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方家
这一天很快就过去，两个人赖在床上不肯起来，到吃晚饭的时刻，那达让人将晚饭摆在卧房里。
饭后，姜婉晴拿着闲书看，那达有模有样的看着奏报，有时还在上面写写画画。
姜婉晴凑近看了几眼，上面写的也都是关于军情的消息，军队消耗巨大，后期的粮草要是不能跟上，就是一个很大的问题。
“湘北和建康都不富裕，尤其是湘北，本来就山多地少，又经历过兀夏人的掠夺，如今可拿不出什么东西来了吧？”姜婉晴小声说着。
那达点点头，他也正愁着。
蒙哥汗的部下虽然不再蠢蠢欲动，也都能听从指令了，但军费也是捉襟见肘，尤其是军粮，几万人的军队，消耗的可不是小数目。
纶城的商户倒是有钱，可这些钱不可能无缘无故落进那达的口袋里。
如果加大税收条目和数目，很容易让这些商户联合起来反对他。
治理江山永远比打江山难。
苏家的心思捉摸不定，当初兀夏人没有动他们，他们答应每年给兀夏人绸缎五百匹，还有粮草三万担，另有银子十万两。
这个数目不多也不少，那达觉得兀夏人可能和苏家还有其他协议，是他们不知道的。
所以现在苏家有恃无恐。
兀夏人虽然离开了纶城，但他们仍然占据附近的城池，稍有不慎，他们就可能打回来。
“湘北自顾不暇，还好有苗大人坐镇，要不然非要乱起来不可。”那达没有否认姜婉晴的话，而是有些感叹守业不易。
即便到了中原，那达的头发依然没有束起来，还是和以前一样扎着辫子。
他的面孔比中原人更粗犷，但鼻子挺拔，嘴角紧紧抿着，更给人不可接近的感觉。
“你以前也抢了不少东西，现在后悔么？”姜婉晴问道。
“这有什么后悔的，塔儿人一向靠抢活着。我在铁木手下办事，我还能忤逆他的意思不成。现在我是为自己筹谋，想的自然多。”
“那你有什么打算？要不我再去苏家看看。”姜婉晴问道。
“苏家将自己看得太高了，你越是捧着他们，他们越是不知道天高地厚。”
那达将手中的笔放下说：“别去了，明天带你上街逛逛，之前答应过你的。过两天科伦过来，咱们还要去幽州，以后可不一定有时间了。”
“那就说定了，我昨儿瞧着苏家四奶奶的衣裳好看，我去买一块料子回来做。”
“行，都依你。”
白天睡得多，晚上倒是睡不着了。
那达说起昨晚上自己在军营里为母马接生的事，这是草原上的马和中原的马交配生下的小马驹。
具备两种马的优势，耐力好，跑得又快，更适合在中原作战。
“这个马是纯黑色的，看起来很漂亮，给它起个名字吧。”那达说。
姜婉晴说：“就叫他当。”塔儿语，就是小黑的意思。
“这也太直白了些，我以为你会起一个汉话名字。”
“暗夜怎么样？”姜婉晴又想了一个。
“这个好，听起来比较顺耳，等它长大一点，给你骑。”
姜婉晴想起，自己在草原上还骑过马，虽然跑得不快，但已经能成功驾驭马了。可这段日子在中原过得太安逸，早就将此事抛在脑后了。
“好啊，其实好久没骑马了，还真有点想，骑在马上的感觉，比坐车好。”
那达突然想到一个事，问她：“我和马哪个好？”
姜婉晴还没明白是什么意思，那达接着说：“你不是也在我身上骑过么？”
原来说的是这个，姜婉晴真是要被这个男人气死了，他脑子里怎么就没有一点正经事。
“还是这么厚脸皮，说不过你。”
那达非要追着问：“我是不是比马好。”
姜婉晴没有回答他，侧过身去装作听不到。
但是他不依不饶的非要问，“到底是不是啊？我比马更舒服吧。”
“你要是再说，我就”
那达问：“你就怎么样？”
是啊，她还能怎么样。
“我就去厢房住，我让你独守空房。”这是姜婉晴能想到最好的惩罚办法。
那达压在她身上，说：“你去我就把厢房拆了，然后给你扛回来。”
他的力气出奇的大，经常把家里的门弄坏，随手就能将石墩子搬起来练武。因为在草原上长大，他用不惯筷子，一般吃肉都用刀。
如果要吃素菜，就用勺子吃，还是那种汤勺。他吃的很多，有的时候姜婉晴吃完了，他就将剩下的肉菜全部吃了，但很少吃素菜。
力气大，长得壮，姜婉晴常常觉得自己找了一个老虎，还是又高又大的老虎。
他真的能做到，姜婉晴一巴掌拍在他的肩膀上，不想和他在这个问题上耗下去，说：“睡觉。”
那达非要抱着她，两个人紧紧的贴在一起，一点空隙都没有。
姜婉晴也随他去。
纶城的街上热闹非凡，人来人往，车水马龙。
街头巷尾弥漫着各种食物的香气，让人垂涎欲滴。小贩们高声叫卖着自己的货物，声音此起彼伏，好不热闹。
孩子们在街道上嬉戏玩耍，大人们则忙碌地穿梭于人群之中，还有各种唱曲的姑娘们，小伙子们，茶楼和酒楼表演。
相比于纶城，湘北简直就是个土窝子。
两个人随便走进了一家商铺，里面是卖胭脂水粉的，那达不懂这些，坐在椅子上等着她。
这里的胭脂也好，粉很细，颜色也很多。
但价格也不便宜，其实她很少用这些，选了两盒自己喜欢的，正准备付钱时，商铺老板说：“夫人买东西不用付钱，我们东家已经交代过了。”
“你们东家？”姜婉晴特别留意了，这家商铺没有麒麟标志，所以不是苏家的产业。
“我们东家姓方，他说不管夫人需要什么，尽管拿去用好了。”
姜婉晴看了眼那达说：“那就多谢了。”
走出商铺，那达说：“我还以为方家沉得住气，看来他是有意向我靠拢。”
“纶城要热闹起来了。”姜婉晴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