，又由着吴妈妈在一旁伺候着午休，待白老夫人睡着，吴妈妈才悄悄告退，回后厨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