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垄断的厉害
木龙双眉一挑，脸色阴沉了下来。
强龙不压地头蛇，这华蒙老掌柜那怕来头再大，本身实力再强，这等丝毫不给面子、伸手愣抽笑脸人的硬镗行径，——真欺青州无人？
哪知道，叶明面色不变，笑容更丝毫未减，保持着高高叉手的姿势不变，催马陪随着五色神牛向前行走，一边继续道：
“老掌柜豪气！是叶明鲁莽了。——那咱们就在商言商，不知我杨埠镇可否有幸与华老掌柜的‘大吉商队’，兜搭一番？”
“与我‘大吉商队’做生意？你们这穷乡僻壤，又有什么能入眼的好货色？”
“我杨埠镇固然没有，——老掌柜您这不有嘛？听闻您这批犍牛，要卖到豫州去？何必长途跋涉，直接卖给我杨埠镇就是。”
“你知道这是多少头？两千一百五十二头！”
“我们全要！”
“口气不小！一头黄牛，运到豫州，我们可是要卖得二十两银子！”
“就按二十两银子一头！”叶明毫不迟疑，干脆利落的道。
五色神牛背上一阵寂静，似乎被叶明霸蛮的狗大户气势给打懵了。
半响，华蒙老掌柜从牛背上探出脑袋，审视着叶明，狐疑道：“小儿，青州辖下地域，一头黄牛价值可不过十两而已。”
“老掌柜何必明知故问，整个青州城地域，可没有这么多黄牛；要大批买牛，只有通过你们‘大吉商队’。冀州产牛，而你们‘大吉商队’将这一产业做到了垄断，不向你们买，为之奈何？”叶明一脸无奈的道。
“呵呵呵，算你小子见机分明。只是这批牛是豫州城预定的，要在规定日期交付。因此此番，只能卖给你小儿十头，不过你可要付足两千一百五十二头的牛费，待下一批给你运来。”华蒙老掌柜站在牛背上，居高临下，“呵呵”笑着道。
木龙双眼眯着，眼中的怒气再也掩饰不住。
“就这么办。——请华蒙老掌柜进镇，签订契约。”叶明毫不在意，反而一副占了大便宜的模样。
这次华蒙老掌柜没有再拒绝，驾牛力士一拨牛头，带着两千头犍牛，跟随叶明，浩浩荡荡进镇而来。
叶明果真是早做好准备，镇西已早早备好了一大块空地充作牛圈，还搭建了简易的草棚。让仆役赶牛进圈，一一拴好，然后喂上精料、清水，好生照料，叶明引着从五色神牛上下来的华蒙老掌柜，没有进镇衙门，反而就近进了一个偌大的、成衣作坊的仓库。
仓库内摆放了一张木桌，两张木椅，上面摆放了两份合约。
“小儿，丑话说在前面，合约签订了后，两千一百五十二头牛的买金，可就要一文不少的全部支付。”华蒙老掌柜背负着双手，腆着肚子，硕大的鹰钩鼻子更显刺眼，倨傲的道。
“哈哈，放心，早已备好。”叶明满不在乎，一边在木椅上坐了下来。
轻轻松松又拿捏了一堪称俊杰的后辈小儿，华蒙心头得意，想起青州城临行，钱易业连番嘱咐，杨埠镇这小子吃软不吃硬，一定要对他和颜悦色，尊重备至，否则就怕要吃上大亏，心头冷笑：
“这就是你老钱口中不好惹的小子？呵呵，还不是被我揉捏的面团一样？虽然出身青州钱家，终究不过小打小闹，没有见过什么大世面，不知垄断生意的厉害之处。——垄断，就是口含天宪的条规、法则！凡置身其中，就要乖乖俯首；敢不听命，清除出去，那是汤也喝不上。”
在另外一张木椅上坐下，等待签字的空隙，华蒙抬头随意扫视了一番这个库房，下一刻，他脸色一怔，不由站起身来。
这个仓库，那怕在见多识广的华蒙老掌柜眼中，那也是大的离谱。整个仓库高愈四米，长宽更在百米开外了，中间仅仅用一排排立柱支撑，因此空间堪称宽阔至极。
如此宽阔的空间内，已然整整齐齐、排排行行，码放好了一囤又一囤的——衣袍。
在每一囤前，都有一件衣袍挂在一个木头人身上，似乎是充作样品。
这些衣袍倒是鲜少有高档的丝质品，大多是麻与棉，男款女款、春秋款与冬夏款，尽数都有，青、白、红、黄、蓝、灰，色泽也是繁多。此外花样纹饰几乎没有，裁剪缝制的工艺也没有什么出奇之处，仅仅做到了简单牢固。
总之，突出的就是一个简约大方。
华蒙不由自主走了过去，将一个木头人身上的衣袍拽下来，在手里抖着，越看越讶异。
“呵呵，想不到你杨埠镇，也产出衣袍？”华蒙随口说着，一边心头雪亮，连连冷笑：这是瞄准了旧店城陈家的核心产业，果真两家打得脑浆子都快出来了。怪不得选在这儿签订合约，这是企图卖给自己大吉商队啊。
“像这样的一件衣袍，你们杨埠镇，售价多少？”既然叶明摆出了阵势，看在预先收了两千一百五十二头牛的牛钱份上，华蒙很给面子的问了一句。
当然，也仅限于问问，他的大吉商队可是与旧店城陈家合作多年，彼此情深谊厚，荣辱与共。
低头专心签订合约的叶明，头也不抬，道：“二十个大钱。”
“多、多少？”华蒙一听这话，再也维持不住傲慢轻蔑的人设，裆下一激灵，差点没有原地蹦起来，旋即立追问道，“——是我手里的这一件，还是整个库房都这个价钱？”
“不仅仅整个库房，凡事我们杨埠镇产出的这等品类的衣袍，统统都是二十个大钱。而这等品类的衣袍，我杨埠镇当前库存有几十万件，并且还在源源不断的生产中。”叶明也不忙着签订合约了，抬头笑吟吟的看着华蒙老掌柜道。
一时间，华蒙一张老脸，急剧阴晴不定。
这样一件衣袍，在平都城、青州城，至少也要卖五十多个大钱。至于资源匮乏，生活用度紧缺的冀州，更至少卖六十个大钱，最高甚至可卖到八十个大钱。
华蒙的大吉商队与旧店城陈家多年商贸往来，加上需求量奇大，陈家产出的衣袍卖给他们，也是一件四十六个大钱。这样，运到冀州后，他们以六十个至八十个大钱进行倾销，已然堪称利润丰厚的一笔买卖了。
而据华蒙估算，陈家衣袍的成本价，至少要三十个大钱以上。
而今这小儿、不，这叶明镇长，要价才二十个大钱，品质还在陈家衣袍之上，——这是在赔本赚吆喝？还是真有的赚？
当前杨埠镇可没有这么大笔资金任他挥霍，毕竟平都城那些投资的权贵可不会允许，而看这小子模样也不是个傻子，故而赔本赚吆喝，几乎没有这个可能；可如此一来，这个价钱还有的赚的话，那一件衣袍的成本，又是多少？