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仓库打工
吴妈妈既然让时意跟在了自己身后学本事，便不打算藏私。只把时意当徒弟一般教导。“意丫头，你过来看看今天送来的采买单子。”吴妈妈道。
时意乖乖站在吴妈妈身后伸着头看着这张采买单子，认真看了一遍不懂吴妈妈意思。
“你可看出了点什么？”吴妈妈耐心问道。时意摇了摇头，“请妈妈指教。”她算了几遍，都没发现有什么问题。
吴妈妈指着采买单说道：“意丫头，你跟着我已经有一个多月了，对于府里的消耗自己可曾有数？”时意皱着眉头，犹豫的看了妈妈一眼说道：“这…只有大概的数，精确的倒是没有算过。”
吴妈妈笑着说道：“还是太年轻，这便是你要学习的地方了。你跟着我这段时间，我也知道你算数是极好的，只是我们作为后厨管事，除了一众死物，瓜果蔬菜肉蛋禽粮等等，每日都有耗用或采买。你看这单子虽然算出来没有问题，对过送过来的东西也没有问题。但是你可知，大户人家采买东西却是一门大学问。”
时意仔细一想，确实如此，因此时意向吴妈妈请教道：“意儿确实不懂，还请妈妈教我。”吴妈妈拍了拍时意的肩膀说道：“做好厨房管事，首先便要在心里对府里所有的人有数，主子的习惯有数。”
“像老夫人每餐为八菜一汤一甜品，大老爷和大夫人每餐也是八菜一汤一甜品。三位主子看起来耗用大约相同，但是实际上却区别极大。老夫人喜甜食，年纪大了却要吃的清淡些，因此即便老夫人有八个菜却只有三个荤菜，其余都是素菜，或者以荤佐素，因此花费便低了。”吴妈妈接着道。
“而大夫人和大老爷，每日基本上都与大房的小少爷、小姐们一起吃饭，为免奢靡浪费，几个人一起一共十八个菜品两个汤四个点心，其中菜品荤多素少。这些菜品基本上都是走的大老爷大夫人的例。算下来大老爷和大夫人每天花用都是用得足足的，比老夫人花用大的多。”吴妈妈说道。
“但是按人头算，便又是另外一种算法，少爷小姐们都是六个菜一个汤一甜品。而大房一块吃饭的主子们摊派下来，每人只花用了三四个菜品，却比老夫人花用少多了。而节假日、宴客时又大有不同，请的客人上的菜品与平常相去甚远，这些以后我再带你慢慢学。”时意听了吴妈妈这一番话，心中叹服，原来其中还有如此多的门道，自己够学呢。
吴妈妈见时意似有所悟的样子，慢慢的喝了一口茶，由得时意慢慢思索，待时意回神后才接着说道：“当你摸清主子们的习惯和府里的下人们，你的心里才算是有账了，才能够算清这些采买单子到底有没有问题。”
吴妈妈又指着今天的采买单道：“你看这处，根据主子们的习惯和下人们耗用，今天这个采买单子上的肉类却是买多了。现在冬日里不显，多了些也能放个几天慢慢用掉。到了夏日，怕是放不得两天便要坏了，这些可都是白花花的银子，主子要是查起来便是我们的差当的不好了。”
时意连连点头，将吴妈妈的话记在了心里。又学着爹爹的样子给吴妈妈做了个揖，认真的说道：“谢谢妈妈教诲，我会努力学习的！”吴妈妈看着她这番人小鬼大的样子，笑得不行。点了点时意的鼻头说道：“调皮，接下来好好学。”
此后时意跟在吴妈妈身后学得更加认真，每日还会跟着吴妈妈到大厨房看每日主子们的菜品，了解菜都送往何处去。还会跟大师傅们学习各类食品的优劣，同时观察每天下人们耗用的饭菜种类。
此外，时意每日还会将自己今日所见的新学事物都记录下来，同时将自己每日所学所思也整理记下。吴妈妈看到时意这般认真，更是心里喜欢，对时意的勤勉认真有了一番新的认识。
吴妈妈见时意还会做“学习笔记”，倒也打算顺势学着做个先生，将时意当做学生，规矩教导起来。
一日当完差，吴妈妈便让时意把“学习笔记”拿出来给她看看，准备验收一下时意的学习成果，也方便根据时意的学习状况提点指导一番。
时意听闻吴妈妈要看“学习笔记”，也知道吴妈妈的指导之意，自己也想让吴妈妈多多指点，没有犹豫便把笔记双手奉上。
吴妈妈拿了时意的笔记一看，字写的丑便算了，有些字缺胳膊短腿，还有一些奇怪的画和花纹，吴妈妈看得一脸痛苦，便问她道：“你这都写的什么？怎么好多字都缺笔画？还有一些看不懂？而且画的这些个奇奇怪怪的又是什么？”
时意一听便脸红了，心里想：记忆中自己虽然跟时爹也认过字，但是会的繁体字不太多，有时候只好用简体字代写。加上一些奇奇怪怪的碟子盘子杯子碗的各类称呼，自己通通不懂啊！现代都是碗碟盘盆杯，哪有这么多讲法，听都没听过不要说写，只好画个花代替了。一时之间没想到妈妈要看这个。倒是忘了偶尔会写简笔字以及画些鬼画符上去。
时意低下头耳朵红红，害羞的跟妈妈说道：“妈妈，我也只是认识些常见字罢了，能看懂采买单是因为鸡鸭鱼蛋羊都常见嘛。加上数字斤两我都是认识的，有些不认识的字，连着上下认识的字蒙也蒙得对，实在不认识的便对着斤两蒙，也是八九不离十，只是那些花花绿绿的碟碗酒具茶具，我家里富的时候也没见过，不认识这些字。还有些字我认识但是我不会写，我爹还没怎么教我写字便病了。”
原来如此！？倒是自己有些苛求她了，这么小的孩子不能真的拿府里她跟府里的小主子们比，吴妈妈如是想。只是这孩子还是聪明，平常看她对单子，倒是没发现也有不认得的字呢。
吴妈妈望着时意羞赧的样子，喝了口茶，又摸了摸她的头道：“好孩子，是我自己没想周全，你还小哪能就把你当大人使唤了？以后每日干完活，抽空跟我学一个时辰的字。”思索了一下吴妈妈又说道：你这字实在太丑，写的人也认不出，我这里还有些笔墨纸砚，每天学完字再练半个时辰字。后日我再抽空让他们买几刀字专门给你练字用。”
时意怎么也没有料到，吴妈妈是要把自己往全能型内宅管家培养。时意又感动又尴尬。只是笔墨纸砚不便宜，让妈妈负责自己练字的花费实在是不太合适，而自己微薄的月例都是要留给爹爹治病以及养活家里的，相比现在家里的情况，实在是不能拿出银子来买纸笔。
时意思索一番后跟吴妈妈坦白道：“妈妈，笔墨纸砚价值不菲，您还是自己留着，以后送礼多好，给我一个小丫头用实在是太奢靡浪费。我到时候求季安哥哥他们帮我买个沙盘，用沙盘练字就好。”
吴妈妈作为白老夫人的陪嫁丫鬟，丫鬟里的人精子，听时意这么一说便想到了，孩子是不好意思要自己给她买纸练字了。之前也知道时意家里的情况，一家子病的病穷的穷，都指望着她这半两月银养着。自己一时给她的笔墨纸砚收着也没事，只是后面纸笔这类耗用品，小丫头自己没银子买又不好意思让自己供着罢了。
吴妈妈摸了摸时意的头，温柔的看着她说道：“不好意思要我给你买纸笔了？”时意见被吴妈妈识破，偷偷瞟了吴妈妈一眼，呐呐道：“妈妈…我真的不用纸笔，用沙盘也可以练好字的。”
吴妈妈又拉着时意的手说道：“好孩子，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没钱，但是妈妈手里有钱着。我一个孤家寡人花也花不完，也没个后人要传家，妈妈就愿意给你花。再说以后你学好了本事，做了大丫鬟做了管事，说不定那时候妈妈还要你照顾呢，怎么，难道你成大丫鬟了就不管妈妈了？”
时意赶紧摇摇头，认真看着吴妈妈说：“妈妈，才不会！要是我真的能成管事能成大丫鬟，怎么会不管妈妈呢？妈妈对我的好我都记着呢，以后妈妈年纪大了，意儿是一定要给妈妈养老的！”
吴妈妈听到时意坚定的说要给自己养老，此刻心里万般滋味涌起，虽然觉得后事如何不能确定，但此刻时意的真心却让他动容，。吴妈妈两眼微微发红，喉头哽咽说道：“好…好丫头，妈妈等着你给我养老…”说完轻轻抱住了时意。
待心情平复过后吴妈妈又认真看着时意说道：“好孩子，做人不应该只看眼前，不要因为没有银子耽误了自己学本事，你成了府里的大丫鬟或者管事，还怕没有还银子给妈妈的这天吗？你既然要给我养老，这买纸笔的银子必须由妈妈出！明天我就让外书房的管事帮我去买纸，放心他们常买的比外面买便宜，花不了多少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